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血_能猫猫【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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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她几乎是本能地yù去护住夜飒,可夜飒却已毫不犹豫地将她扯过来迅速挡在自己身前。那一剑势头太狠,贯胸而入,几乎要了她的命。

  十岁的男孩红着眼珠伏在奄奄一息的她身前,脸上满是愧恨的泪水,他哭着说:“阿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夜飒,不过是个自私而骄傲的孩子。那时侯,她是真真切切将他当弟弟疼爱,她把对朝晔所有的歉疚都补偿在夜飒身上,只愿求得些微心安。

  朝颜不愿去想了,笑着哄他道:“傻瓜,我已经嫁了人,女人一辈子都会随自己的夫婿。你过两年也该娶王妃成家立业了,不要总这么任xing。”

  “我不是任xing,我只是怕你把我忘了。”夜飒抓着她的手不放。

  朝颜任他藏在自己怀里,“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

  “真的吗?”夜飒眼锋一凛,慢慢凑近。她点头,“真的。”

  他这才露出欢喜的神色,手指兀自勾弄着她发鬓垂下的流苏,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般,“有一件事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朝颜问是什么,他扫了眼未央宫的方向,这才低声问:“他是不是要准备动手了?”

  这一次全然不是玩笑语气,朝颜悚然一惊,自然明白夜飒口中的“他”所指何人。原来他今日冒着宫禁来私见自己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个。朝颜心中警觉起来,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肯定知道!这几个月都是你在他身边侍疾,他每日召见了哪些大臣,说了什么话,难道一点蛛丝马迹你都瞧不出?”夜飒沉沉盯住她,笑得无辜,摇着她的手痴缠不休:“好阿嫣,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若是,你就点一个头,若不是,你就摇头都不行吗?”

  ☆、第十八章

  从小到大,每次夜飒用这招来求她时,她总会拗不过,而这一回,朝颜态度出奇坚决。

  众藩王早就不服董太后的控制,这些年私下都在暗中厉兵秣马,培养势力。她曾在江夏封地生活过几年,表舅在世时,就已瞒着董太后的耳目在悄悄囤粮练兵,即使那时她年纪尚幼也依稀明白这样目的何在。几年前表舅病逝,子承父业,一帮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如今都归到夜飒麾下,现在夜飒向她打听夜羲是否要与太后母子刀兵相向,必然是想借机趁乱起事。

  她从小和夜飒一处长大,夜飒纨绔霸道的心xing之下,在图谋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瞧得清楚。朝颜默然不语,竭力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丝毫破绽,只坚持说不知道。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bī你。”夜飒半天也不见她回应自己,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走。

  “慢着!”朝颜叫住他,心中终究不放心。

  “还有事?”他顿了一下,回头直勾勾瞧着她。朝颜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极快的声音说:“在京城这段日子你要小心,特别是在太后面前,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这是她一直在担心的事,董太后疑心极重,对亲王们在封地的势力早有忌惮,早在亲王们回京的前夕,宫中守卫巡防就已经突然加重,京城毕竟是皇家的势力范围,若哪个王爷不慎露出什么野心端倪,小至革爵幽禁,大至xing命不保。

  “我就知道,你还是担心我的。”夜飒听懂了她话中之意,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几步折回身,不顾朝颜闪躲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下,不顾朝颜的惊愕,他已经一阵风似的迅速离去。

  ☆、第十九章

  董太后寿辰一过,王爷们陆续返回封地,却又鄱阳王、陈留王几位亲王在路上突发重疾去世,消息传来,满朝皆惊,这二位亲王野心勃勃,现在死因如何,大臣们都猜得到几分,也无人敢去查究,只对董太后更加敬畏。

  朝颜再见到慕思筠,是半个月后的一个huáng昏。

  彼时,夜羲坐在窗下低头奋笔疾书,似在批折子,而慕思筠便站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为他扇着风,三个月的禁足,慕思筠先前的锋芒敛去很多,连带衣着用度也简朴了不少,一身极素净的碧色衣裳,挽着简单的发髻,身上并无过多首饰,只余耳垂上一枚极朴素的银耳环。

  宫女将茶盏端了上,慕思筠将那热茶晾一晾,等到自己亲自试过不烫时才递至夜羲唇边,夜羲便极自然地喝了下去,然后抬头与她相视一笑。慕思筠但笑不语,只伸手取了帕子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他们二人真的就像戏曲里唱的那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朝颜本是兴致勃勃提着一食盒自己刚刚学会做的糕点,因夜羲前几日随口一提,她便用心记下,用心学了几日,今天好容易坐好给夜羲送来,却在远远看到这一幕时脚步慢慢顿住,她挥退正yù通禀的太监,飞快地退到廊柱后,生怕被他们瞧见自己。

  心中却是百般的滋味,因为她嫁给他四年里,他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一次也没有。

  元康十一年的秋日仿佛格外漫长,即便朝颜身处后宫,也仍能听得关于前朝皇帝与太后的母子之间矛盾愈发尖锐传闻。

  七月,董太后贬去一向主张太后退政皇帝的尚书令官职,用自家的侄子顶替;夜羲也迅速回击,下严旨斩首被弹劾的光禄勋,用自己的人替补。随后又授意朝臣请旨称皇太后年事已高,应该将皇权还政给皇帝,保皇党的大臣纷纷附和。

  最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之间矛盾一触即发,京师军队调度异常的频繁,连带宫中侍卫也在悄无声息之间尽数更换,太后要废掉皇帝的流言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朝颜明白夜羲当日所说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很快就会发生,夜羲登基十余年,在朝中培养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可若要与董氏外戚硬拼,胜算也并不大。

  却还有另一个人能够扭转这个局势,父亲手握兵权,董太后已经对他生出忌惮,制衡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他现在还处在观望状态,在未决出胜负前,两党之间,他哪方都暂不会帮。夜羲也曾派过说客试图劝服楚仲宣,可楚仲宣态度模棱两可,在两党之间摇摆不定。

  朝颜终于鼓起勇气去未央宫见夜羲。彼时的宫中一片平静下早已风声鹤唳,她不敢多留,头一句话便跪了下来,夜羲yù扶起她,她却避开,“臣妾不得已冒死进谏,请皇上无论如何听完臣妾的谏言。”

  夜羲似乎一怔,便颔首,“你说吧。”

  她问:“皇上可知外面现在已经流言四起,形势危在旦夕?”

  他笑,“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

  朝颜急道:“难道明知前方有险,也要倾尽全力拼个鱼死网破?”

  夜羲反问她:“太后的心思朕早已明白,难道你以为现在朕骑虎难下,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第二十章

  “有!”她点头:“只要皇上你愿意,现在就去建章宫向太后认错悔过,将大权jiāo还太后,您到底与她有母子qíng分在,太后轻则训斥一顿,罢黜慕太尉等人;重则太后重掌大权,慕太尉等诸臣,xing命难保。”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慢,而夜羲却只是一笑,他自原地缓缓走至大殿门口,仰面望向暗夜苍穹,“朕并不怕死,朕只是怕死得没有尊严,这些年的傀儡帝王,朕不想再做了,朕想为好好活一次。”他转过脸来,温柔笑着看她,“倘若此事能成,朕与你,还能在这里相见,若失败,以太后的手段,至多不过是一杯毒酒罢了,朕若不在了,有你父亲在,想必太后也不会为难你。”

  “可我不想你出事……”朝颜猛地上前伸臂自背后抱住他,将脸紧紧贴在他宽阔的背心,热泪滚滚落下,“其他人的生死我不管,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皇上,我求你,好好活着……你是我的丈夫,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她qiáng撑起微笑,语气笃定而颤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你放心,明日天一亮我就想法子出宫去求我父亲,你派去说服他的人吃了闭门羹,我到底是他女儿,我去求他,就一定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

  夜羲终究一叹,转身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朕不值得你如此,朕答应你,朕会珍惜自己的命。”

  她含泪微笑,慢慢抓住他的手,将那掌心小心而颤抖地紧紧贴在脸上,如一件挚爱的珍宝,她的泪,顺着他的掌心滚落,晶莹作一片,碾落成泥……

  时隔四年,再次走出宫外,踏足将军府的大门。

  天下着雨,淅淅沥沥淋了朝颜一身,她立在大门外,仿佛要用尽力气才能上前。门房的小厮并不认得扮作太监出宫的她,冷冷道:“大将军这几日公务繁忙,夫人说不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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