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漂亮,张戈有句话没说错,南中的风水似乎特别好,女孩子格外的好看。郁青艳丽,一打眼就能看出的好看,赵小梨恬淡,她的好看得细细来,越看越美的那种。
他不知道原本就是这样,还是因为他的心思不一样了。
吃了饭,天一般就已经黑了,总有七八点钟,他不放心赵小梨一个人回去,就会送她。两家离得不远不近,开车十五分钟,走路却要半个多小时。天如果不冷,他就会鼓动着走回去,路上虽然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可总有有话题的时候,譬如路过商场的时候会感叹人真多,有小孩放鞭pào会说说过年的事儿——年本来就快到了,路过南湖也会说说南湖的事儿,譬如滑冰,譬如打水漂,譬如如今越来越无趣的冬天与过年。
然后一路磨磨蹭蹭才会到赵小梨家,他送她上楼,赵小梨从没邀请他进来坐坐,他也只能送到门口,然后跟她说明天见,看着她关门,在门口傻傻的站上几分钟,才怅然若失的下楼。
不过,今天赵小梨没有立刻关门,她一手扶着门,冲他笑着说,“今天还剩下馅,明天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烙ròu饼啊。”
关也回去的时候,难得的高兴,他下楼都是一步三个台阶。
似乎不一样了。
他一夜睡得都高兴,第二天上班也高兴,频频的看手机,算着时间过,张戈还调笑他,“你屁股上长东西了,一看就坐不住想跑的样儿。”他笑嘻嘻的骂,“滚!”赵明明过来送资料,还挺酸的问了一句,“哎,不是谈恋爱了吧。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漂亮吗?”他说:“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恋爱吗!”
赵明明狠狠瞪了他一眼,拿着东西转头就走了。
张戈还在旁边说,“这丫头似乎对你有意思啊,你看不出啊还刺激她!”
关也哦了一声,没借话。
偏偏今天忙,陈宇斌老婆的姐姐说了个号码给他们,说是当年两个人联系时用的,他去查了,的确是陈宇斌开的户,可那部手机在哪里?陈老太太没见过,陈宇斌的老婆更不知道,陈宇斌的办公室也没有。
丢了?还是藏得隐秘?
到了下班点,还是没头绪,他打电话给赵小梨——他家的座机,想要跟她说可能要晚会儿了,偏偏没人接。他两头急,却两头都没着落。等着这边收工都到了夜里九点,手机也响了,陌生的号,他接起来,赵小梨在电话里说,“关也,我妈出事了。”
☆、23
师惠这次惹得麻烦大了。
晚上牡丹街派出所对周边娱乐场所开展突击检查。按理说这都是有迹可循的,毕竟在这条街上混的人,不可能连这事儿都打点不好就开业。但偏偏金辉成了个例外。
检查的时候别家都是唱歌跳舞喝酒说话,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到了金辉这儿,正逮个正着。
其实要是早两天,师惠都不在这里面。
师惠长得是不错,或者说,在师惠年轻的时候,是众□□赞的比电影明星还漂亮。可毕竟她已经三十八岁了。纵然她天生底子好,显得年轻,即便不锻炼,身材也挺棒,可跟那些小姑娘比起来,实打实的差远了。
就一句话,别人问起来姑娘你多大了,旁边的人都说我十八,师惠打死也只敢说一句我二十八,还得是屋子里灯光暗。所以从一开始让她来上班,就不是为了让她跟那群小姑娘一样做生意的,为的不过是那些口味独特的客人们。
师惠上了几天班,都是坐的冷板凳,洗浴城里热闹的紧,她看着别人大把的挣钱,自己非但一分钱没拿到,还每天倒搭车费,心里不是不着急的。
直到前几天才真遇上了个人。
第一天见面,第二天扯闲篇,往赵小梨脸上扔的钱就是这么来的。第三天就勾着那人晚上七点就来了,jingcha到的时候,把他俩抓的正好。
这都不是大问题,大不了关十天罚款就可以了,起码不是不能解决的事儿。事儿在于,金辉一瞧损失严重,不知道谁出的主意,gān脆一不gān二不休,直接说人都是师惠领来的,她是老鸹。
卖yin和cao纵卖yin完全是两个概念,前面那个不过是治安拘留,后面那个无论□□纵者愿不愿意都是刑事拘留——都是要坐牢的。
赵小梨接了电话就赶去了派出所,那时候大厅里乱糟糟的,都是从金辉带回来的人。她也是趁乱才见到了人——师惠身上裹了件衣服呆呆地蹲在地上,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大冬天冻得脚紫红,赵小梨上去叫了一声妈,师惠才抬起头,许久才缓过神,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
她还想扑过来的,让jingcha给挡住了,要将她俩分开,赵小梨就脱了自己的鞋,哀求对方让她妈把鞋穿上。“她这样脚会冻坏的。”许是真是怕冻坏人,许是那样子的母女太可怜了,对方终于松了手。
赵小梨于是蹲了下来,将他妈的脚握在了手里。
纵然赵小梨在南中是出了名的美女,可师惠也早就说过,“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差远了。”的确如此,就连脚都不一样,他妈妈的脚是细长的,即便上了岁数,也各个朱润如玉,好看的不得了。而她的脚随了他爸,有些宽,连鞋子都比他妈大一码。
她将自己的棉鞋套在她妈脚上,师惠往后缩了缩,“不……小梨,不用。”她似乎一下子知道廉耻了,刚刚还没有任何愧色的脸红起来,她缩着自己,躲着赵小梨,“我没事,我就关几天的,不用了,你穿吧,你赶快走,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赵小梨劝她,“里面不知道什么样,没鞋子要受罪,我回去穿上就可以了。”她低着头,终于系好了一直脚的鞋带,然后又将另一只鞋拿过来,给师惠套在脚上。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qíng,声音却能听出来,闷的。
师惠躲了躲,似乎又觉得赵小梨说的是对的,总算安静下来,她坐在地上,看着赵小梨纤细的手指头在鞋上翻飞,最终伸出了手,应该是想摸摸脑袋的,可终究,她只是将赵小梨掉下来的头发替她放在了耳朵边。
露出的脸庞白皙而柔美,是个大姑娘了。
师惠忍不住叮嘱她,“叫关也来吧,让他接你回去。别在家住了,你去住关也那里吧,我不在家,不安全。”
她仿佛什么事都知道,可原先却从未管过。
赵小梨没应她,忙完手中的活,站了起来,她说,“我先走了。”
师惠还想说点什么,人已经出去了。倒是那个jingcha连忙跟了出去,叫住了赵小梨,讲了事态的严重。赵小梨孤单单站在那里,虽然不想,可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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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也一听见出事儿,人就往停车的地方跑去,边跑还边在电话里安慰赵小梨,“别着急,别着急,有我呢!”
他还想说你别哭,可赵小梨的声音除了急迫,却没有任何的颤音——她没有哭,有时候关也觉得她一点也不像这么大的孩子。他记得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他爸受伤了,他也跟着抹泪了呢!可赵小梨遇见了那么多事,她真的没掉眼泪,她还特别镇定。
电话里的赵小梨将事qíng经过很是简明扼要的跟他讲了一遍,“我妈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其实挺愿意她在里面呆几天受受教训的,如果是因为她做的事被抓了,我也不会找人。但金辉这是诬陷,这事儿不能认下。”
牡丹街离着关也上班的地方并不远,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关也的车正好拐进来,看见了站在楼前树下拿着电话的赵小梨。
院子里有灯,照亮了她的脸。
她的眉头皱着,嘴抿的紧紧的,看起来有些担忧,也仅仅而已。
然后,大约是感觉到了车灯,她将头扭了过来,抿着的嘴松开了,眉头也松开了,关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鼓起来一句话——是因为我来了,她才放心了。
这个想法让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刻不对,可激动从他的骨子里渗透出来,让他不由不有种要为眼前的女孩披荆斩棘的冲动。
他想起来上学的时候,班长为了追求女生大冬天在女生宿舍楼下唱歌,那时候他还笑话人家上赶着不是买卖,班长只是说他不懂。如今他终于懂了,不是自己让自己去,而是他的思想,他的身体,他所有的一切都叫嚣着,他得为这个女孩去做这些事。
带着这种想法,这个不过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停车的时候手都是青筋必现。
可等着他带着这股子勇气跳下车,被寒风飕飕一chuī,那股子冲动就不见了,理智重新又回归——这丫头才17岁,他不能呢。至于18岁的时候,那时候她就上大学了,这个地方,想必她不愿意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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