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嵘拧着小眉头,一副无奈其实心里很乐意的模样,对他说道:“算了,我再教你一回,你要好好看。”
就去拿椹哥儿手里的笔,再写给椹哥儿看。
椹哥儿就很认真的看着他写。看完了,再换椹哥儿自己练习。
江嵘双手jiāo叠置于身后,像教书先生一样看着椹哥儿写字,然后点点头,嘴里喃喃道:“嗯,写得很好,就是这样。”
这才跑到沈令善的身边,非常兴奋的凑过去悄悄对她说:“嫂嫂,椹哥儿真好玩儿,您就让他一直留在这里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江嵘很喜欢椹哥儿,他虽然从小就被两个哥哥和一个嫡姐宠着,但是自幼失去爹娘的孩子内心总是比一般的孩子敏感些,也成熟些。他想做的,并不是一个被保护的孩子,而是像大哥二哥那样变得qiáng大,去保护身边的人。
椹哥儿和他一样没爹没娘,小江嵘自然想照顾他,况且他是嫂嫂的侄儿,他就顺利成章的将他当成亲侄儿看待。在椹哥儿的面前,他就会觉得自己不单单是个孩子,还能当个照顾人的长辈。他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的有意义。
沈令善想了想。
又静静看了看认真写字的椹哥儿。
其实她也很想这么做,可椹哥儿到底姓沈,没有道理一直跟着她这个出嫁的姑姑。现在年纪小,倒是没什么,若是长大了,恐怕就有些不妥了。
于是就对小江嵘说:“这件事qíng嫂嫂做不了主,也要回去问过祖母的意思。”
小江嵘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有些暗淡,侧过头看了看书桌后面的椹哥儿。他比刚开始开心了很多。
……觉得如果他能一直留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他也是懂事,晓得嫂嫂的为难,没有再说此事,而是坐到嫂嫂的身边,晃着俩胖乎乎的腿,歪着脑袋和她说话:“……椹哥儿可有趣了,那天二哥给我买了糖人,他也想要,不过却不敢说。我就把糖人给他了,他很高兴,最后又和我一人一半。不过他看上去年纪小小的,胆子就很大,都不怕黑,除了一样——他居然怕耗子。那天看到屋里有只大耗子,他吓得脸都白了,差点都哭了……”说着就笑了起来。
好像是声音太大了,正在写字的椹哥儿抬起眼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听到了说得是他,被养得稍稍有些白皙圆润的脸颊有些红扑扑的。丢脸的事qíng被人知道了,有些不好意思。
江嵘就和他说道:“好好写字,写完了我带你去院子里玩乌guī。”
自己还是个孩子,生得胖乎乎的一个,却这样严肃的说话。沈令善忍不住笑了笑。相处的这样好。
椹哥儿的xing子也比在沈家的时候开朗了一些,虽然还是内向,经常跟在小江嵘的身后,小江嵘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看上去比之前活泼了很多。而且看到她的时候,偶尔也会主动开口叫她一声姑姑。这比她之前预料的要好得多。
写完了字,江嵘就过去教椹哥儿作画,说要画完了才能去玩乌guī。
画得是老虎。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画都画不好,就拿着笔叫嫂嫂:“嫂嫂,你会画老虎吗?”
沈令善起身过去。
小时候她也不爱念书,她爹娘虽然宠着她,却也不会纵容,该学的都学了。比起读书写字,她对画画倒是喜欢的多,只是她的画艺非常普通……但是总归比孩子们好一些啊。
于是沈令善就过去,看到宣纸上,小江嵘画得老虎,看上去像只猫,还胖乎乎的,没有半点老虎威风凛凛的模样。
沈令善有些跃跃yù试,就说:“我来试试。”
江嵘起身,将位置腾了出来,拉着椹哥儿在一旁看。已经快三月份了,换下了厚厚的袄子,沈令善穿了件锦缎烟霞红提花褙子,身段纤细,整个人显得明媚又有朝气。她换了一张宣纸,又怕墨汁沾到衣袖,便将袖子撩起。这才开始作画。
画完了,沈令善看着有些不太满意,就去看一旁的小江嵘和椹哥儿。
江嵘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就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嫂嫂也画了一只猫……”又笑着对身旁的椹哥儿说,“你说是不是,看着像猫?”
椹哥儿点点头,也小声笑了起来。
江屿刚踏进荣竹轩江嵘的书房,便听到屋内欢乐的笑声。他看了过去,就见她站在书桌前,执着笔,旁边的两个小男孩在笑,就数嵘哥儿笑得最大声。
……她看上去有些窘迫,脸颊微微泛红,大抵是觉得好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和两个孩子处得很开心。
还是江嵘最先看到他,忙一边说一边笑着叫他:“大哥你来了,你看看嫂嫂画得老虎。”
他缓步过去。
沈令善也抬起头,就看到他朝着她走了过来……怎么今日会来的这么早?往常上早朝的那日,几乎都在要用晚膳的时候过来,有时候还会迟一些。
等他过来看了,沈令善反应过来,则是想遮都遮不住,于是只好说:“……胡乱画着玩儿的。”
江嵘就立即说:“嫂嫂在教我和椹哥儿画老虎呢。”
不过她画得也不好……沈令善面颊有些烫,然后就看到江屿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后。一双大手从右侧伸了出来,轻轻握住她执笔的手,背脊和他的胸膛贴在了一起。
男xing的气息登时将她包围。
她怔了怔,yù转过头去看他:“国公爷……”
“……我来教你。”头顶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
他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轻轻勾勒,线条流畅,寥寥几笔,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就跃然纸上。只是简单的几下,就这样传神。
沈令善yù开口,就听边上的江嵘说:“大哥画得可真好。”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江屿轻轻搁下了笔,就对江嵘说:“你大嫂她从小就不用功,写字画画也不好,你们要引以为戒……”顿了顿,严肃道,“但是不许嘲笑她。”
好像是护着她似的……
可是她听上去怎么这么便扭?
江嵘一张胖脸堆满了笑意,笑着保证说不笑,可是看上去半点诚意都没有。沈令善有些沮丧,低头看着宣纸上的老虎,又看了看她和江嵘画的胖猫,越看越觉得好笑。
回去的时候,沈令善就对下人们叮嘱了了一会儿,然后对椹哥儿说:“姑姑给你做了新衣裳,过几日就能穿了,你喜欢什么图案,姑姑给你绣上去好不好?”
椹哥儿想了想,就指了指书桌。
沈令善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喜欢老虎。便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好,姑姑知道了。”
椹哥儿看着面前的姑姑,比先前多了几分亲近,当目光落在姑姑身后的姑父身上,见他眉眼淡淡的样子,突然四目相对,就吓得立刻缩回了目光,然后习惯xing的躲到了身旁江嵘的身后。小小的手攥着江嵘的衣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江嵘就安抚他,非常认真的说:“不要怕,我大哥是好人。”
沈令善晓得椹哥儿的xing子,连她都是每日都往这边跑,他才渐渐不怕她,何况是江屿?见都没有见过机会,害怕是正常的。出去之后,江屿便习惯xing的牵着她的手往琳琅院走去。
走了一段路,沈令善侧过头看了看他,毕竟相处了几月,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就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椹哥儿?”
虽然说江屿对江嵘也是这样的,不过总觉得他对椹哥儿有些冷淡,不知道为什么。
江屿说道:“没有,你想多了。”一个孩子而已,他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只是……她对椹哥儿的关注有些过了。
沈令善觉得也是,又见他的表qíng没有什么变化,轻轻松了一口气。江屿既然同意将椹哥儿带到齐国公府来,对椹哥儿自然不会讨厌的,而且椹哥儿是她二哥的独子,她记得以前他和她二哥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她的心qíng轻松了一些,晚上和江屿一道用了晚膳,江屿去书房处理公务,她就在灯下给椹哥儿fèng袍子。
还在袍子上给他绣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
大概是太专心了,江屿回来的时候,她还在fèng袍子,等到转过身看到他就站在那里,才站起身来。
要歇息了,她便将衣袍搁在一旁,过去伺候他更衣。
手刚碰到他的腰带,就被他用力的抓起,然后俯下身来,用力的吻住她的唇瓣。辗转着,沈令善有些站不稳,他的手轻轻托在她的腰上……整个人好像被他抱了起来一样,脚尖着地,脚跟悬空着。唇舌被他占着,搅动着,她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襟,身子轻颤,有种沉溺的感觉,好像越来越习惯他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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