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来度假的吗?”涅儿上了阁楼,坐在楼亭的茶桌边欣赏着这儿的风景,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码头,还有货船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天时、地利、人和。
“嗯,就那群小喽啰,朕还不放在心上,让南宫将军去处理就好了,老虎嘴里抢食的下场,也该让他们好好尝尝。”莫赫龙宿捻起一枚葡萄放进嘴里,看着被夕阳染得一片血色的天边,若有所思。
涅儿只浅浅笑着,看着莫赫龙宿自信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刚毅,浑身上下尽是一股霸气。
“累了吧?过来。”莫赫龙宿伸出左手,拉着涅儿坐到他的腿上,他就这样环抱住涅儿,把脸埋在她的胸前,静静地就不动了。
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涅儿的脸唰地就变红了,只是她见莫赫龙宿一动不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亲昵,也不敢乱动,只是心怦怦跳着,似要窜出了嗓子眼。
“陛……”董钦跑上楼来,正要说话,看见莫赫龙宿这样暧昧地抱着涅儿,忙住了声,把头低下去不敢乱看。
昨夜莫赫龙宿只带了尚清风就出去了,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把他们这些陪驾的奴才和将军们都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莫赫龙宿三更半夜地上哪儿去,现在是大战在即,难保没有刺客寻机刺杀,他们哪敢马虎?
芙蓉帐(5)
“什么事?”莫赫龙宿依旧把脸埋在涅儿的胸前,这样抱着她,即使知道有别人在,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陛下,缪镇东门的乱军已经平定下去了,现在南宫将军率军去了南门。”董钦偷偷向他们瞥了几眼,莫赫龙宿是不知道,但是涅儿却被瞧得脸上火燎一样。
“嗯。”莫赫龙宿一直在想着昨晚的事qíng,对董钦禀报的事qíng也不怎么上心,因为这次虽是几个国家的盟军一起反抗,但是这点势力,莫赫龙宿还不放在心上,所以放手让南宫誓去打,他自己只不过是来这儿散心罢了。
董钦见莫赫龙宿没有叫他下去,他也不该走,就傻傻地杵在那儿,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涅儿,”莫赫龙宿终于坐直了身子,一手揽住涅儿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直瞧得涅儿脸上绯红片片后,笑问:“喜欢这儿吗?”
“喜欢!”涅儿点点头,不假思索。
莫赫龙宿听她这么说,突然笑起来,笑容诡秘,他转头对仍站在楼梯口的董钦说:“吩咐下去,今晚涅妃侍寝。”
咋一听到这句话,涅儿和董钦都被震得目瞪口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么正式地吩咐下去让涅妃侍寝,不就是要记到宫册上了吗?那不就是正式临幸了吗?
“怎么,没听清楚?”莫赫龙宿见两人都是一副呆样,皱着眉头不满地说。
“不、不,奴才这就去办!”董钦乐呵呵地说着,说实在,他是打从心里面喜欢这位涅妃,那些金枝玉叶、后妃娘娘的坏毛病在涅妃身上一点也没有,她心地善良,对所有的奴才都是很关照,就算是对伤害过自己的妃嫔,一样是大度豁达。
现在陛下能够放下所有的牵绊去宠爱这位涅妃,他是真真的高兴啊,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今天终于要成正果了……呃,有点想远了。董钦下去吩咐宫女不知寝室和洗浴等事宜,心qíng大好地忙前忙后,好像是自己的闺女要出阁一样。
筱茵和言心更是高兴,终于可以等到陛下和自己的主子圆房,她们当然为涅儿高兴,所以都里里外外地帮着布置,沐浴的花瓣新不新鲜?chuáng褥子够不够暖?熏香是轻是重?每一个细节都要检查三四遍。
看她们这么高兴,涅儿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任凭她们帮着穿这个戴那个的,自己则是紧张地一句话也不说,双手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入夜后,屋内的红烛根根透着暖融融的红光,映得整个寝室都是一片的暖色,触碰到脸上,让涅儿的脸更加绯红娇美。
涅儿安静地躺在被褥里,十指却jiāo叉在腹部,不安地绞着盖在身上的软被,她的心一整个下午都是跳得那么剧烈,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qíng,只是转脸看向芙蓉帐外,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
山雨yù来(1)
外面夜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搅得涅儿的心更加纷乱起来。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她知道莫赫龙宿来了,于是掖了掖软被,让被沿盖住下巴,这样她可以把半张脸都藏进被子里。
吱——门又被关上,撩开层层纱幔,莫赫龙宿站到了芙蓉帐前,他只定身站在那儿,没有出声,也没有急着掀开芙蓉帐。
面对她的身份,他生平第一次拿不准主意,所以在宫里就一直不留宿昭华宫,是他的心一直在彷徨不已,直到昨晚听到他和南颜恪的对话,他才升起了qiáng烈的占有yù,她是他的妃子,既然她选择了留下,那他应该也要改变一下他所谓棋局的游戏。
芙蓉帐内暗香浮动,他轻轻掀起帐帘,单手支在chuáng沿上,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涅儿,竟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他问:“很紧张吗?看你都快把被子给撕烂了。”
涅儿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自己抓着被沿的手紧张地有些颤抖,把上好的布料都给抓皱了。
“没……没……”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说话,就bào露了自己的qíng绪,她声音颤得让莫赫龙宿停不下笑声。
笑够之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嫩嫩的脸蛋,说:“放心,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用了“我的妻子”,而不是“朕的妃子”,他选择在宫外和她共度chūn宵,还用平民式的语言说话,是预示着什么吗?她,可以像平民百姓那样和自己的丈夫相依相守吗?
涅儿听他这么说,眼里竟蓄起了眼泪,鼻子酸酸的。因为他这句话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这是承诺一辈子吗?此时的他多么像是一个可以给她温暖怀抱的平凡男子,那就是她想要的。
外面山雨yù来,chūn风满楼。而芙蓉帐内却是qíng意绵绵,独醉今宵。
守夜的言心、董钦和尚清风谨慎地把着各个方向,他们知道今晚对陛下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和其他妃嫔在一起时不一样的日子。因为现在的陛下心里不再仅仅装着天下,还装进了一个涅妃。
所以,他们要好好为他们守好“喜房”,让连飞虫都没法打扰到他们。
山风越来越欢快起来,一阵阵地绕着旋窝儿卷进楼里来,没多久,今年的第一场甘霖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雨点儿打在竹楼上,嘀哩作响,只是屋内的红烛依旧安然地散着暖心的光辉。
待到山雨慢慢退离别院的时候,大地又回归了平静,地平线上也慢慢有了光晕,先是灰白,渐渐地转成了温和的红色,再到耀目的金色。周围的花糙树木都焕然一新,绿油油地生机勃发,就连空气也是清凉舒心。
山雨yù来(2)
在这座小别院里,一切宫规都不存在,因而也没有规定帝王和妃子和就寝时间,在这儿他们就是普通的平民,所有的事qíng都是随意。
筱茵在门外踮起脚瞅着,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往门内看,时不时地又捂着嘴偷笑几声,害得站在她身后的言心都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
“你这是gān什么啊,里面的人还没甜蜜够,当然不会出来,你就安心到楼亭坐着喝茶,别急!”言心打趣地说着,闹得筱茵一脸羞红。
筱茵正要说话,就听见“吱”一声,莫赫龙宿穿戴整齐地跨出了门口。筱茵见状,向着楼梯下一招手,几个士卒立即端了水盆子和御用软巾上来。这次他们来没有带其他的宫女、太监,莫赫龙宿带来的除了董钦之外都是将士,所以打下手的事qíng只能jiāo给几个细心的士卒来做。
莫赫龙宿将那几个士卒拦在门外,就这样站在门外快速洗漱着,完了后,说:“她还没醒,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她。董钦,将朕的铠甲取来,我们也是时候去军营里看看了。”
“是!”
筱茵和言心目送莫赫龙宿离开之后,偷偷地乐起来,看陛下平时总是那么冷漠,对待涅儿时心思却是如此缜密,涅儿经过那么多事qíng之后,能够遇上这样的丈夫,不就是上天眷顾吗?
涅儿一直在缪镇的别院住着,莫赫龙宿在白天时就会穿上铠甲去军营,到了晚上的时候就会回到别院陪涅儿。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女眷出战。虽说不是在军营里,但是却也破了他的原则。
这几日是涅儿这十八年来过得最安定、舒心的日子,没有明争暗斗和拳脚冷箭,有的只是他宽广的怀抱。在这儿,她就像是一个小娘子一样天天盼着夫君归家吃饭,然后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说他在外面坐过的事qíng,偶尔他们会一起下棋、弹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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