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醒来,看到这一幕,再次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好生安息吧。”我侧过脸,对着他微笑。
我的部署早已完备,三个党派都有我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的四哥富甲天下,而我萧娉婷,将会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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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萧太后5: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个时候,我最想见的人是他。
但是还不行,还得等等,不能太冲动,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一刻。
皇帝吊着一口气,完全被祝悠控制住了,我要先改立太子,废后,然后就可以让他真正安息了。
事qíng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昀儿真是个好孩子,日日夜夜陪在皇帝身边,天下人谁不说他至孝?
我捧着奏章在一边看着,回头看到皇帝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莞尔一笑。“陛下,其实你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仔细说来,昀儿也算是你的血脉至亲了。”
皇帝眼神愕然。
我掰着手指说:“昀儿是欠侄子的儿子,你压了他的皇位,也该还给他的儿子了吧?”
皇帝的表qíng突然变得非常古怪,像是想哭又想笑,我怜悯地看着他,轻轻摇头。
因果报应,他夺了人家的皇位,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皇帝的脸皮涨得通红,嘴里呜呜发着怪声,我急忙让人叫祝悠来,只可惜祝悠还没到,他就驾崩了。
断气前古怪笑了三声,满含怨恨又快意地看着我。
我闭了眼,垂泪而出。
我的儿子就要当小皇帝了,我和杜若很快便能重逢了。
如果坐镇着整个宫殿、整个金陵、整个天下的人,是我。
一名大内侍卫走到我的身前跪下,道:“启禀皇后娘娘,安平宫的人已死。”
安平宫?
这是哪里的宫殿?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你说谁?”我疑惑地问了一遍。
“回娘娘,是……废帝。”
我怔了半晌,许久不能思考,只觉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遍及四肢。
“你,说谁死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得狰狞。
“回娘娘,奴才已经奉旨,鸩杀了废帝。”
“你奉旨?你奉谁的旨!”我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颤着声音声嘶力竭地问他。
“是陛下的旨意……”
我想起他脸上古怪的笑意,霎那间明白了一切。
是了,他怎么会放过他,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一切有可能危及他的江山的人和事。
虽然支持废帝的人早已被他借着先生的手清除gān净,但他死后,皇帝年幼,未必不会有人借着废帝的名义起事,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他要拖着他下地狱!
杜若,杜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冷宫的,我从来不知道安平宫在哪里,离开冷宫之后,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里的事,从未跟人打听过废帝的事。
杜若是我的一个梦,那个夜里,是他闯入了我的梦境,还是我闯入了他的生活?
我只知道,我邂逅了一个人,与他约定了,一起醉生梦死。
那个人脸皮薄,经不住逗,一双眼睛能将人心看化,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的无奈和宠溺,和我斗嘴时,他总是说不过,于是笑着叹气说:“哎呀,你真是……”
qiáng词夺理。
后来亲近了,他便喜欢执起我的手,但他从来不说那句所有热恋的人都爱听的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因为他怕做不到。
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但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他说过与我醉生梦死……
杜若,杜若,饮鸩,真的能止渴吗?
幽池边上的一切早已不同往日,四年来的日晒风chuī雨淋,花开花落,只有幽池里的鱼看上去仍与当时一样。
但我知道,这一切早已不同了。
这是我第一次跨过幽池去找他,而在过去,便是他越过这杂糙淹没的小径,曲曲折折来到我身边。
安平宫后的一扇小门是他的来路。
和冷宫无二致的安平宫里,静静睡着我的杜若。
我为了这一天的重逢,等待了四年,却等不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微笑,会宠溺,会拥抱我的杜若。
山中人兮芳杜若……
我跪在他的身前,哽咽着,不能言语。
是不是我太坏了,不配得到你的好?
你走了,我该怎么活?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能这辈子都说不完,所以我想和你把三生三世都约定好。
我们的孩子,昀儿,你可曾见过他?
他长着和你一样的眉眼,却是如我一般野的xing子。
我多希望他能喊你一声爹爹……
杜若,你可否睁开眼看看我?
这一生一世,再不会有人,如你一般望着我,爱着我。
我俯身,贴住他早已冰冷的双唇,眼泪落了下来,分不清我的和他的。
杜若,我这一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何时才能走到有你的彼岸?
彼岸若有花开,你可否为我,且停留片刻?
奈何桥上,等等我……
二十刚过,我便已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萧太后。
沧海桑田。
当年文心斋里的琅琅读书声依稀在耳边,我如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祝悠的眼角也有了细纹,我想我一定也一样,他笑着说,太后艳光bī人。
我摔碎了镜子,淡淡说了一句,谁看?
没有悦己者,没有己悦者,花开得再好又如何?
我一意孤行,火化了杜若,将他的骨灰fèng入枕中,只盼他能偶尔入梦来。
昀儿一日日长大,他唤祝悠亚父,八岁的时候已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杜若,你看你儿子,真是个称职的小皇帝,你高兴吗?
垂帘听政的第五年,前太子瞻,被封为宁王,远远离开了京城。
我是有意的,宁王,宁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金陵仿佛从来不曾变过。
假如当年,宁王没有叛乱,我入宫,你可会爱上我?
许多没有意义的假设在嘲笑我不肯认清现实。
你已经不在了,如今这宫中,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了。
听人说过,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记xing太好。
我还记着和你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偏偏渐渐模糊了你的面容。
幽池畔,云蔽月,花弄影,两个人的身影远去,青衫寥落,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
昀儿十三岁过后亲政,我便搬进了安平宫,晨钟暮鼓,昀儿想把这里修葺一番,我说了不用,就让这一切还如原来一样吧,我不希望有人破坏我的梦境。
其实我常常怀疑,那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假如没有昀儿,那还有谁能证明这一切确实发生过呢?
我读遍了他的书,在字里行间触摸他残留的温度,想着我们曾经làng费了多少时间。
我重温他说过的故事,言犹在耳,甚至他的呼吸都还在耳边,回头看去,却只有微卷的帘。
我念着他留下的佛经,如梦如幻,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我信佛,若他能让我们重逢。
我吃斋,若这能为我们积福。
我的心渐渐静了,依然年轻的面容却已布满风尘与沧桑。
早起对镜时,恍惚从中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是狠狠燃烧过后的余烬,却再不能复烯了。
直到有一日,看到一首诗。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心如止水,我终是不能再与你相见。
———————————————————————————【祝悠】
她问我,为什么留在金陵?
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总归来说,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你可能会觉得我是懒得离开,而我只是懒得去想为什么留下。
我说,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你吧。
这么多年了,她习惯了不把我的话当真,我也一样。
我这么个眠花宿柳,知己遍天下的人,谁会觉得我痴qíng?
再怎么痴qíng,也不该是对着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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