沈岑风又提点了几句,让龙凤胎下去,两口子换了衣裳,玉瑶郡主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手里握着梳子却一动不动,皱眉看着镜中人。
沈岑风帮她卸下钗环,边问道:“想什么呢?”
玉瑶郡主叹了口气:“担心阿早和阿晚啊。”
沈岑风喷笑:“他们俩都jīng似鬼儿的,不欺负别人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哪里用得着你担心?我今天提点也不过是怕他们不知道吃了暗亏,他们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着了道儿?”
玉瑶郡主用套了绣花软鞋的脚踩了他一下:“笑什么笑,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就是不知道心疼。”
她骂完又叹了口气道:“阿明说阿晚的骑she课老学不好,以后要是过不了大考可怎么办?”
沈岑风给她篦着长发:“孩子们都长大了,你老这么替他们把什么都想全了也不好,再说阿晚除了去年,什么时候让咱们多cao过心?”
玉瑶郡主用手抚着下巴纠结:“她打小好胜心qiáng,小时候就是阿早比她吃饭吃快了她都要撅半天嘴,练剑练不好天没亮就起来练,我是怕她心里受不了。”
她想了想:“要不你去找人通通路子?”
都说沈晚照和沈琼楼生的十分相似,但两人的xing子南辕北辙,沈琼楼看着不好亲近,其实xing子平淡随和,凡事喜欢随缘分,沈晚照就不行了,看着风度翩翩,内里还真有股不服输的狠劲。
沈岑风捏了捏她的耳垂:“好好好,我知道腻慈母心肠,阿晚已经长大了,你cao心那么多她也未必高兴,学不好就努力学,靠家里算什么呢?“
玉瑶郡主把玩着金步摇,回首瞪了他一眼,忽又笑道:“听说礼部是蹿腾皇上设贵妃蹿腾的最厉害的,你不是去了几趟吗?这传言是真的假的?”
沈岑风:“……还真是。”
按说皇上立不立贵妃跟礼部毛关系都没有,他们上下蹿腾着的原因就是因为……太闲了。
皇上爱惜国力,撤下了好些有的没的祭典和国宴,宫里除了皇后就小猫小狗两三只,皇子也都被告诫了不许铺张,所以能用到礼部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没事gān就等于没银子捞,有的官员甚至闲到被请去私人家里当礼官来赚外快。
沈岑风听完就:“……”
要是设立贵妃和皇贵妃肯定是要摆宴行礼的,必须得用到礼部,再不然不摆喜宴摆丧宴也行啊,宫里的贵人们或者哪个宗室要是能死一个就更好了——这是礼部上下人员的共同心声。
这纯属是没事找事型的,沈岑风觉得这帮人也是闲的蛋疼了,想着这帮人私底下悄咪咪地盼着人赶紧死,他就觉得后脊背发凉。
玉瑶郡主听完笑得趴在桌上:“挺好挺好,你在礼部好好锻炼着,以后咱们家里的婚丧嫁娶就靠你了。”
沈岑风:“……”
……
显然有慈母心肠的不止玉瑶郡主一个人,韩氏吃完宴席就把儿子叫到自己住的客院里,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布包递给他:“吕儿啊,这是沈家两个夫人给我的回礼,我瞧着值不少银子,你拿出去换钱,以后出门应酬就不愁没银子了。”
韩吕低头一看,一个是通体无暇的羊脂玉镯子,一个是祖母绿的赤金戒指,不仅材质值钱,样式也无比jīng致,他忙道:“这怎么使得,娘您自己留着戴吧。”
韩氏不在意地把东西塞到儿子手里:“给你你就拿着吧,我老婆子一个穿戴什么无所谓,倒是你在外头不能失了颜面,再说要不是你媳妇怎么都不肯出陪嫁钱供你打点,我哪里用得着cao心这个。”
韩吕无奈道:“陪嫁是娘子的私产,她想怎么用别人没权利动一手指头,再说儿子自己有钱,用媳妇的钱那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
韩氏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就你们有理,我就是那无理取闹的了!再说哪个敢动她陪嫁,我一说她就哭,哭着哭着就拔剑,拔完剑了谁还敢说话?一边拔剑一边说‘好怕好怕’,我才害怕呢!老婆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啊。”
韩吕低声辩解道:“福儿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您多担待些。”
他看韩氏双眉一挑就要发火,忙道:“这首饰您要是不想要我就托人当了,钱您收着吧。”
韩氏想了想道:“也是,你留着没几天就要进你娘子兜里,还是留在我这儿好,你要想用了什么时候都能问我要。”
韩吕刚想说一句‘娘子不是那样的人’,看见韩氏脸色,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韩氏见他脸色不大好,急的跳下椅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韩吕扶额道:“方才在宴上陪娘子的堂叔和堂弟喝了几杯,菜倒是没怎么动,现在好似有点上头了。”
沈家人对他不满他也知道,但也没法子,只能生受了。
韩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包着七八块jīng致点心和瓜果:“这是沈家桌上摆的点心和果子,娘吃了一块觉着好吃,也没舍得多吃,都给你留着呢,你饿了就先吃这个垫垫,我让丫鬟到沈家厨下问问,看能不能给你再做点。”
韩吕神色复杂,低声道:“娘……”
韩氏把点心往他手里一放,紧赶着吩咐丫鬟去沈家厨下,叮嘱道:“让他们下一碗热汤面和水蒸蛋过来,多放香油少放葱花,我儿不爱吃葱花。”
她叮嘱完又对着儿子道:“你赶紧吃,沈家厨下那边还不一定会给你做呢。”
她见韩吕吃了一块下肚才放心,韩吕低声道:“您放心,来者是客,沈家不是那样的人家。”
韩氏喝了口茶,一抹嘴巴:“那可未必,你是没看沈家那两个夫人,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去,我说话也爱答不理的,主子都这样,下人哪里是好相与的?”
韩吕没忍住道:“您当着沈家长辈的面儿数落福儿,她们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您又何苦这样呢?”
韩氏脸一下拉的老长:“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原本还不信,今天算是见着了,你如今是有了好媳妇了,还要我做什么?我gān脆收拾收拾回老家得了!”
韩吕知道正常的说服方法没用,只好用韩氏的思维下了一剂猛药,连连苦笑:“儿子自认是个有本事的,但这几年娶了福儿,沈家的长辈也没少对儿子提携照拂,您当着他们的面苛责福儿,若他们一怒之下想要卸了儿子的差事,那也是易如反掌啊……“
沈家人当然没那么极品,也没手眼通天到一个五品的武将说免职就免职,不过这话跟韩氏说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地攥住韩吕的手:“儿啊,娘不会害了你的前程吧!”
韩吕本来没想过说这番话的,但今天见了沈家人却想到这么个主意,见把亲娘吓成这样,心里也颇不落忍,但他也不想妻子女儿整日受老娘的气,忍着愧疚,轻轻点了点头。
韩氏想到自己可能害得儿子以后仕途不顺,被沈家人排挤,心砰砰乱跳,眼泪婆娑:“娘宁可自己死了都不要害你,我,我这就去跟沈家人赔不是,让他们放过你。”
韩吕忙道:“您不用这般,只要以后对福儿和兰兰好点便可,沈家人看见了自然也就不记恨了。”
韩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夜宵送上来,韩吕也没了胃口,匆匆吃了两口就回屋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家人惊奇地发现韩氏竟然客气不少,对沈福安脸虽然僵硬,但好歹面上过得去了,沈福安对她的要求一向很低,对现状倒也满意。
沈晚照兄妹俩在家里歇了两天便坐上马车赶往学校,期间嘿嘿仍旧想偷偷坐上马车偷渡,被两兄妹一人揍了一顿逮回院里。
它没想到两个铲屎的竟然敢犯上,接下来的几天见谁都吊着一张毛脸,它一怒之下把沈家池子里养的锦鲤逮了十来条,晾在岸边做鱼gān。
回到书院沈晚照仍旧带了大包小包的给同窗分,她又给尚昭留了份带过去,没想到才走到他院子门口,他正准备往外走,见到她过来,唇角微扬:“阿晚是来找我的吗?”
沈晚照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家里厨子炸的麻叶子,我们家长辈突然想吃,没想到炸的多了,所以给你们带了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评论区有人议论韩氏,其实这个老太太刁蛮刻薄尖酸不讲理没文化但一点都不难对付╮(╯_╰)╭,总比那些口蜜腹剑好折腾,而且她疼儿子就是很好抓的一个软肋,要不是嫁过去的是福姐儿,换了其他心眼多的,早就把老太太整治的服服帖帖了,泥萌想的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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