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终于脱离掌控的时候,她喘息片刻,才问他:“可是朝堂上的事qíng不顺心?”
他的qíng绪好像有些失控,和平时不一样。朝堂上的事qíng,她一个内宅妇人不该问,但是作为妻子,该有的关心却是要有的,何况他对她很好。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清俊的眉目看上去十分的温和,说道:“没有的事,你不用担心。”
沈令善“嗯”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就抬起眼去看他:“江屿,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以前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不对,后来她怕极了那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感觉。想改都没有办法改。
江屿低头看她,摸了几下她的脑袋:“好,我答应你。”
她好像很开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也跟着轻轻笑了笑。
早朝结束后,穿着朝服的文武百官沿着两侧石阶而下。jiāo好的官员三三两两同行,路上聊着适才朝堂之事。
程珉正在和同僚说话,一侧目看到前面一身显眼的绯色朝服,绣着仙鹤图案,正是一品文官才有资格穿的。当即对同僚说道:“今日就先这样吧。”然后就追上前,行礼道:“……太傅大人。”
江屿停下脚步,看了程珉一眼:“程大人。”
程珉乃是武安侯府长房嫡长子,四兄弟中,也唯有他最有出息。先前在洛州待了九年,如今刚刚回皇城,官阶还往上升了一大截,当真是双喜临门。便yù江屿同行,说道:“今日下官能有这番造化,多亏了太傅大人。”
江屿表qíng淡淡,身姿笔挺如松,比尚且算修长的程珉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说道:“程大人过谦了……”
远远的,沈迳看着前面走着的江屿,又看了一眼他身旁之人……
那人……不是程珉吗?
昔日沈家和程家jiāo好,他妹妹又嫁给了程瓒,两家的关系自然越发近了一些,可沈迳没有想到,他妹妹居然在程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程瓒和沈令善和离之后,荣国公府沈家和武安侯府程家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僵了。何况沈迳是那样直接的xing子,妹妹受了委屈,那自然认为程家人一个个都是帮凶,他是连表面的客气都吝啬得很的。
看着穿着四品大官朝服的程珉态度恭敬的和江屿说着话,好像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沈迳心下疑惑。虽然同朝为官,可他和江屿却是很少有jiāo集的,而且江屿平步青云,如今可谓是一手遮天。小皇帝也是被他一手掌控着,有多少老臣对他咬牙启齿,深恶痛疾。
他在朝堂之上有多威风,外面的名声就有多差。他更是亲眼目睹过他陷害忠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家……
昔日他就不喜欢江屿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偏生他妹妹就是喜欢黏着他。不过到底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如今看到江屿变成这样狠毒的xing子,他心下还有些遗憾。可沈迳是个正直的武官个xing,对江屿这种不折手段之人,也是十分不屑的。
若是当初那个沉默的少年也就罢了,他便是不愿意,可是妹妹要嫁给他,他也不会太过不满;可如今的江屿,他是绝对不敢小看他的。
因为这样,当时他知道妹妹因为救自己,听妻子谢宜贞的话去找了江屿,还答应嫁给他,这才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他宁可死在牢里,也不能为了自己卖了妹妹!何况她之前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样深不可测的城府,这样心狠手辣的手段,他妹妹若是嫁给了他,那不是往火坑里跳?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妹妹还伤害过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还记着仇呢。
有个和沈迳相熟的官员便上前同他说话:“前头那位不是太傅大人吗?如今成了你的妹夫,怎么都不上去和他说说话?”
沈迳至今还是从四品的武官,这同他的xing子有很大的关系,可目下多了江屿这个妹夫,日后的前程倒是有些盼头了,前来搭话的也多了起来。
沈迳却是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是为了自己才把妹妹嫁给江屿似的,就气愤道:“我同他有什么好说的。”
这便拂袖走了。
回府之后,沈迳还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些事qíng是他不知道的。他可是没听说过程珉和江屿有jiāo集……程珉忽然能从洛州回皇城,会不会和江屿有关系?毕竟江屿他的确有这么能力……
谢宜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迳还穿着朝服,就yù过去替他更衣。沈迳敞开手臂由着她替他换,听她道:“夫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沈迳望着面前的妻子,想了想就问她:“你觉得,江屿对善善是真心的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谢宜贞的手顿了顿,抬起脸看向她。她还远不到三十,眼角却以有细细的皱纹,比起沈令善鲜活娇嫩的样子,她在沈家cao劳数年,老得非常快。就说:“妾身看那齐国公待善善是真心的,细微之处最能体现,祖母不也因此对他放下了成见了吗?”
真的是这样吗?
沈迳闭了闭眼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等换好衣袍后,才喃喃道:“倘若……连祖母都被蒙蔽了呢?”
什么?谢宜贞有些不懂。
他却拧了拧眉,说道:“我出去一趟,晚膳不必等我。”
看着他匆匆就出门了,谢宜贞翕了翕唇想问一句去哪里,却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第30章 独占
沈令善从荣竹轩回来,就有人跑了过来。她抬头一眼,正是丹枝,对她屈膝说道:“夫人,三舅爷过来了。”
沈令善有些惊讶。三哥怎么过来了?她想了想,便也没有回琳琅院,直接去了前院花厅见沈迳。她三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过来的,难道是沈家出了什么事?或者是祖母?沈令善越想越担心,经过花园的八角攒尖顶小亭,差点就要撞上前面的人。
来人轻轻拉住她的手臂,问道:“跑这么快做什么?”语气听上去有些严肃。
沈令善去看江屿,就说道:“是我三哥来了……”
江屿问她:“可有说什么事?”这种时候,沈迳突然过来的确有些不寻常,也难怪她会如此担忧。
沈令善摇摇头:“没有,所以我才着急。”
江屿也没说什么,一块儿陪她去了前边花厅。她看上去很担心,他就轻轻和她说:“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大概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沈令善抓着他的手“嗯”了一声,好像觉得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一样。
沈迳正坐在花厅喝茶。
茶是好茶,信阳毛尖,jú瓣翡翠的茶盅,茶香袅袅……
不过沈迳是个粗人,从来都不懂这些。囫囵喝了几口茶,不耐烦的坐在太师椅上。肤色略深的俊脸,两道眉毛紧紧拧着。妹妹还没过来。他就打量了一下这花厅的摆设……
这还是他第三次来齐国公府。第一次是他从牢里出来,得知妹妹和江屿定了亲,便上门来找他算账;第二次是妹妹出嫁;现在是第三次……
沈令善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沈迳坐在那里,看上去好像有些凝重,就叫道:“三哥。”
听到妹妹的声音,沈迳抬起头,就看到了妹妹。
她穿了一件白地撒朱红小碎花长身褙子,月白色绣竹梅兰襕边挑线裙子,戴了一支金丝累凤衔珠钗,看上去非常明艳的样子。
好像过得很好……
这种感觉和当初她嫁给程瓒时不一样,那时候他也去过几趟洛州程家,如果不是因为府上事qíng太多,他去的次数可能要更多些。那会儿妹妹也是一番得体的打扮,脸上笑盈盈的,告诉他她在程家过得很好,叫他不用担心她,好好顾着沈家的事qíng就成了……他居然真的信了。
自然也看到了沈令善身边的江屿。
换下朝服的江屿,和早朝时的模样截然不同,看上去好像更温润一些,成熟稳重,像个好人。
好人……
沈迳自嘲的笑了笑,才起身道:“善善。”
沈令善就上前问他:“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三哥你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成了亲又要她担心娘家的事qíng……沈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就说道:“没有的是,家里一切都好,祖母的身体也很好。”
“那是……”既然如此,那为何突然就过来?
沈迳看向江屿,想了想,便对妹妹说:“刚和几个同僚喝茶,顺路过来看看椹哥儿。不知道他在你这里有没有淘气,有没有给你和……”顿了顿,继续道,“和妹夫惹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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