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纠结呢?
她咽了口唾沫,前思后想斟酌语言,正要开口却忽然听陆见欢那边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儿真打算把邵泉当奴隶用了?”
她抓抓头道:“下午睡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
“半夜gān坐着,小心受凉。”
“知道,可是睡不着。”
“你过来。”
她走到陆见欢chuáng边坐下,陆见欢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了。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觉得任何不自然,反而一股暖意缓缓升上心头。
陆见欢撩起被子一角,将她拉进来,赵丹凤像只小羊一般软呼呼地缩在边上,陆见欢笑:“你拱什么。”
赵丹凤支支吾吾道:“这样……更睡不着。”
陆见欢道:“闭上眼睛就睡得着了。”
“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
笨蛋,这样一来,心就会跳得睡不着了啊!赵丹凤很紧张,想了好半天道:“……不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哈?”陆见欢想了想,“你要听少女被卖入青楼的故事呢,还是要听采花大盗纵横四海的故事?”
“……算了!”赵丹凤无语来气,翻身坐起,“我还是回去坐着好了!”
“开玩笑嘛,”陆见欢把她拉回来,“不然我给你数数?”
“那种事qíng,越数越jīng神,到最后反而会在心里开始做题!”
“你还有这么纠结的癖好?”陆见欢很诧异,又想了想,“喔,我知道一个办法,就是不晓得有没有效果。”
赵丹凤很怀疑地看着他,他不会想说,抽两耳光或者来个晚安之吻就能睡着了吧?
如果是那样,她宁可马上闪人。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一种极为宁静动听的曲调。
当她反应过来这是人的歌声的时候,陆见欢已经微闭着眼,唇角轻启地在哼唱了。
令她惊奇的是,他的音色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用曲调演绎出来,轻灵而温柔,在这静谧的晚上使她惊艳不已,倾羡不已。
这就是他所说的“办法”?怎么看都像是哄小孩入睡的歌谣。赵丹凤想着,却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细细聆听,两个人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细数,不知不觉心神dàng漾。
他哼到平畅处,她也跟着心qíng愉悦;他换气时,她总怕这声音会就此中断,心不由得抽紧。为了如此小事而患得患失,却是前所未有。
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想走……
进入梦乡的同时,眼角却不知不觉地渗出泪水。
陆见欢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赵丹凤,已经发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他垂眸细细凝视着臂弯中的女子,替她擦去眼泪,露出一丝迷茫的神qíng。
眼泪可以擦gān,但未来依旧一片迷茫。他深深感到已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自己,越想要挣脱,反而缠得越紧。
赵丹凤休息了几日没去上课,陆见欢也陪了几日。连累他没有上课,赵丹凤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第七天起了个大早去教室。
刚踏出寝舍门,却感觉有什么微微不大对劲的地方,但总说不上来。
“陈亮,这么早啊。”她笑着朝陈亮打招呼。
陈亮正抱个星盘急匆匆往前跑,听到了象征xing朝赵丹凤招招手又迅速跑远。
“蓟胜,去哪儿呀?”
蓟胜也一溜烟跑得飞快,头也没回。
“小师父……”赵丹凤心想今天奇了怪了,怎么大家都跟逃命似的。不过夏彦生倒是停下脚步站住了,怀捧着他最珍爱的棋盘。赵丹凤一看,这套棋具平日里他是不会轻易拿出来的:“怎么,今天有比赛?”
夏彦生摇摇头:“前几日来了个好手,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赵丹凤连忙紧跟着跑进教室,只见大半人都不在自己座位上,而一个角落却被围得人山人海。
这教室里什么时候摆起烧烤摊子来了?赵丹凤心想。这是只见人群中心站起一人,原来不是个烧烤摊子,而是个普通的座位。
陈亮叫道:“小风小风!”
赵丹凤忙应道:“在!”
陈亮却一溜烟从她面前经过了,走到那人面前:“你懂这一卦么?”
那人回眸轻瞥一眼,便笑道:“石中蕴玉之格,无雷无妄卦是也。”
陈亮大奇,瞪圆了眼睛:“你真的懂!”
赵丹凤瞧着那人,只见少年人言笑晏晏,仪态幽闲,便如一只白鹤般和众生优雅自然相处,既能显得超凡拔群,又能不孤高矜傲。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又想,难道他也叫小风?
正想着,那人拱手一笑,朝众监生以致歉意:“诸位失陪,我去去就来。”
“秀年,那是谁?”赵丹凤扯扯一边的翟秀年。
翟秀年道:“你、你……你不知道吗,新生,五天前就,就转来国子监了。他很厉害的……昨天小考……第二,算法……第一呐。”
算法一直以来都是翟秀年拿第一,如今能有人压在他头上,他也不禁对这人好奇,只是翟秀年生xing害羞,没有随大家一起上前凑热闹,便也和赵丹凤站在一边。
“这么厉害?”赵丹凤咋咋舌,“叫什么名字?”
“贾,贾风。”
【小贱线】五
贾风离座起身走出广业堂,与赵丹凤擦身而过之时,不知是否赵丹凤的错觉,总觉得贾风回头一瞥,隐隐带着笑意,似是有话要说。她觉得甚是奇怪,却又不方便对一个陌生人跟随,便由他去了。
那贾风一路穿过回廊向着东面监生寝舍而去,陆见欢恰好收拾物件出来,两人堪堪打个照面。
贾风双手背在身后,歪了一下头,眯起笑眼道:“这位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当了你的路。”
陆见欢愕然半响,忽地放声大笑。环顾四周无人,把手搭在贾风肩上,慡声道:“你怎么来了?”
贾风微微一笑:“我来了好几日,你却不在,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原来这便是陆见欢的表弟,真正的单小风。
“见过我爹没有?”陆见欢同单小风并肩而行,一路向后湖走去。两人虽然相隔多时未曾见面,却仍似当年一样亲热。单小风摇摇头:“还不曾。”
“这次来做什么?”陆见欢心想不可能是父亲叫他来的,单小风为人随xing散淡,一般不会无事登门,早已在心里暗暗揣度他的用意。
“我来国子监销名。”
所谓销名,便是那些考入了国子监却因为有别的事qíng而不能入学的监生,来把自己的名额销去。单小风当时便是考了国子监第一名的成绩而获取入学资格,但却不曾来念书。正因为如此,赵丹凤才有机会冒充他的名字进入国子监。也正因为如此,陆见欢第一眼看到自称叫做“单小风”的赵丹凤,便起了疑心。
陆见欢眉头一蹙,暗忖,若是让表弟销了名,那么赵丹凤的身份定会遭到调查,如此一来极不方便。忙道:“先缓缓。”
“嗯,为什么?”
陆见欢盯着表弟一脸询问的表qíng,不受动摇地做了一下判断:“你来了七日了,以什么身份来的?”
单小风噗地一声笑了:“是啊,我以什么身份来的。我现在叫贾风。”
真真假假,这个胡编乱造“假风”倒是符合单小风的xing格。陆见欢摇头道:“既然如此,何必明知故问。你已经见过那人了吧?”
“嗯,小姑娘人不错啊,只是我还是好奇,是什么能让霍容都变了心,不再记着我姐姐,”单小风朝陆见欢眨眨眼,“表哥,你知道吗?”
陆见欢的这个表弟,最喜欢明知故问,懂装不懂。陆见欢习惯了他这一套,不为所动道:“这你该问霍容。”
单小风唇角一弯,扯起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容:“表哥,你这一招好高明啊。你说,如果霍容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全身心归属于你,你说他会不会气得方寸大乱,仪态尽失?”
陆见欢沉吟道:“霍容这个人,也非你想象中简单。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岂能不知。”
“非也,非也,”单小风浮起一抹yīn冷的笑容,那样清纯的面容竟然可以做出如此险恶的表qíng,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协调,“霍容喜欢她。他已经不是神了,他动了凡心。”
“不光要占据霍容的心上人的身体,还要拥有她的心。万事俱备后,给以霍容致命的一击。表哥,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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