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反应过来,比武已经开始了。
试剑大会的比武,由一方向另一方提出挑战,直到有一方倒下或者被杀死,这一场比试才算结束。
比试一共三天,在这三天中,正道高手可向任一魔教中人挑战,反之亦然。而被挑战者除非主动认输,否则必须迎战。
“那是你舅舅的长子。”唐堡主微微闭目,低声道。
唐悦一惊,向那出声挑战的年轻人看去。仔细一看,他眉目之间的确有几分像温雅如,很是秀气,只是现在他一脸yīn沉,正提剑站在场中。
那个人,从血缘上来看,是她舅舅的长子,只可惜,从温家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向唐家堡的棚子看一眼,可见,对方并不想认她这个亲属。
想来也是,温家是百年世家,家风严谨,怎么会容忍一个跟人私奔的女儿的存在,更加不会接受唐悦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孙女。
“你是唐家人。”唐漠突然道,声音冷肃,“所以温家的事qíng,跟你没有关系。”
唐悯居然也听见这句话,回头瞪了唐漠一眼:“血缘不可断。”
唐悦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年的正魔之战中,温家一反中立的态度,首先加入正道一方,可惜魔教气数未尽,温家反而损失惨重,有数位前辈也死于魔教之手。”唐漠淡淡地道。
这就是为什么温静风第一个站出来向对方挑战的原因。唐悦不由自主朝温家的棚子看了一眼,隔得太远,看不清楚,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些温家人,对她而言,是陌生的。
但唐悯也没有说错,彼此之间尴尬的立场,恰恰说明,血缘是不可斩断的。如果真的能够当彼此是陌生人,也不会如此刻意疏远。
越是不承认,越是惹人注意。
既可笑,又可悲。
对面棚子里走出来的,正是那个刚才向唐悦微笑的年轻男子。
他慢慢踱过来,站在场中,唐悦才看清他的长相。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文弱,几乎叫人怀疑他能不能拿得动一把剑的书生模样的男子。
唐悦没想到,魔教的睦月堂堂主沈初空,竟然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请指教。”温静风抱拳道。
虽然心底里厌恨这些魔教中人,温静风却是一个出身高贵,教养良好的年轻人,基本的礼节,是深深刻在他骨子里,磨灭不去的。
唐悯赞许地点头。
沈初空说了一句话,唐悦登时睁大了眼睛,他说——
“滚你妈的蛋!老子是来打架的!”
温静风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一双铁拳打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过渡,就酱紫
心qíng忧郁,哭,为什么不能天天有个好心qíng呢
小秦泪奔……
慕容世家
山顶狂风大作,这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却似脚生根一般钉在地下,挺拔可怕,他大声道:“娘娘腔,爬起来。”
娘娘腔,说的当然是温静风。
他已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那身锦衣上的浅色团花。
魔教沈初空内力何等深厚,这一拳无疑是威震四海。不要说温静风是血ròu之躯,就算他是石头凿的,也要立时粉碎。
唐悦不忍看下去,别过了脸。
但是本已倒下去的温静风,下一刻,却站了起来。
他勉qiáng用长剑支撑着,站在台上,整个人摇摇yù坠。
若不是那一拳突如其来,他不会败得这样快,也不会伤得这样重。
“如果你连这样的场面都害怕的话,趁早回去。”唐漠冷冷道。
唐悦咬紧嘴唇,回过头来,qiáng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场上的搏斗。
比武已经开始,刚才她还奇怪,为什么没有看见商容。现在,她突然明白,商容大概是不会出现在这里,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愿意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这里没有正义邪恶,只有殊死搏斗。
千万不要有事,唐悦心中暗自祈求,她虽然对温家人没有感qíng,但也不希望比武刚一开始,就亲眼见到温家人血溅当场。
可是,那边的沈初空却闪电般冲了过来。
温静风立时扔了长剑,双指如铁,反抓过去!
沈初空的拳头,竟想也不想,笔直朝温静风的太阳xué砸来。
他的拳法,不见得如何jīng巧,却出奇的雄浑有力。
温静风五指张开,狠狠架住!
转眼间,两人已对拆了十二招。
每一次沈初空的威猛招式,温静风都险险避过。
唐悦这时才知道,温静风竟然也是赤手空拳与人搏斗的高手。他在重伤的qíng况下,居然能够挡住对方凌厉的攻势,这与他秀气的外表截然相反。
但不论如何,温静风闪避的身法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了下来,相反的,那沈初空的重拳破空之声,声势夺人,越发凌厉。
“不出十招,温静风要败了。”唐漠叹了口气。
唐悦紧皱着眉头,场上的局势现在已经是一边倒,温静风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倒在地上。
唐悦也知道,他实在是太累了。任何人想要躲开沈初空的凌厉攻势,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qíng,而他本来就受了伤,这种剧烈的消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是十招之后,温静风居然还站在场上!
连唐漠都有些吃惊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他看见,温静风已重新举起了剑。
尽管他整个人都摇摇yù坠,可他的剑却拿的极稳。没有十五年以上的刻苦磨练,他绝不可能撑得这么久,更不可能还有力气拿起剑。
剑在手中,便是奋不顾身地夺命一刺!
沈初空一声冷笑,双掌一合,竟硬生生夹住剑尖,脚已重重踹在温静风的心口。
唐悦只觉得手心冒汗,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以为,温静风会被甩飞出去。
可是他全身颤抖,竟然硬生生承受住了那一脚,右手死死握着那把剑向前狠送而去!
沈初空似也大吃一惊,连退两步,险险稳住身形,场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
剑断了。
温静风像是瘫软的棉花一般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沈初空站在台上,看了他一会,突然大声道:“娘娘腔,你是好样的,以后再比过!”
唐悦看得分明,他自己垂下的双掌,早已鲜血淋漓。
任何敢用双手去抵挡剑的人,都必然是英勇无畏的,敢对着血糊糊一团的人说出这些话,他也必然是狂妄的。
温家的人上来,静静抬着人回去。
沈初空站在台上,做出一个,下一个谁上的手势。
场内外一片寂静。
“这里有个叫唐悦的,杀了我堂下铁灰使者,出来!”
出乎意料的,沈初空竟然点了唐悦的名字。
所有人都向唐家堡的棚子里投来目光。唐悦心中疑惑,杀死灰老大的,是唐家大哥,却不知道这位魔教堂主,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想起此人刚才意味不明的微笑,她慢慢走上前一步。
唐悦哪里知道,青木使者回去之后将大半的罪过栽到她的头上,意图让她这个人在世上彻底消失,连本该是唐漠杀的人,都一并算在她身上。
唐悦的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一个身影已飞快地从她身边走过。
唐悦还没来得阻止,那个阻止她的人,已上了擂台。
“是你杀了我堂下的灰老大?”沈初空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唐漠。
唐漠冷笑,“如果你说的是魔教那四个蠢货之一的话,没错,是我杀了他。”
沈初空疑惑地看了一眼唐家堡棚子里那个红衣似火的年轻女孩子,突然大笑,“好!”
他喜欢gān脆利落的男人,唐漠恰好很对他的胃口,“就用你的命来赔!”
“有本事的话,等你来拿。”唐漠剑已出鞘。
流霜剑光闪闪,在阳光下灿烂夺目。
沈初空初战告捷,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当初青木使者回到拜月教后,告知下属正是死于唐家堡的一个小丫头手中,然而这一次,他并非真要向那丫头挑战,他针对的,正是雄霸北方的唐家堡。
只是没想到上台的是个年轻男子。
唐漠出招迅速无比,等到沈初空惊觉之时,剑光已到了他额前不到一指。
但沈初空毕竟是从拜月教千百教众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才坐上如今的堂主之位的高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失败。他在最危急的时刻,临危不乱,一提起真气,身体迅速地向后退开一尺。同时腰间一直没有出鞘的剑,也腾地拔出,挥向唐漠。
唐漠一剑未中,身形已向后退去。片刻间,向左避过了沈初空长剑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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