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是班长叫我来住这里的。”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兴冲冲的喊声:“老陆,我昨天晚上替你占了一卦,你近日要jiāo桃花运,不如咱俩再去伴月逛逛?”
推门而入的是同班监生陈亮。
“你小子怎么在这?”陈亮先是一惊,后是一怒,“谁让你闯进来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流氓伸手一阻,脸上笑意盎然:“亮猴儿,不急,这事要找得找邵泉,兴许他觉得我一个人久住寂寞了,哈?”
“邵泉这混账东西,胆儿肥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找他去,”陈亮一转身,又似想起什么,回头恶声恶气对赵丹凤道,“你还不滚出来?”
“无妨,”流氓坐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掏着耳朵,跷起一只脚架在案上,“既然邵泉这么关心我,给我派个打杂的来,我怎么能辜负这份好心。”
“可是老陆……”
“没事,你去。”
“你给我小心点。”陈亮恶瞪赵丹凤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赵丹凤愣怔半响,把视线挪回流氓身上:“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流氓一诧,随即噗地一笑,神qíng促狭,“怪不得。”
她反问:“你姓陆?”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
对方一个妩媚的笑,立马让赵丹凤联想到,日冲斗牛,紫微星现,南方有妖孽出现……类似预示大灾变的不祥之兆。
“素人单小风,你新入国子监,不如由我来教教你这地盘上的规矩。”
流氓抱着双臂,口叼一根牙签,笑微微如是说。
赵丹凤对案正襟危坐,手里拿一份《约法三章》。
流氓坐在案头上,高她一头俯视着她,距她近得快要挨着鼻子,脸上笑容似有若无。
“念。”
赵丹凤用纸隔开两人的视线距离,清了清嗓子:“第一条,不得互相打探**。”
这一条读起来很顺耳,她赞同地点头。
“第二条,不能gān预对方的任何行为。”
这个……就有点那啥了,万一这色中恶láng朝她夜扑,那到底是要不要反抗?
“嗯?”对方的尾音微微上扬,显然对她的迟疑不满意。
“我觉得这一条可以修正一下,在‘行为’前面加一个‘正当的’修饰。”
“不能gān预对方的任何正当行为,”流氓一声轻笑,略略点头,算是默许,又捧起酒壶喝了一口,“继续。”
“第三条,后来的要包gān所有劳务,包括本舍的打扫,给对方买酒……”赵丹凤楞了一下,“收拾房间chuáng铺?沐浴后更衣?”
流氓微微一笑,叵测的眼神里邪光四溢,看得她又是一阵冷汗:“试用期三月为限,若不能合格,当即扫地出门。”
说罢,流氓从口中拈出牙签,跳下桌走到衣橱对面的穿衣镜前,对着自己的袖子轻嗅一阵,又微微拂袖,像是要把自己一身的酒气都给拂去似的。他舒展开修长的双臂:“过来,替我宽衣。”
赵丹凤忍无可忍,好歹本殿下也是个公主,你算个什么玩意,把我呼来喝去当奴婢使唤?
“斯文败类!”
她怒吼一声,甩门而出。
赵丹凤跑出去要找邵泉换房间,不料刚出了东厢,迎面就遇着吴监生一帮人走来。
那些监生刚用罢晚膳,正闲来无事,看见赵丹凤急匆匆跑来,心里便想要再消遣她一下。
“新来的,见着吴哥,招呼都不打一个?”
赵丹凤扭头要走,被其中一人伸出手臂,拦住去路。
她抬头,见邵泉从园中走过,忙求助道:“班长,班长!”
哪知道邵泉听见,低着头匆匆走得更快,一会就没了影子。
“你以为谁会罩你这个穷酸?”
那几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你们知道不,昨天邵泉把他排到哪个房间去了?”
“哪个?”
那人神秘兮兮的撮起嘴:“天甲一号。”
几个人都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为首的吴监生嘴角也抽动一下,扯出一丝敌意的冷笑。
“看不出来邵泉那马屁jīng也有这等创意,哈哈哈哈……”
趁着这几人正在说笑,赵丹凤扭身就跑。
“嘿,这小子跑了!”
“追!修理他!”
地痞流氓陆贱人
赵丹凤很快跑到东厢尽头,那尽头临着一面大湖,前面右边都是蓝泱泱的湖水,左边就是刚刚自己跑出来的天甲一号厢房,她回过头,只见吴监生一gān人等狞笑着慢慢从远处bī近。
“不识抬举的东西,让你跟吴哥打声招呼,竟然一声不吭想跑?”
“废话那么多gān吗?修理他,让这穷酸知道什么叫做贫贱有别。”
吴监生身形高大,往她面前一站简直虎背熊腰,赵丹凤紧紧咬住嘴唇,手倒扶着临湖的栏杆,后背抵在上面向后倾斜。
赵丹凤一咬牙,扭身推门冲进了天甲一号房,大力把门关上。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搞愣了,有人砸门道:“混账小子,滚出来!”
另一人拉住他:“嘘,这可是陆……”
“怕什么,有我在,”吴监生沉着脸道,“姓陆的又怎样,难道怕了他不成,给我敲门。”
赵丹凤进了屋,刚定下神来,就听见门外咚咚砸门的声音,心里又一阵慌乱。
“回来了啊。”流氓竟然仍在镜子前面自照不止,赵丹凤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自恋狂。
“单小风,你可是想通了,回来替我宽衣?”
门外咚咚咚的砸响更加急促——
“单小风,滚出来,我们要修理你!”
她回头盯着门看,心想,笨蛋,都说要修理我了,你当我傻子会屁颠屁颠给你开门?
那门闩被敲得咯咯作响。
“你在看什么。”流氓的口气漫不经心,好似全然没有听见砸门声。
赵丹凤心里也紧张,半响吐不出个完整字儿来。
“过来,替我宽衣。”
那声线竟然是如此柔和,在室内撞击出一种极为动听的声音。流氓此刻的眼神也相当温柔,微笑中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赵丹凤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手法拙劣地替他解开衣带。
“把禅衣也脱了。”
她抖抖索索地给他解着内襟,因为被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扰乱,反而更紧地抽动一下带子,对方喉间传来一声轻咳:“你是想要勒死我?”
流氓的眼神里却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更加舒缓和安抚。
有人在大力踢门,门摇摇yù坠。
赵丹凤的手已经不能行动自如,她从未服侍过人,此刻心中又很是慌乱,极为艰难地褪下了他的禅衣,也许不能叫脱,那手法简直是扒。
“单小风,再不出来我们要撞门了!”这人吼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撞门,他卯足了气力,又是一撞。
门毫无预警地打开,那人重心全失,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
流氓从门后不紧不慢地走出,看着地上那人,凤眸中浮现一丝刻意做作的惊诧,微笑道:“咦,老弟怎么一见面就给敝人行了个磕头礼,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那人满面羞窘地被他扶起,众人许久不见他露面,见到他都是有些忌惮的神qíng,有人低头道:“陆师兄。”
这些人见了流氓,显然都有些敬畏之色。赵丹凤很奇怪。
那被扶起的监生也忙不迭地低头道:“多谢陆师兄。”
“不谢,”流氓微微一笑,白皙的俊容上都是温和之意,赵丹凤瞧着他应对自如的样子,竟然还挺斯文,“不知师弟来找我,有何贵gān?”
“没,没有。”
“既然没有,”流氓温文尔雅的微笑瞬间风云突变化作冷眼,简直比六月变天还要神速,“还站在这里gān什么,没看见我已宽衣就寝?”
“我错了,错了。”
“脚。”
那人赶快把左脚挪出门外。
“还有一只。”
对方又慌忙挪出右脚,连着倒退好几步。一时间众人都退后,竟然没人敢说话。
“众位师弟不要误解,”那神qíng瞬间又变回chūn风化雨的笑容,热qíng洋溢得叫人心肝发颤,“我这个人向来很随和的,很欢迎师弟们来我房中做客,只不过今日实在困倦得很,无力招待各位,失礼之处,真是抱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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