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蓦然张口咬住他的肩,他便不动,任她狠狠咬着,直咬得那里血ròu模糊,鲜血淋漓,她才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说:“你就是个魔鬼!”
翌日一早,串珠与芳辰就被四德领来柏梁殿,随之带来的,还有能为夜羲续命的天山雪参。
主仆几人分别将近半年,再见都是热泪盈眶,相拥而泣。朝颜坐在妆台前,任由串珠与芳辰为自己梳发,她凝视着菱花镜里自己的脸,静静无语。那似乎已不再是一张属于十七岁少女的脸,而更像是一张成熟女子的脸。错综纠结的心绪,早熟却多折的感qíng,太多太多复杂紊乱的qíng绪,全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她到底还是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换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yù念这样可怕的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自那夜过后,夜飒俨然将柏梁殿当作第二个寝宫,白日,他会戴上恩爱丈夫的面具哄他如今妒恨不休的元配妻子欢心。而夜晚,得了空就会趁夜潜进来。每天都是这样,无止境地索求,赤luǒluǒ地jiāo合。
朝颜已经不会再反抗了,她明白,女人的反抗只会激发男人的征服yù,与更加激烈的掠夺,自己将承受的更多。
朝颜厌恶现在làngdàng下作的自己,正如小时候她厌恶将父亲从母亲身边抢走姜氏。她难以想象,将来骄奢跋扈的妹妹朝歌得知自己的丈夫和异母姐姐见不得人的媾和关系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心中对父亲、对姜氏母女的怨恨;痛到麻木的自bào自弃,与罪恶肮脏的qíngyù错综复杂地jiāo织在一处,让她难以自拔,而根本不存在任何出路。
朝颜qiáng迫自己忘却一切,哪怕将会一步步迷失,就此万劫不复。她不想让自己恨夜飒太深,这样只会让她今后活得更加辛苦。
只因她已被他生生拉入了魔障,不得超脱,至死都再不得超脱。
☆、第四十六章
天刚刚亮开,朝颜睁开眼,枕边已空dàngdàng的一片。
芳辰端着药碗进来,朝颜接过将一碗腥苦的药汤毫不犹豫抬袖一饮而尽,芳辰忍不住道:“娘娘,大夫jiāo待过,这药喝多了会伤身的。”
朝颜一笑,“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她已经罪孽深重,绝不会再允许自己怀上夜飒的骨ròu。芳辰再不好说什么,只默默将那药碗收了下去。朝颜起身,洗浴完毕,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裳,才去瞧夜羲。
病榻前,夜羲安然沉睡中,朝颜看了一会他沉静的睡颜,想要替他理顺了鬓发。却又忽然收回手,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脏,没有脸再面对他。
良久,她唇中才仿如梦呓一般:“夜羲……我对不住你……”
晌午时的君臣大宴,席间有刺客扮作献舞的歌姬行刺,一剑险些刺中夜飒心口,却被楚仲宣及时护驾,一刀斩刺客于殿前。
未央宫行刺一事迅速传遍六宫,所有人都在说还是国丈宝刀未老,勇猛无匹,才能一刀手刃刺客。
朝颜听在耳中,只是冷漠一笑。她身在局外看得明白,只要楚仲宣还在,夜飒就一日不是真正的帝王,他手上如日中天的兵权就更加是一个隐患。年轻气盛的夜飒先前一番跃跃yù试,已经触及父亲的底线,今日的刺客,不过是父亲给他提个醒罢了。夜飒也自然借此掂清楚了自己的斤两,顺着台阶给足了老丈人颜面,这场君臣翁婿大戏,两方各自粉墨登场,chuīchuī打打,唱得好不热闹。
朝颜在镜子前解了头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声。
背后伸来一双手臂蓦然将她抱住,菱花镜里映出了夜飒与她同样苍白的俊秀面容,房里的芳辰串珠早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安静得只剩他沉沉的呼吸声。
夜飒看着镜子中的她,皱着眉头,却不说一个字。朝颜分明察觉到他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往自己肚子上瞧,被他盯得异样,朝颜突然烦躁起来,冷冷地抬头看他,“看什么?”
夜飒眯起眼睛,忽然笑了一声,目光在她有些苍白的面颊上看了一会,才笑着说:“听芳辰说你这些日子老是犯困,明日叫御医来瞧瞧。”
朝颜不以为意,淡淡道:“随你。”
不顾她的冷漠,他继续厚颜无耻,伸臂揽住她的肩,低声笑道:“看你还是这么瘦,快把身子养好些才行。”
他已熟悉了怀里女子的身体,这几个月,在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占有下,bī迫着她那般不甘愿地逐渐懂得qíngyù为何,男人的疼爱会使女人的身体迅速成长,她的身体已经褪去属于少女的青涩,绽放作只属于成熟女子的妩媚。看她这几日脸色不对,体虚乏力,他就猜测她应该是有了。
他一直想有一个他们的孩子,有了孩子,便会将她的心拴住吧。他暗中命宫女将她避孕的药汤调换,到时珠胎暗结,再想法子送她出宫去宫外避一阵,等孩子出生,料定纵使她再不qíng愿,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毕竟,她丈夫的xing命还攥在他手里,这笔只赚不赔的赌注,他无论如何都将是最大的赢家。他就是有这个自信,就是要将她彻底驯服,哪怕不择手段,哪怕万劫不复。
☆、第四十八章
更深夜寒,乌云蔽月。
朝歌站在宫墙yīn影之下,定定看着远处柏梁殿门前四德挑灯向出门而来的人恭身叩礼,仅见明huáng色的衣角一闪而过,然后无声淹没在夜色之中。
宫女上前对着她一番附耳,朝歌静静闻言,艳红的唇随之一分分咬紧,唇上溢出血来,衍生出极致的疼,心底深处,积郁已久的憎恨与怨毒此时猝然爆发出来。
长久以来,她只以为夜飒偏宠莲美人,处处打压茉岚,今日终于不得不相信,她一直就吃错了醋,恨错了人。她的夫婿,爱的竟是她最嫉妒最怨恨的异母姐姐,她好糊涂,从前那样多的蛛丝马迹,她竟毫无察觉,让从小她最嫉妒的姐姐抢走了她的一切,这样的耻rǔ,如何能够令她咽得下去!
宫女小声劝道:“娘娘莫顾这一时之气,国丈夫人也说了,等时机一到,这个头只能让太后来出,到时候,娘娘您作壁上观就好。”
朝歌竭力忍住心中磅礴的恨意,平静下语调说:“本宫知道。”
宫女低头应是,搀着她转身走离,宫墙yīn影下,女子的深深渐渐模糊,然后渐渐藏在昏黑的暗影里,瞧得再不分明,仅见鬓上的赤金缀玉凤凰展翅簪在迷蒙的灯火下明晃晃一闪,刺目,凛冽。
晨起漱口时,朝颜突然觉着胸口憋闷难言,下一刻,腹中一股酸热伴着恶心直往喉头窜上来,她忍不住捂了唇,俯身就是一阵痛苦地gān呕。
母亲去世之后,身边从小都不曾有个贴心的女xing长辈,连从前她月事初cháo被吓得惊惶失措,直以为自己身体流血就要死了。还是宫中掌仪女官细心安慰,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现在,连着几日都是这样恶心犯困,她只当自己是病了,吃了几剂药便会好,一直也未曾留意。
想起夜飒这些日子老盯着自己小腹,那愈来愈怪异的眼神,心忽然有些不安。再努力想了一阵子,这个月的葵水似乎没有来。朝颜低头努力想了一阵,确实很久都没来了。
夜飒为她暗中指派的御医每日来诊脉,一直都只含糊说她是血气亏损,身体并无大碍,朝颜蓦然意识到事态的不妙,正这样琢磨着时,御医已在殿外等候通传。
隔着一道帘子,朝颜将手腕递了出去,老御医小心翼翼为她把了脉,回道:“娘娘血气亏损,身子略显虚弱,微臣特开了些料理身子的补药,料想娘娘几日后即可完全康复。”
“真无大碍?”朝颜道:“御医医术jīng湛,可得瞧仔细了。”
御医唯唯诺诺应是,朝颜又道:“那我再换一只手,御医再仔细瞧瞧。”说罢使了个眼色,让串珠过来伸出一只手让御医搭脉,果然,外头的老者大惊失色,“怪事!脉象不对啊!烦请娘娘再换一只手。”
朝颜早已猜出了几分,再不顾宫规一把掀开帘子,冷冷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御医见她忽然从里头出来,声色俱冷的模样,忙不迭跪地求饶 “皇上早有严旨,不准老臣透漏半个字,请娘娘不要为难老臣!”说罢就磕头不住。
朝颜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却是飘忽的,绵软的,“你只告诉我,多久了?”
☆、第四十九章
御医苦着一张脸:“娘娘的身孕已有两个月。”
夜里朝颜睡得并不安稳,一惊就醒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多久,睁开眼,就看到夜飒俊美的脸庞。她便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唇角露出秀丽的笑容,只说:“阿嫣,你要好好的,我们有孩子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能猫猫 古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