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玉堂_满座衣冠胜雪【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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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藻感激地点头,“多谢公主,奴婢一定小心,不会乱说。”她深深吸了口气,qiáng迫自己平静下来,等到全身不再颤抖,脸色也恢复了一些,便转身出去,找安王妃禀报。

  赵妈妈看着她出了院门,这才回来,低声道:“公主也忒好心了,那个什么楚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混进来,还装成安王府的奴婢,肯定有内应,多半就是那个秋藻。只是求告倒也罢了,若是起了什么歹心,岂不是有可能伤到公主?这女子也真是的,公主眼看就要成亲了,她却来说什么一家大小都要被王爷斩了,这不是晦气嘛。”

  明月笑着安慰她,“赵妈妈不用担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威胁到我?看她那双手白皙细嫩,一点茧子都没有,就知道她不会武。我可以上阵杀过敌的,乌兰、珠兰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她伤到我?她既费尽心思走到我跟前了,总得听她把话说完,也算是对得起她这一番心思。至于别的,我其实也帮不了。她说的事涉及燕国的朝堂争斗,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怎么可能cha手?说句实话,现下大燕还没人能让我求到王爷跟前去,我虽不似中原人聪明伶俐,可也不傻,没脑子的事可不gān。”

  赵妈妈欣慰地直叹,“好啊,好啊,老奴还以为公主软善,一直怕公主以后会受人欺负,没想到公主有这番思量,不会妄受人欺,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乌兰和珠兰也使劲点头。两个单纯直慡的丫头总是听赵妈妈和文妈妈背着公主担心不已,总是害怕公主成亲后会吃亏,这时听到赵妈妈说公主挺好,不会被人欺负,自然也跟着高兴。

  出了这么档子事,安王妃也不可能歇下。她刚刚躺在chuáng上,还没闭上眼,秋藻就急匆匆地过来,低声在她耳边禀报了发生在明月公主那儿的事。安王妃大惊失色,猛地坐起来,沉声道:“快,给我更衣。”

  两个大丫鬟急忙找出另一套衣裳,飞快地替她穿好,又重新梳了髻,戴上头面首饰,从外表看与往常无异。安王妃喝了两口凉茶,定了定神,便起身赶到公主那儿去。

  本是雨后微凉的天气,安王妃的额上却冒出了一层细汗。明月起身迎住她,笑着说:“王妃不用急,那姑娘还没醒呢。”

  安王妃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怒色,“不管她家人究竟是不是被陷害,都不能这般混进王府,就算把她当刺客拿了,也是她自己个儿违了王法,应该重重治罪。”

  “治不治罪的我倒是不懂,不过,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明月与安王妃各自坐下,这才笑着安抚,“不管她家人是否犯法,下场估计都不会好,她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混进王府,企图营救亲生父亲,也当得起一个‘孝’字,若是你把她办了,倒是成全了她的名声,却坏了安王府的名头。”

  安王妃心里一凛,“若是公主不提醒,我险些铸成大错。如此说来,还真不能治她的罪。”

  明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这女子甚是聪慧,虽是走了一步险棋,却留有后手,倒是能保住她的xing命。安王府今日办赏花会,来的千金小姐有很多,这位楚小姐虽说家人获罪,但事后若硬说是陪着持有王府请帖的朋友来的,也就治不了她擅闯王府的罪,至于她来求恳于我,想让我替她在摄政王面前求qíng,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算是一桩救父义举。所以,我想还是仔细问问吧,不过我是不大明白你们大燕官场上的事,所以还是得你来问。”

  “什么你们大燕我们大燕?你不也是我们大燕媳妇了?”安王妃嗔了一句,便欣然点头,“你说得也对,那就我来问问吧。”

  对于女子急怒攻心而晕倒,安王妃是有手段促使人很快苏醒的。她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几句,两个丫鬟便跟着乌兰、珠兰去了厢房,一碗茶水灌下,鼻烟壶往鼻尖一递,再掐了一把人中,那位前江南总督的千金就醒了过来。

  乌兰和珠兰搞不清其中的弯弯绕,对这姑娘印象挺好,觉得她既勇敢又孝顺,是个好姑娘,于是轻声提醒,“安王妃来了,要和公主一道听你说说qíng由。”

  楚灿华脸色苍白,十分憔悴,闻言微微一抖,随即咬着牙振作起来,跟着安王妃身边的丫鬟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石破天惊

  安王妃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恨不得将她一把掐死。

  这女子穿着安王府二等丫鬟的装束,脸上略作勾画,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她身边的小丫鬟樱桃,凑近了才能看出差别来,可见她这乔装进府之事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事前有周密谋划。别说是个犯官之女,就算是正当红的朝中重臣之女,这么gān也犯了朝廷律令,更犯了皇家的忌讳。万一她进来不是想申冤救家人,而是图谋不轨妄想行刺,明月公主岂不危险,而安王府也会因此担上天大的gān系。

  摄政王雷霆一怒,谁能抵挡得住?

  安王妃气得喘了两口气,旁边的大丫鬟夏蕖赶紧送上茶。安王妃喝了一口,这才缓过劲来,侧头对明月说:“公主,都是我治家不严,竟出了这等事,真让我无地自容。”

  明月开朗地笑道:“王妃不必如此,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位小姐想要为父兄求一条生路,铤而走险,倒也能够理解,只是太过鲁莽,置安王府于尴尬之境,不过,此事外人应该都不知晓,于安王府的名声无碍,王妃不必担心。”

  “但愿如此吧。”安王妃叹了口气,这才正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脸上收敛了笑容,冷冷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灿华脸色苍白,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住那一抹惊慌,不过仍能说出囫囵话来。她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家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出此下策。王府里守角门的袁妈妈放奴家进来的,早年奴家的母亲曾救过她爹娘,她便想着放奴家进府求qíng,也是报答了昔年的恩qíng。此事都是奴家一人的错,恳请王妃饶过袁妈妈。”

  安王妃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丫鬟。夏蕖会意,悄没声地出了门,去找人带袁妈妈过来问话。

  明月一直好奇地打量着楚灿华,心里暗暗称奇。她听说中原女子禀承三从四德,以柔弱温顺为行事准则,来燕京后虽然接触的人不多,但是那些贵夫人清一色的都是端庄娴雅的做派,今儿见到的几位将要进宫为后为妃的贵女更是一个比一个温柔贞静,却没想到眼前这位高官千金、江南闺秀却有这等胆色。

  安王妃对楚灿华的感觉与明月截然相反,觉得这女子轻狂、莽撞、胆大包天、抛头露面,把她家列祖列宗的脸都丢尽了,因此对她非常反感,丝毫不假辞色,“你父亲既是犯了国法,自有衙门审理,你来王府有什么用?自来女子当在家守礼,循规蹈矩,哪有过问外头政事的理儿?你说你家父兄遭人陷害,大可以去敲登闻鼓鸣冤,这会儿却潜进王府行那jī鸣狗盗之事,只会让人觉得你家连女子都这般胆大妄为,手握重权的楚大人就更不知如何狂悖。”

  楚灿华潸然泪下,“王妃教训的是,奴家幼承庭训,一向知礼守矩,从不敢行差踏错,可如今父兄叔伯身陷囹圄,母亲重病在chuáng,祖母猝然病故,已经家破人亡,奴家若是不出来奔走,岂不是让亲人含冤,祖宗蒙羞?只要能为父兄洗清冤屈,还以清白,奴家便是立时死去,也是心甘qíng愿,区区名声,已不足虑。”

  安王妃听她说得刚烈,心下颇有触动,不由得面色稍霁,声音也放和缓了些,“倒是个孝顺的女子,虽行止有亏,倒也qíng有可原。”

  楚灿华听到事qíng有转圜余地,立即又磕下头去,“多谢王妃娘娘体谅奴家苦衷。求公主殿下垂怜,奴家不敢多求别的,只请见摄政王殿下一面,容奴家当面陈qíng,诉清冤屈。”

  安王妃看着少女眼中的倔qiáng,心中有些微的悸动。这女子如此烈xing,若是来个血溅王府,以死鸣冤之类的,那自己和王爷可就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了。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qíng,一时乱了方寸,便扭头去看明月,低声道:“公主,你看呢?”

  明月拈着茶碗,若有所思。赵妈妈很是着急,有心想提醒公主别趟这种浑水,可又不能明说,否则就得罪了安王妃。她站在一旁,脸色不好看,与乌兰、珠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明月想了一会儿,温声问道:“楚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证据要jiāo给摄政王?”

  楚灿华一震,惊骇地抬头看向公主,片刻之后才意识到露了形迹,赶紧低下头去,qiáng自镇定地道:“回公主的话,奴家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奴家的祖母临去世前告诉了奴家几个要紧的证人,让奴家带给摄政王殿下,只望大千岁能明察秋毫,别让真正的贪官污吏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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