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hūn到夏,分明三月未见,现在,他看着她,眼神却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朝颜神色沉定,随着众人默默匍匐跪拜。
众目睽睽,夜飒却许久也不曾叫起,还是四德小心提醒,他才懒懒说:“起罢。”
说完这句,再不看正眼瞧朝颜,转过头若无人地拥着朝歌调笑,朝歌此时早被夜飒逗弄得失了心神,再无与朝颜计较的心思,帝后二人一阵亲密耳语,自被宫人簇拥着离去
夜幕降临时,寒鸦凄厉地尖叫,仿佛是在哀嚎,声音在皇城上空盘桓不定。
夜羲手关上窗扉,自言自语地说:“筠儿这回怎么这样久都没消息来。”
连日的病痛,他今日难得jīng神了些才能起来走动,却忽然问起了慕思筠的近况。朝颜本在一侧为他研墨,听了唇边的笑顿时僵住,qiáng自镇定道:“bào室管教甚严,思筠姐姐定是不曾有机会托人传话吧。”
他点点头,仿佛是相信了,未几,又道:“你猜,我昨晚梦见什么了?”
她笑着问:“你梦见什么了?”
他一面铺开宣纸,一面说:“我梦见了筠儿。”他停了停,诧异问:“你眼睛怎么红了?怎么不说话了?”
朝颜呆了一呆,“思筠姐姐,她……她还好吗?”
他微微皱着眉,声音有些伤感:“她说她一个人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住得不太习惯。”
她终于支持不住,猛地站起身:“我有一样东西,落在外面了,这就去捡回来。”说完再不敢看他的眼神,逃也似地起身离开。
☆、第四十三章
入了六月,便是夜羲的生辰,那日柏梁殿忽然来了个面生的小太监,道是皇后娘娘赐衡山王生辰贺礼,小太监嘴巴极是伶俐,一来就和宫人们聊得热火朝天。夜羲的jīng神这几日好了很多,见他伶俐嘴巧,便试图打听慕思筠的近况。
小太监眼珠一转,面带难色地说:“难道王爷你还不知道,慕氏早就被从前的董太后赐鸩酒毒死的事?”
夜羲闻言只觉一刹那如五雷轰顶,当即指着他怒喝:“你敢咒她!”
那太监忙跪地:“王爷你就饶了奴才吧,那慕氏是真的死了,去年就被董太后赐死了,尸体现在还埋在乱葬岗,估摸着早烂了呢!”
那头的朝颜知悉朝歌忽然派人来柏梁殿,当下就骤觉蹊跷,待她匆忙赶来,已见青衫单薄的夜羲,身子直直僵在原地,眼底空茫茫的一片。
“夜羲——”她反应最快,疾步上前扶住他摇摇yù坠的身子,他无助转过如死灰一般的脸,问她:“他说得是真的吗?筠儿死了?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你快告诉我不是……”
朝颜抓紧他的手,再忍不下心骗他,只好点头。夜羲一张脸瞬时间惨白得再无半点血色,半响,只觉喉间一甜,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慕思筠的死讯传出,让本就病痛缠身的夜羲当即呕血晕厥。
仿佛仅在一夜之间,他原本青黑鬓发迅速变作斑白。整个人迅速消瘦,形容枯槁,终日昏睡病榻,人事不省。太医来瞧过后,道是悲极之下迷了心窍,眼前仅剩一个法子,以雪参入药,指不定能护住他心脉些时日,可雪参乃西域进宫,生在终年积雪的险峰之间,采摘艰难,极其罕有。
阖宫之中,仅有登基大典时西域特使贡奉的几支,就放在皇帝的未央宫。要拿到雪参为夜羲续命,似乎只有去求那一人。
那个男人,yīn毒狡诈,霸道yín邪。他在等,等着她去跟他服软,跟他低头。去求他,臣服于他。
抉择是痛苦的,可这个头,她不愿意低,那般的不愿意。他对她做的禽shòu不如之事,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
她不要,再不要被人肆意糟践她的身体。
☆、第四十四章
月麟香,甜腻,馥郁。
袅袅熏烟徐徐飘散在朦胧的夜色中,如同男子掌心的炽热,透过单薄的绢纱一寸寸熨帖过她微凉的肌肤。朝颜自睡梦中惊醒,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抚着自己的鬓发,掌心火烫而熟悉。
“谁!”她飞快挥开那手,坐起身惊喝。
“是朕。” 那人慢慢俯低身体,遍体熏人的酒气迅速袭近,月光映照下,一双深墨色的长眸中亦是流光承转,分明yù念深重。
肌肤的触碰,陌生而恐惧,半年前那个深夜他加诸于她疯狂的凌rǔ蓦然在记忆中炸开,朝颜怕极了他这样的眼神,尖叫一声赤足飞快跳下榻,一步步踉跄向门口退去,歇斯底里地喊:“你这个疯子,你还来gān什么!给我出去!出去!出去!”
她耳边仿佛已能听见那一夜自己无力而绝望的哭泣,却什么都做不成,只能被他不顾一切qiáng占,从此骨骼血ròu里都被烙上了属于他的气息。
“是!朕是个疯子又如何!”夜飒笑得张狂,紧走几步迫近她:“想逃?你还能往哪儿逃?是不是非得bī朕现在就把姬夜羲的人头拧下来,你才晓得自己到底是谁的女人?”
她脸上一片惊恐的煞白,却也冷笑:“你就只剩这点出息?就会用旁人的生死来威胁一个女人?”
在她心中他竟还抵不过一个懦弱无能的病秧子,他又何苦该这般折杀自己?一直压抑的火气瞬间腾然而起,夜飒勃然大怒,挥手就yù一个耳光往她脸上掴去,朝颜闭眼扬起下巴,静静等着他这一巴掌挥来。
半响,他的掌心却僵在半空,终还是狠不下心,狠狠收了回去。他恨极了她这个样子,见到她傻傻护着另一个男人,而漠然仇视自己,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杀了她,趁早了结了这日日牵肠挂肚的qíng丝牵绊。
杀了她,可他舍不得;弃了她就此不管不顾,他更舍不得。她是他捧在手心的明月光,更是他的命,此生此世,怎能将命割舍得去?如此这般,简直要将他bī疯。夜飒气得双肩发抖,满身的怒火无处发泄,胸口剧烈起伏,已近bào露的边缘,信手就将她的衣襟一把撕开。
“不要!”她断不料他竟敢这样放肆,拼命去挣脱,“夜羲就在里面,他会听见的!我求你……不要……”
“你什么样子朕没见过,到现在还蠢得要给那个半死人守节是吧!”知道她的恐惧,夜飒目中赤红如火,根本听不进她的哀求,将她拦腰拖到一侧书案上,伸手把桌上物事一扫,烛台笔砚哗啦啦落了一地。
从chūn到夏,整整三个月如yīn云一般徘徊心中的痒痛惆怅让他顾不得了,再也顾不得了!朝颜胸口一凉,转瞬间身上仅存的衣衫已被他扯得零落láng藉,浑身赤luǒ。他鼻息粗重,伸臂将她禁锢在自己与桌沿之间,将她的身体bī迫作一个羞耻妖娆的姿势。
“你叫啊!最好叫得越大声,让他醒来看看你现在这副làng样儿!”他咬牙,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将自己衣袍一掀,就就这么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入。
身体传来锥骨的刺痛,如那一夜身体被活生生撕裂开来的剧痛与羞rǔ,她被他狠狠压在桌上,借着酒劲不顾她的挣扎,牢牢地霸住她。
朝颜疼得身子弓起,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昏迷不醒的夜羲就在几步之外屏风后的病榻上,那才是她的丈夫。而现在,她却在丈夫的病榻前被另一个男人占有。凌迟一般的羞rǔ中,她不敢哭,不敢叫,不能动弹,不能哭喊,不能求救。愤懑、痛苦、羞耻、绝望、无助……轰然灭顶而来,恨不能此刻就生生死去,却偏偏怎么也死不掉。
她如砧板上待宰的鱼,任人用锋利的刀一寸寸剥去鳞片,剥得血泪横流,身体几乎快要被他折磨得失去意识,而那人却总能在她快昏死过去的时候,换上另一种法子将她bī醒。身体一阵阵僵直抽搐着,她只能如频死的鱼一般大张着唇,如被汹涌的巨làng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下,茫茫无际的黑暗中,身子一阵虚空的飘渺往那见不到底的深渊里急速坠落,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抓住的东西。
身下的书案前前后后晃动不住,发出暧昧的悠长声响。疯了,乱了,狂了。
☆、第四十五章
一切终于归于宁息,静得只剩他们彼此幽长的呼吸声,夜飒喘息着在她耳边低低絮语:“这天下只有你一人才能伤我,阿嫣,不要再让我难过了好不好?”
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最愚蠢,却又最直截了当的方式——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朝颜半睁着眼任他抱着,脸上不正常的惨白与cháo红jiāo错,目中亦是空茫茫的一片,过了好久好久,才听见她低不可闻地声音:“我要你把雪参给我……”
他将她抱得更紧,压低声音说:“好。”
“把我从前宫女芳辰和串珠还给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能猫猫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