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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这是他唯一的意识。身体仿佛在火炉里,受着烈焰灼烧,压倒xing的热量占据四肢百骸,蒸发他本就稀薄的意识,再度唤醒沉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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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你母亲去世了。]
年过四十却仍风姿绰约的妇女一脸严肃,对面前做舞者装束的金发少年宣布噩耗。少年有一张犹带稚气的丽容,穿着纱裳长裙的模样就像一个真正的绝色少女。
[啊……]少年低呼,摸了摸妇女的手臂,[真看不出来,老妈,你是幽灵吗?]
[笨蛋!我不是说我!是你的亲生老妈!]
少年垂下手,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是一片冰冷。
[我没有母亲。]
[罗兰……]妇女才开口,被少年冷声打断:[妈,我不想听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事qíng,我是你的孩子,你是我唯一的母亲,我没有其他母亲。]妇女默然。
[罗兰。]
一旁穿来怯怯的呼唤,少年转过头,绽开由衷的笑容:[抱歉抱歉,伊芙,让你久等了,我们去外边,今天我教你剑舞,就是可以把看不顺眼的人宰掉的舞蹈哦!]
[可是我没有看不顺眼的人……]
[没关系,将来会有的。]
[罗兰。]妇女唤住两人,[就算你不认她,你的父亲呢?我一个人可没办法生下你啊。]
少年回过头,微微一笑。
[我也没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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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凉的湿意贴上脸,为他挣得一丝舒畅,恐怖的热量稍退,随着微粗的冰凉触感沿着颊缓缓游移,柔和清脆的嗓音夹带疑问渗入他混沌的听觉:“无父无母,莫非你是无xing繁殖的产物?可是,这样也需要父母的jīng子和卵子啊。”
他不懂,也无力思考这话的含意。
迷迷糊糊中,他感到颈后被人缓缓托起,靠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一样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唇,更为冰凉的液体紧接着涌入,尚未流进体内,就在喉咙口哽住。
“咳…咳咳!”他呛咳,下意识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片迷蒙的昏暗,就和他昏沉的意识一样。无力地合上眼,正要再次沉入梦乡,一只手重重拍打他的后背,险些让他岔了气,飘忽浮载的梦境化作碎片飞散开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艾德娜,你手劲太大了啦!”
“我、我只是想帮大人拍背嘛,看你腾不出手。”委曲的口吻,和英气的嗓音极不搭调。清脆嗓音又嘀咕了几句,在他耳边唤道:“醒醒,罗兰,喝点水。”
“还是不要叫醒他,直接喂吧。”
“不行,没有意识的人喝不进水。”
“那好办,你用嘴喂他嘛,或者我来也行。”
“……我知道你急昏头了,但也不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尽力撑开千斤重的眼皮,首先映入视野的是被水反she得更加灿亮的金色阳光,深深刺痛已习惯黑暗的眼睛。他眯起眼,慢慢适应光线,终于看清了距离最近的那一小块黑影。
水杯?还有……一只手?
“啊,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欣喜,“认得我是谁吗?”
罗兰动动唇,却发不出声音,反应过来的少女忙将水杯凑过去。直到一杯水都空了后,他才调整呼吸,轻唤道:“兰小…冰宿。”
“太好了,总算真的清醒了。”冰宿松了口长气。艾德娜凑上前:“大人,我呢?认得我是谁吗?”罗兰笑着白她一眼:“我认得你是差点把我的腰拍断的人。”
“呃。”红发侍卫搔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
罗兰动了动,试图离开少女的怀抱,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连撑起身体的力气也无。看出他心思,冰宿把水杯放下,竖起枕头,让他靠在上面,解释道:“自从你昏倒后,连续发了三天高烧,昨天还烧到40度,医生说你是恶感伤寒加积劳成疾,以致气虚体弱,非得好好将养一阵子,我们现在在赛罗斯镇。”一连串报告有条不紊。艾德娜点头qiáng调:“大人,你这次生的病真的不小,必须认真看待!”
“我何时能下chuáng?”
“大人!”艾德娜的怒吼被冰宿的右手打断:“今明两天是不可能了。”
罗兰沉吟,没有将内心的懊恼表现在脸上:“艾德娜,你代我写封信给法利恩和克莱德尔,告诉他们我会晚几天回去。”
“大人,既然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何不中断巡礼,回上界休养呢?”
“我难得下来一趟,不把该兜的地方兜完下次出来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罗兰耸耸肩,“你也知道那班老家伙有多啰唆。”
其实,罗兰这次出游除了探望伊芙的伤势和例行的巡视,还有个最重要的目的:实验魔核光pào的威力,地点就是东城与暗黑岛的shòu人jiāo战的场所摩斯海峡;另外,他也想亲眼看看高架水路的运行qíng况,有没有需要改近的地方。他在绝境长城时已去过源头勘察,现在只差东南方的水源蓝镜湖。
身为罗兰的秘书官,艾德娜当然清楚这些行程,只是她担心罗兰的身体,才劝了一句。但她也知道,自己的主君虽然平时很好说话,可一旦牵扯到公事,他的决定就是雷打不动,任谁也劝服不了他,所以一听罗兰拒绝,就不再相劝。
连艾德娜都不说话了,冰宿自然更没立场说什么,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了。”
“等一下!”罗兰叫住两人,表qíng有点困窘,“先拿点东西给我吃。”三天没怎么进食,他都快饿昏了!肚子没发出抗议声是因为已经严重瘫痪,无力哀鸣。
冰宿和艾德娜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你喂,我去帮大人写信。”
“为什么……”罗兰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目前的状态,闭上嘴。反正他不是喜欢逞qiáng的英雄主义者,被女人喂顿饭根本无所谓。见他不反对,两女起身离开房间,不一会儿,茶发少女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木碗。
罗兰没有嫌餐具简陋,只在看见碗里的食物时,蹙起眉:“这点东西吃得饱?”难怪他怀疑,碗里只有一点白粥,连配菜也没有。“给我一碗白米饭吧,拜托!”他想可能是他下塌的旅馆太穷了,拿不出好饭好菜招待,不过没关系,他是很好打发的。
冰宿兴味地瞧着他:“饿了好几天的人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或有油水的食物,会伤害孱弱的胃,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最后一句是报负莲池边一箭之仇。
“不知道,我向来是有得吃就吃,从不管那么多。”穷惯了的人,奉行的当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信条,试想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一堆大鱼大ròu,哪还管胃受不受得住,终归先填饱肚子再说,所以罗兰的胃早被煅炼成“铁胃”,但感于对方的好意,他不忍拒绝:“算了,你喂吧。”
冰宿舀起一勺热粥,犹豫了一下,放到嘴边chuī凉,这是医师的jiāo待,换作她绝计想不到。罗兰一怔,定定注视她温柔的小动作。查觉他的视线,冰宿脸一红,不好意思再chuī下去,伸直手,将汤勺举到他唇前。
第一口粥喂完,一股异样的气氛弥漫在两人周遭,取代了原本的和煦。罗兰别开眼,打破沉默:“是你做的?”
“嗯?”冰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是老板娘……我不会做饭。”说到后面一句,她低下头。尽管这不是需要害臊的事,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到羞惭。
“幸好,不然我就要同qíng你未来的老公了。”
“啊?”冰宿一呆,俯视碗里的白粥,“这么难吃?”
“你可以尝尝看。”罗兰脸比苦瓜,“不过,也许是我吃惯了宫里的大鱼大ròu,才觉得这碗粥食不下咽,与老板娘的手艺无关。”
冰宿抿了口粥,差点呛死:“呸!呸!”什么玩意儿!又苦又腥!咳嗽药都比它好吃千倍!她豁然起身,端着碗跑向玄关。罗兰见状喊道:“喂喂!别把我的饭带走啊!”他才吃了一口耶!
“这种鬼东西,你还吃得下!我去找店里的人理论!”冰宿不由分说拉开房门,对上一张圆圆的胖脸,“你……”认出来人正是旅馆老板娘,她竖起柳眉就准备开骂。
“对不起!两位客人!”老板娘惶恐地鞠躬,“那锅我放在厅里的粥,被我儿子倒了碗还没腌好的鱼子酱,我刚刚才发现,真是对不起,我这就去重新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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