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如何是好。
霍容低嗅她的发香,脑海中闪过她那日舍身相救的片段,今天她穿的也是嫣huáng色的衣衫。
可惜是男儿装扮,不知公主红妆该是何模样。
心中蓦然升起奇异的感觉,他不禁握住了她一对纤手,放在掌心揉捏。
赵丹凤心跳剧烈,又觉得奇怪,霍容他好像对ròuròu的手掌qíng有独钟似的,喜欢捏猫爪ròu垫,也喜欢捏她的手心。
敢qíng是把她当作猫了。
“公主……”他低喃一声,灼热的吐息喷在她耳边。
他捧起她一只手,渐渐放到唇边。
“霍容?”赵丹凤愈发觉得奇怪,一探他额头,“你发烧了?”
她心中还有个疑惑,蒙汗药怎么还不发作?
不是说一包药下去,连水牛都能放倒吗,为什么霍容还醒着?
霍容蓦然警醒过来,立刻把赵丹凤一推。
下腹升起的灼热感让他感到事qíng不妙。
“公主,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
赵丹凤不敢说是蒙汗药,连连摇头:“没有啊。”又见他脸红气喘,像是站不稳,忙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霍容一触到她冰凉滑腻的手,全身血流都加速了,看着赵丹凤,种种绮念喷溅一般地涌出脑海。
“你别过来!”霍容痛苦地低吟一声,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她。
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绝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用尽力气将她推开。
因为太过大力,赵丹凤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惊讶地看着霍容。
霍容倒退几步,瞪着赵丹凤道:“你马上走!”
赵丹凤愣愣地瞧着霍容,眼中泛起悲伤之意。
“听到没有,快走!”
墙角的猫咪喵呜叫了一声,惊恐地看着bào躁的男主人。
“赵丹凤,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别缠着我,马上消失!滚!”
赵丹凤拾起衣摆,匆匆地向外奔去。
她跑到竹林,迎面遇见冰冰:“冰冰,你快去看看霍容。”
冰冰见她眼里惊惶,诧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赵丹凤不明白蒙汗药怎么会让霍容如此bào躁,“他很生气……像是病了,我去叫大夫来!”
“别急,我去看看。”
赵丹凤和冰冰分道而去。竹林里潜伏的两个人影走出来。
“居然还没等到□发生就撤了,”程放咂舌道,“霍容还真有耐力。”
红惜道:“怎么办,少爷已经去引人了。若不能把他们捉jian在chuáng,岂不白费功夫。”
程放yīn测测地笑:“这不又有一个送上门的?”
红惜循着他眼光望去,只见冰冰正快步走向霍容的竹屋。
“服了**散的人,若不能jiāo欢纾解,便会全身流出血汗躁郁而亡,”程放幽森地道,眼瞳如同黑夜中绿色的láng睛,“我们不妨来猜猜看,这女人会不会见死不救?”
冰冰踏入竹屋之时,只见霍容血红着眼睛,正痛苦地抱头往墙上冲撞。
她上前撩起霍容袖管,霍容手臂上都在渗出血汗。
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闭气。”冰冰点住霍容两处大xué,将他扶至chuáng上,将他外衣脱下。
她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在霍容腕上划开口,接着便替他推宫过血。
霍容体内毒血慢慢得到释放,脸色从暗红转为苍白,靠在冰冰肩上虚弱地喘息。
“谁下的毒?”
霍容摇头叹道:“是公主。”
冰冰诧而复怒:“公主?她怎能如此待你!”
“这必然不是公主会做的事。”
冰冰想了想,道:“难道又是被人算计了?”
话音未落,只听竹屋外人声喧闹,程放引着邓大人和窦监丞、秋娘、天地两班的学生而来。赵丹凤和陆见欢也带着监医赶来。
众人推门而入,只见霍容上身不着片缕,又挨着冰冰而坐,便有几分疑惑。
周也牧亦在其中,冷笑对邵泉等人道:“看,这就是你们的先生,偷香窃玉,还有什么好说的。”
窦大人忙背过身去:“唉,这真是……”
程放心中得意,嘴上却故作痛心疾首:“霍大人,你这是为何?”
冰冰看一眼秋娘,道:“反正衣服都脱了,你不妨来看一看他腰上有没有你说的那疤痕。”
秋娘走近,果然不见疤痕,惊愕不已,才知道错认了人。
“可是你又是谁?”邵泉等学生指着冰冰道,“你跟先生什么关系啊?”
冰冰站起,扫视众人,眼光停在程放身上,迎着他那叵测的目光,眼神如月she寒江一般锐利:“我叫霍冰。”
程放如触电一般呆住。人群中的赵丹凤也不由得一愣。
霍……冰?
冰冰补充了句:“这是我亲哥哥。”
虽是清淡的一句话,但对于程放和陆见欢的计划而言,简直是致命的还击。
程放气得暗自咬牙,怎么就没算到这女人跟霍容的关系?当日在崖上和她jiāo手,想来身份也已经bào露,可谓得不偿失。
赵丹凤知道自己闯了祸,见霍容脸色苍白,不由得愧然低头。
这场闹剧很快地被平息下去,秋娘虽然不满,但也苦无证据,在国子监闹了一场被人赶走了。霍容当晚便在邓大人授意下搬回敬一亭。
赵丹凤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道个歉。
她踏入敬一亭时,却没料到霍容兄妹都在等她。
赵丹凤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自己买错了药。但霍容似乎撇开了这件事qíng不提,直截了当道:“公主,微臣想问你一句话。”
赵丹凤抬起头看着他。
“公主倒底爱微臣什么,样貌、才华、品格、还是地位?”
赵丹凤愣了愣。
扪心自问,好像并不能分辨清楚。
霍容他有好样貌,好才华,好气格,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恐怕没有一样不讨人喜欢。
霍容淡淡道:“这里面无论哪一样,比微臣更好的有,合起来都胜过微臣的也有,为何公主仅仅凭着几年前一面之缘,便断定心中非微臣不可?”
赵丹凤又是一窒,的确如此。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最初来到国子监,赌气的成分居多。
“公主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爱。”霍容斩钉截铁。
看着他那不容置辩的神qíng,赵丹凤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霍容转身打开壁柜,里面竟然安放着一个灵位。
上书“亡妻单小柔之位”。
雾里看花渐分明
“这个人是……”
“是微臣的妻子。”
赵丹凤一震,失声道:“你有家室?”
冲击实在太大,她一时感到呼吸困难。
“小柔当年,也如公主一般追求过我大哥,他也如拒绝公主般拒绝过小柔,”霍冰坐在条案边喂猫咪吃食,淡淡接口道,“公主,爱一个人如果爱得过分疯狂,不但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给对方也会带来痛苦。我大哥为了这灵位的主人,娶了冥婚,你如果继续bī他,他只会感到透不过气。该放手时且放手,你明白了么?”
这兄妹两人,气质也异常相似,言语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残酷的理智。
这种对谈的气氛,对于赵丹凤而言,更加像是拷问,慢慢撕咬着她的心。
她愣了半响,一声不吭地转身:“我明白了。”
“公主,你当真明白?”
其实无论明白不明白,对于她而言已经无所谓。
“我明白!”赵丹凤低声道,渐渐恢复平静,“我明白了。”
只是他为何不早说。
为何要若即若离,为何要耽误她这些时光。
感觉自己成了被戏耍的小丑。
不再为这个人哭,不再为这个人笑。不再为莫名其妙的单恋而热qíng。
可笑的是,居然这么巧,自己冒的名字是单小风,霍容的前妻,居然叫做单小柔。
她已经懒得再思考其中的蹊跷,一头扎进门外的茫茫大雨。
霍容看着她的身影消逝在雨幕之中,下意识地往向墙角的伞。
虽然说完了该说的,可是心中却像摔过的瓷器,拾起来还看似完整,却暗自裂了一道痕。
这感觉前所未有,让他莫名不安。
霍容喃喃道:“公主她此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不对她说实话?小柔她根本不……”霍冰说到一半叹了口气,懒得旧事重提,起身道,“其实,感qíng并非可以算计的事,你算准公主会生气,你也能算准自己一定不会爱上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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