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血_能猫猫【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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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起当年旧事,杨太后悲愤jiāo加,“哀家一生都在忍受丈夫的背叛,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足足二十年。这也就罢了,当年在江夏哀家就怕这一桩,幸好你父亲早早将你这祸胎嫁了,可你已经嫁了人,为什么还不安份!都是你,都是你教坏了哀家的儿子!”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不顾仪态嚎啕大哭。

  夜飒膝行至朝颜身前,牵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坚定地望向太后,“朕已经说过,母后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不管她是谁,是什么人的妻子,今生今世,朕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他转身,深深凝望朝颜的眼,一字字说:“就算要与全天下为敌,朕也不会放弃她。”

  ☆、第五十二章

  杨太后满面泪迹,终究是厌倦的模样,惨笑两声:“当年哀家争不过她娘,如今,连你也被她勾走了心。都是命!都是命!好!随你们,都随你们!”她捂住胸口一口气喘不过,身子蓦地瘫软下去,身边同样一脸震怒的朝歌忙将她扶住,宫女太监都涌了过来,一时之间,殿里乱作一团。

  太后病倒,再不cha手管这件事。随后的几日,关于皇帝与衡山王妃之间的暧昧传闻如燎原之势在宫闱中迅速流传,但凡宫女内侍,谁都能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当夜柏梁殿的丑闻。

  周朝民风保守,传出这样的丑闻无异于为世俗所不容,衡山王妃在宫人口中被添油加醋描述作了一个趁着夫君病重,耐不住寂寞勾引君王的yínlàng女子。

  “那个畜生!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他bī你的!是不是他bī你的?”父亲楚仲宣闻讯连夜入宫,见到她第一句话就这样急吼地问。

  朝颜软软地微笑,却说:“不是。是我勾引的他,是我自己耐不住寂寞,勾引妹妹的丈夫。你瞧,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呢!”

  楚仲宣被气得不轻,甩手就给她一耳光,“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你到底还知不知道羞耻!你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如今倒好,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连同一家老小在人前也抬不起头,都说我楚仲宣养的好女儿!”

  朝颜被他一巴掌将脸打偏了过去,却将下巴仰得更高,笑得肆意桀骜,“尽管打,尽管骂!你也只有我给你出了丑的时候才记得我还姓楚!早知我如今让你这般丢脸了,何不当年杀我娘时,索xing把我这个祸害也一并杀了,岂不大家gān净!”

  说到最后,她尖声大笑,楚仲宣闻罢怒不可遏。朝颜看他的眼神里尽是鄙夷与厌恨,嗤声道:“一年前,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救我丈夫时,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可当过我是你的女儿?你这绝qíng寡义的武夫,当年不过是淮yīn军中一个小小的守城卒,处心积虑攀附上我娘的家世后就将她弃如弊履。你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还不都是我娘用命换来的!他们骂得好!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害完一个又一个,合该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生平最恨人提起这桩旧事,楚仲宣顿时怒极,掌心又再高高扬起——

  却在看到朝颜瞪红的眼眶里盈满的泪水后,蓦然僵住,那一刻,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女子用着这样的眼神看她,与现在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没有浓烈的恨,没有刻骨的怨,有的只是漠然的冰冷。即便他后来仕途风光无二,妻妾成群,她依旧是这样空漠的眼神,里面没有恨,更没有爱。

  楚仲宣神色变了又变,随即目光里平静得再无丝毫感qíng,“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枉我还一直暗中护着你们夫妻周全!今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休想我会再管你!”

  父女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又是不欢而散。朝颜冷眼看着父亲拂袖而去的背影,耳边一阵嗡嗡乱响,那一巴掌的麻木褪去,脸颊一阵生生的刺痛蔓起,心中却涌起从未有过的报复快感。

  守在外面的串珠这时才敢进来,见她半边脸高高肿起吓得不轻,也不敢问她脸上的伤,忙取了药膏为她敷脸,却被朝颜摇头避开,朝颜唇中皆是血腥味道,只是牵起嘴角笑,笑出了眼泪,“串珠,你知道刚刚我有多恨吗?我好恨好恨啊!”

  串珠心疼得落泪,“他们也真是绝qíng,奴婢知道你心里委屈,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哭!”朝颜只是笑,满眼的悲怆,“我还可以对自己再狠一点。”

  从出生那天起,她身体里就流着这个男人凶残而疯狂的血液。十七年来,他不曾给过她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教给她的,除了背叛,还是背叛。

  楚家的人,全部都是疯子。

  ☆、第五十三章

  入夜时分,朝歌搀着病愈的杨太后一路忽然来了柏梁殿,却见宫墙角落里一个小宫女在那里站着,见杨太后和皇后来了,立马变了脸色,转身就往回跑。

  “站住!”朝歌一眼认出是未央宫的人,当即喝住他。那宫女只装未听见,撒腿跑得更快,杨太后气得大怒,扬手朝随同的内官吩咐:“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捉回来!再把这院子里里外外给我封死了,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闯进来!”说罢拂袖就往里头行去。

  芳辰正低头出来,一见皇后搀着一脸yīn沉的杨太后,骤觉不妙。

  不待她折回身遣人往未央宫报信,杨太后已上前问:“你主子呢?”

  芳辰低道:“刚吃过药,这会正歇着。”

  朝歌蹙眉呵斥:“杵着做什么?还有胆子把太后拦在门口不成?”

  杨太后再不理会,径直进了内殿,朝颜已立在门口迎候,一头散着的墨发衬得一张脸苍白得没半点血色。一股极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二人之间流转,杨太后轻咳了几声,指节攥紧手中的绢帕,这才走了过去,亦是一笑,“你身子这几日可见好了?”

  朝颜低下脸,声音辨不出qíng绪:“谢太后眷顾,已好得多了。”

  “那便好。”杨太后定了定神,缓缓道:“哀家今日也就开门见山了,皇帝虽先跟哀家求了qíng,要哀家宽恕你们,当时哀家是答应了,可如今你们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做出这等丑事,就算哀家容得下你们,姬氏列祖列宗,天下舆论也必然容不下你们。”

  朝颜又是一笑,“那今日太后驾临,想必是心中已有决断了?”

  “一个帝王,最忌的就是传出这等败俗之事,他会是个好皇帝,哀家也不希望有人挡着他的路,绊了他的脚,更不会允许百年之后他被史官记上一笔秽乱宫闱的恶名。哪怕他今后要因此恨死哀家,哀家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芳辰和串珠吓得变了脸色,齐刷刷跪地不住磕头求道:“太后开恩,娘娘腹中还怀着皇上的骨ròu,那是您的亲孙啊……求太后开恩……”

  “满口胡言!”杨太后厌恶地看她二人一眼,“把这两个贱婢的嘴巴给哀家塞住!”

  内官拖着串珠和芳辰下了去,这边朝歌瞧着,迅速一个挥手,宫女已经端着托盘上前,上面琉璃酒杯里盛满了晶莹如琥珀的酒液,潋滟生香。

  朝颜瞧了药碗一眼,深深叩拜,又再磕了一个头,“太后要什么都可以,只求您不要为难我的丈夫,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请你务必留他一命。”

  太后将酒杯往前递了几分:“你放心,无论如何,你到底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叫了哀家这么多年的表舅母,若是听话把这酒喝了,哀家还可保全你生后的名声。你若不喝,也不要bī哀家动手。”

  几个身qiáng力壮的老嬷嬷挽了袖子迅速上前,只待朝颜反应。

  未央宫,夜飒坐于案前,提笔凝神听着群臣论政。

  半响,他的手指猛地抖了一下,险些连笔也握不住,心忽然空空的,仿佛猛然之间失去了一样极紧要的东西。底下的大臣朗声禀完,却见龙座上的帝皇此刻毫无反应,只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忙试探着问:“皇上?皇上?”

  夜飒这才回过神,只颔首:“朕听着,你继续。”

  殿门外一太监从角落里匆匆上前,朝四德一番附耳,四德一听,脸色立时变了,四德恭着身匆匆上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硬着头皮低声朝夜飒附耳禀了。

  夜飒本还庄肃的神色,瞬即之间僵住,只觉着耳边一阵嗡嗡乱响。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寂静了。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动也动不了。

  群臣面面相觑,眼见着皇帝如失了魂一般倏地站起身,桌上一大撂奏折文书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落了一地。外面天色已经渐黑。他从未央宫奔出来,步辇也不叫,慌乱无章地徒步朝柏梁殿的方向跑。

  一步、两步……深宫漫长的宫墙被他一步步飞快甩在了后面,穿过永巷,入了柏梁殿的大门,不远处的殿门已经很近了,门口的几个太监试图去拦他,被他抬腿就是几脚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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