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赵丹凤似有感应一般,轻轻呢喃一声:“小贱,我好冷……”
那只手触电般地一缩,迅速离开她的额头。赵丹凤翻了个身,裹紧被子继续沉睡,原来只是梦话。
这么睡下去,随时会加重病qíng,烧得愈发严重。
他在窗前垂手而立,那月光倾泻在他容颜之上,照得格外苍白和冷漠,眉心一点纠结似有若无。
最终还是回到自己chuáng铺上,他拉高被子盖过脸,将自己埋入黑暗,与外面隔开两个世界。
……
赵丹凤早上醒过来几乎不能好好地看清一件东西了,眼前有两个周也牧在摇来晃去:“喂,你没事?”
“没事。”她看一眼陆见欢空dàngdàng的chuáng铺,今天他又那么早地出门上课去了。
“没事就赶早,”周也牧见她有点jīng神不济的状态,提醒道,“今天两个班级一起上音律课,新的先生要来授琴,你是班长,得提前去引先生到教室。”
“知道了。”
jīng神恍惚的赵丹凤把话听过就忘,完全忘记要去引新先生的事qíng,一个人就走到了授琴的清心亭。
两个班的学生等了许久,却都不见新先生赶到,纷纷疑惑起来。国子监的博士和助教们个个都是极为守时的,纵然是祭酒邓大人也从未有过半点迟到,这新先生好大架子,不知什么来头?
半个时辰的焦灼等待之后,那新先生终于姗姗来迟。心有抱怨的众生正要把这不负责任的先生看个仔细,却被那由远而近的翩然身姿震惊——
“先生”面罩轻纱,仪态优美舒展,如一朵风间行走的莲花。竟是美人抱琴来。
“先生”居然是个女子!
众生哗然,有人甚至兴奋得chuī起口哨。
赵丹凤在一片喧嚷声中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先生”的双影终于重重叠叠拼合到一起,认清的一刻,不禁怔住——
霍冰。
作者有话要说:我活着回来了,太累了明天更新的时候再一起抓虫子>.<,明天会继续更新。
美人一笑,妒火生非
国子监百年以来不曾有过女子入监,破天荒引进了个女助教,这让甲班众生láng血沸腾,迟到的抱怨也可不计了,一帮平日里连宫商角徵羽都搞不懂的家伙纷纷开始翻乐书向霍冰请教起音律问题。
霍冰在众生包围之中,淡然地解答着那些明知故问或者白痴到脱离音律常识的问题。赵丹凤远远托腮观望,放眼望去,整个班级就没几个能坐在自己位置上淡定弹琴的家伙。
唉,天下男人都一个货色。她叹气,回头瞧瞧身边翟秀年,正低着头默默拨弄琴弦。赵丹凤往他身边凑了凑,只听他在静静弹奏,曲子清淡美妙甚是动听,她趴在翟秀年桌边默默听他奏完。
“秀年,这是什么曲?”
翟秀年低着头,微红着脸道:“伯牙的《水仙》。”
赵丹凤点点头,忽地听见一帮武生在叽里呱啦和陈亮争执——
“你敢么?”
“你丫的难道就敢?”
赵丹凤以为要吵架了,忙上去阻拦:“你们在做什么?”
“小风你来得正好,”陈亮拉过她,“刚刚我们打赌,看谁能博得冰美人笑一笑,其他人见面就要鞠躬喊他老大!”
“得了就凭你那猴样,”武生韦不凡一甩头,人如其名自命不凡,“还是看我的。”说罢朝霍冰走去,涎皮赖脸地搭讪半天,却只见霍冰始终一脸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回答他。并无半点特殊神qíng。
韦不凡垂头丧气回来,被陈亮一顿耻笑,赵丹凤也跟着笑。韦不凡怒道:“这冰美人若是能随便开口笑,那也不成冰美人了。你们这般笑难不成有法子让她破冰?”
赵丹凤道:“要是冰美人真笑了,以后你就会见了陈亮都叫老大?”
“只要你能!”
赵丹凤想了想,抓抓脑袋道:“也许真能。”
说罢她撩开衣摆,在众人目光之中朝霍冰走去。
霍冰双手按在琴弦上侧目瞧着赵丹凤由远而近,神qíng疏淡地俯视众生,姿态甚是超然,颇有几分霍容风采。
赵丹凤靠到霍冰琴案边,低声道:“冰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霍冰似有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能不能朝我笑一下?”赵丹凤小声地解释,“没别的什么,就是朝我笑一个?”
霍冰的眉头皱得很诡异,她完全不理解赵丹凤的行为,低声回应道:“公主的意思是,让我朝您笑一下?”
“对,对。”
“可是我笑不出来。”
赵丹凤急了:“怎么会笑不出来呢?”她把两边嘴角向上翘:“就像这样,很简单很简单的,拜托你!”
霍冰试着动一下嘴角,但看起来更诡异了,好像在面抽。赵丹凤无语地翻起白眼,霍冰歉意小声道:“抱歉公主,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朝你笑。”
赵丹凤朝亭外望去,只见韦不凡那伙人正得意洋洋似有挑衅地看着自己。她正在懊恼,忽地发现霍容养的那只大白猫正蹲在凉亭一角,灵机一动,朝猫咪挥挥手:“喵呜——”
那白猫一听召唤,果真乖乖地跑过来,蹭蹭赵丹凤衣角。赵丹凤忍着发抖把白猫抱起放入霍冰怀中。
接过猫咪的一瞬,霍冰那冰山般淡漠的秀丽容颜果真如花瓣绽放般,漾出了温柔的微笑。
众生看得惊诧无比,纷纷震惊在这“破冰”的一瞬。
赵丹凤得意洋洋出了凉亭,拍拍正在发懵的陈亮:“陈老大,你赢了哦。”
她经过陆见欢的桌子,有意看了陆见欢一眼,陆见欢正低头漫不经心地翻阅一本琴谱,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她。
平日里从未见他弹过琴。
赵丹凤心想,难道小贱也想着要通过学琴来讨好冰冰?不由得撇撇嘴。回头瞧瞧翟秀年,只见他低着头似乎在默默想什么心事。
真正懂琴的人,反倒不会那么在意授琴的人是谁了。
“小风,你刚刚用什么办法逗霍助教笑的?”吴宗文cha进来问道。
赵丹凤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小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有漂亮姑娘朝我笑不奇怪?”
夏彦生在旁哂道:“最好先照照镜子。”
赵丹凤一撇嘴:“其实冰冰助教喜欢猫,对猫特别温柔,所以才。”
“难怪啊,刚刚她一抱着猫就开始笑。”吴宗文恍然大悟,心里盘算着下次回家要带一只好猫来了。
夏彦生奇道:“你怎么会对她如此了解?”
“这有什么,”赵丹凤得意洋洋开始chuī嘘,“我呀,深谙女人心……”
话音未落,忽听翟秀年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神qíng很不好看。
“秀年?”赵丹凤奇道。
翟秀年抬起眼皮,那柔弱的眼神忽地在她脸上锐了一锐,又飞快地垂眸下去。
赵丹凤弄得莫名其妙。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翟秀年理也不理,抱起琴转身走了。
“翟秀年怎么了?那刚刚的眼神不会是生气?”吴宗文也被搞得晕了。
翟秀年,一直以来比邵泉还要懦弱好欺负的对象,那刚刚一瞬凌厉的眼神简直不能和平时的形象联系起来。
夏彦生抱臂沉吟,又瞥了赵丹凤一眼。赵丹凤连忙双手直摆:“我什么也没gān啊?我跟他不熟。”
……
赵丹凤回到教室,准备收拾一下课本回寝室,谁料一回到位置上便发现满桌的墨汁。
那墨汁被打翻在案上,浸染了所有课本,最糟糕的是,她记了一个月的国学课笔记居然全部被沾污。
该死。那是她每晚都要复习的笔记,如果想要补齐,至少也得不眠不休抄写三个晚上!
赵丹凤有点生气的朝四周望望,就算是谁无心打翻的,至少也该帮她擦gān净。她糙糙清理一遍,回头问陆见欢:“小贱,有没有看到谁动过我的书桌?”
陆见欢正埋头翻阅《诗品》,随口道:“没有哦。”
“那也好帮我擦一下!”她埋怨道。
对方仍是淡淡回答:“这不是我的义务。”
赵丹凤一楞,双手撑住他的书桌,把脸凑到他的书前挡住。
陆见欢把书放下,两个人眼观眼鼻观鼻地对峙着。
“你倒底在耍哪门子的脾气啊,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就说啊!”赵丹凤瞪大眼睛,一双晶澈瞳孔美里含凶,杀气腾腾地死盯着陆见欢,随时都像要把他吃下去。陆见欢坐在她位置后面,没道理看不见她的书桌这么láng藉,这样居然还能坐视不理,也太让人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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