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举杯,岳鸿图和顾影笑着说“谢谢”,然后每个人都互相碰杯,一饮而尽。
气氛一直很热烈,在惟一从四川过来的顾影被海南的辣椒辣得人仰马翻时达到高cháo,大家哄堂大笑,有人张罗着叫服务员倒茶,有的一迭声叫拿冰水,有的亲切地问“怎么样”。顾影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端着茶杯拼命灌水,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我还以为是什么海南特有的蜜饯果脯之类的,这辣椒的形象太具欺骗xing了。”
大家又笑,徐兆伦说:“顾总监不是四川人吗?”
“那个……我觉得四川的辣椒也没这么辣啊。”顾影拿起纸巾擦掉泪水,看着桌上那一小碟切开的翠绿色的小辣椒,再也不敢动筷子。
岳鸿图夹了一粒送进嘴里,不动声色地嚼了一会儿咽下,笑着点头,“确实很辣,很过瘾。”
“是啊,是啊。”农场的人也都去夹辣椒,立刻把小碟子清光了。
这个小cha曲让气氛更加活跃,话题围绕着海南特有的农副产品说了很久,然后转到全国房地产发展的大势和海南的经济形势,一顿饭的时间都没谈到正事。看着都吃得差不多了,徐兆伦对农场的办公室主任使个眼色,岳鸿图立刻对卢裕摆了摆头,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往外走,抢着去收银台买单。
岳鸿图知道卢裕是老实人,只怕抢不过对方,便对顾影看了一眼。顾影马上领会他的意思,一脸平静地起身走了出去。除了三个司机不喝酒,其他人都酒酣耳热,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顾影走到收银台,果然看到两个人正在拉扯,努力阻止对方付钱。她笑着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把单子给我。”
那上面的总额是两千多,顾影从卢裕手上拿过钱包,用现金付了账。农场的办公室主任又要过来阻拦,卢裕笑着拉住他,神qíng间满是大获全胜的欢喜。顾影拿过发票,兴致勃勃地刮奖券。那两人见已成定局,就不再客套,也围过来看她刮。
第一张,顾影笑,“中了十块。”
第二张,顾影再笑,“又是十块。”
第三张,顾影大乐,“中了五十。”
如此高的中奖率让周围的人都惊了一下,纷纷驻足观看她刮奖。一共七张发票,有五张中了奖,虽然金额都小,但比起别人来实在好太多了。那个办公室主任和卢裕都是专门负责买单的,拿过无数次发票,却从来没有中过奖,不由得对她的金手指佩服得五体投地。总共中了一百三十块钱,收银台当场兑现,顾影拿到钱,笑吟吟地递给卢裕,他却不要,“这是你中的奖,你先拿着,等回去了我问过岳总再说。”顾影也不坚持,就放进自己的牛仔裤兜里。
回到包间,农场的办公室主任笑道:“顾总监太厉害了,七张发票有五张中奖,真是命里带财,她应该去买彩票。”
做生意的都讲个好兆头,大家顿时都很高兴,一起举杯为顾影带来的好运gān杯。喝完酒,这顿饭就结束,他们一起下楼,上车去临高。
徐兆伦的车在最前面,岳鸿图让顾影坐到前面的副驾位,自己和徐兆伦在后座。等司机将车子开出去,他们便不再说场面话,开始谈正事。
“资料和图我都看过了,对你们农场非常感兴趣。”岳鸿图的声音低沉,很有诚意,“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把最jīng华的部分给人家分割拿下,那其他地方就没有价值了。”
“对,我得为整个农场的利益着想。”徐兆伦的神qíng很冷静,话语中却充满热qíng,“农垦职工太穷太苦了,我总想让他们尽快摆脱这种局面,也能过上好日子。我们那里是台风走廊,多次受到qiáng台风的袭击,橡胶林被打得七零八落,现在的产量很低,农垦总局基本上都不怎么给我们下达全年生产指标,只要我们能做到自给自足就算不错了。我虽然刚当上场长,但一直在农垦系统工作,也想过很多,要想尽快脱贫致富,光靠种香蕉芒果是不行的,所以我才希望能与你们合作。”
一个多月前,徐兆伦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到岳鸿图,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北京奥运会还有一年多就要召开,那边可做的项目太多了,利润也可观,即使房价飞涨,仍然有人熬夜排队购买,火爆得不行,鸿图伟业集团很可能没有jīng力顾及这边,没想到这位有名的地产业钜子却对他发过去的资料产生了浓厚兴趣,当即表示可以讨论。很快就有人过来开办分公司,而且注册资本一亿元人民币是直接打过来现金,存进当地银行,当即惊动了县委县政府。县里的招商办主任三天两头跑到农场来找他打听qíng况,县委书记和县长也给他打电话询问,让他既感到骄傲又有些忐忑,如果岳鸿图放了他鸽子,最后没有过来,他这脸可就丢大了。当听到岳鸿图要过来考察项目时,他十分兴奋,为表诚意,他们半夜就出发,驱车三个小时到海口机场来迎接。看到岳鸿图本人后,他才放下心来。这个人一看就不是那种纯粹炒地炒房、只看短期利益的投机分子,因此他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岳鸿图微笑着点头,“国务院最近有新的战略,要大力推动城乡一体化,重点搞小城镇建设、新农村建设,这些都对我们有所启发。去年我们在四川搞的那个雪山小镇很成功,这让我对小城镇建设相当感兴趣。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这对每个有追求的地产商都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当然,前期工作会很艰苦,大概好几年都只有投入,赚不到钱。”
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但徐兆伦手里有大片土地,也不是孙子,闻言便从容地笑道:“是啊,所以只有你们这样的大集团才有实力做。以前有不少公司来找过我,还有些老总亲自跑来,我一听他们的投资规模就不想谈了,几千万能搞什么啊?”
“做个简单点的高尔夫球场还可以吧。”岳鸿图半开玩笑地说,“你把手里的荒山野岭卖个一、两百亩给他们也就行了。”
徐兆伦笑着摇头,“如果他们要的是荒山野岭倒也可以呀,问题是他们张口就要水边的地,要么在水库边,要么在河两岸,那怎么可能?”
“对,这种地不能乱给人,一旦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岳鸿图认真地说,“如果遇到没什么资金实力只是想炒地的,那基本上就荒在那里了。”
“是啊,这些教训太深刻了。”徐兆伦皱紧眉头,“我们周围的几个农场都吃过这个亏,现在还有几片海边的huáng金地块荒着,只能等开发时限到了发通知收回,现在时间没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每次提起,那几个场长都很烦。我们农场不能走那样的弯路,不然我得被职工给骂死。”
岳鸿图笑呵呵地说:“有你这样的场长,他们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那也得岳总肯帮忙啊。”徐兆伦笑容可掬地捧了他一句,这才言归正传,“岳总大概要在这里呆几天?有什么安排?”
“可能会呆久一点,根据qíng况吧。”岳鸿图胸有成竹,“看了临高角我们就回去,先到你们农场看一下大致qíng况,然后休息。明天把各部分都仔细看一遍,如果还有时间,我们再谈谈合作框架,你看怎么样?”
“行,都听你的。”徐兆伦很gān脆。
顾影坐在前面一直没吭声,对他们的话句句听在耳里。岳鸿图让她上车,自然就没打算避她,这些话也没有什么不适宜公开的,其中或许有些信息将来在她的策划上需要考虑到,因此她会记住,但不会多提一个字。
从海口到临高只有八十多公里,他们的车出了城后便提速,一路疾驰,一个小时后就进了县城。他们没有停留,穿城而出,直奔临高角。
路两边都是热带风光,随处可见高高的椰子树,顾影看得津津有味。等到零星的残破碉堡映入眼帘,她不由得一怔,忍不住问:“这碉堡是真的吗?”
车上的三个男人都被她那孩子气的问话逗笑了,司机说:“是真的,当年国民党在这里修的,后来解放军在这里登陆,就炸成这样了。解放后没有拆,一直保留到现在。”
顾影惊奇地“哦”了一声,转过头看了又看,忽然想起司机的话,不由得问道:“当年解放军是在这里登陆的?”
车上的三个男人同时说:“对。”然后都沉默下来,似乎是礼貌地让别人说话。
顾影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回答,便没再问,打算回去在网上查一查。
车子很快开到临高角景区大门外的停车场停下,农场的办公室主任跑步过去买门票,等他们下了车,走到大门口,他已经拿着门票奔过来了。
一行人走进去,直奔海边,顾影看着眼前白色的沙滩和清澈的海水,qíng不自禁地赞叹,“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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