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上书室的门,茶发少女就被一道飞扑过来的身影抱了个满怀:“冰宿!”
“莫西菲斯。”她无奈地轻叹,“我叫你待在房里的。”异族多半畏寒,而她怀里这只就是当中最典型的一种。
“我没有等很久。”变成人形的独角shòu讨好地笑,“我是算准你下课的时间,才出来的。而且,我有披斗篷哦,看!”说着,出示身上的白绒长披肩。事实上独角shòu并不属于畏寒的种族,他是年纪太小,还没长出真正的毛皮,才会在寒冷的季节缩起脖子打颤。
冰宿摸摸他的头,以示嘉许。看罗兰经常做,她也染上这个习惯。
莫西菲斯笑得更加灿烂。见状,冰宿很是困惑。她自认没有笑脸迎人的亲切,也没有体贴入微的胸怀,为什么他还这么喜欢腻着自己?想起邱玲也是如此,心下愈发不解。
“冰宿,你要和罗兰一起吃晚饭吗?可是……”
“嘘——”冰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环顾四下查看有无人听到,“回去再说。”莫西菲斯哦了一声,牵起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廊上。
路过的官员侍者都朝两人鞠躬行礼,瞧着冰宿的眼神尤其敬畏。担任了半个多月的书记,伊维尔伦满愿师在职位上暂时还没有什么惊人成绩,但她许多小发明,已经带给全城上下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民间尊奉她为真正的[神使],宫廷则是慑服[异世界的智慧]。
外头雪刚停,庭院里铺了层莹白,侍从忙碌地来来去去,进行扫除工作。冰宿和莫西菲斯小心地绕过他们,走向寝宫。寒风刺骨,茶发少女下意识地挡在前面,独角shòu看着她的背影,悄悄弯起嘴角。
冰宿自己也没发觉,其实她和罗兰一样,好温柔的呢。
打开房门,冰宿被里头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莫西菲斯,看我堆的金山!”
“暮!”
“呀,冰宿回来了?”黑龙王坐在钱堆里,两手小心地护着一座金币叠成的小山包,朝莫西菲斯绽开得意的笑容,“我堆了三座,你输了!”独角shòu哇哇大叫着扑过去:“你赖皮!应该一起堆的!”
冰宿按摩太阳xué,感觉自己的房间变成了宠物收容所。
“暮,你主…你义子呢?”
“去他师父那儿了。”巴哈姆斯抿了抿唇,神色有一丝异样,“我不想去,也没地方去,就来你这儿。”
说得酸溜溜的。冰宿暗暗摇头:“他师父住得很近?”
“很远。”
那要乘空浮舟了?难得那铁公jī肯拔毛。不自觉地想象qíng人ròu痛的模样,冰宿略感好笑,脱下罩在官服外面的斗篷,微光一闪,一样东西弹跳了一下,落在她胸口。巴哈姆斯瞪大眼:“世界之钥!”
“世界之钥?”冰宿一怔,拿起胸前的小坠饰,“你说这个护身符?”
“是…是啊,怎么会在你这里?”巴哈姆斯结结巴巴地问道。
“罗兰给我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
冰宿挑了挑眉,反问回去:“他该说什么?”巴哈姆斯一窒,有点láng狈地转过头:“没什么,他既然给你,你就收着吧,放在你这儿也好。”
什么叫放在我这儿也好?冰宿开始觉得这个钥匙没她原先想的那么简单,朝莫西菲斯投以询问的视线。后者回她一脸茫然,显然不知qíng,只好暂且搁下疑问,走向书桌准备温习功课。
※ ※ ※
罗兰在傍晚时分回到王宫,换了件衣服,打开卧室与办公室相连的门,他以午睡为由跷了一下午的班,没人会打扰,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穿邦。果然,听到声响,在桌前整理文件的大神官回首笑道:“睡得好吗,大人?”
有点心虚,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微笑:“很好。”
“国务尚书阁下要我转告你,多这样休息休息,别老是忙得忘了身体。”
良心受到更大的考验,罗兰努力维持笑脸,同时岔开话题:“克莱德尔呢?”法利恩不疑有他,答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我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嗯,不过这么以来,你不就辛苦了?”
“不要紧,今天事qíng不多,你也只需要盖章即可。”法利恩指着一叠经过初阅的奏折,露出欣悦之qíng,“而且,冰宿小姐马上就能独立工作,减轻我一半的负担。”
“真是个坏消息。”罗兰咕哝,绕过桌子坐下。法利恩好笑地瞅着他:“大人还没释怀?”
“也不是,多少有点不舒服。你也劝劝她,别老是那么拼,她才17岁,应该拥有玩乐的时间。”
“您认为,冰宿小姐会听我的话?”
“……”
“其实,冰宿小姐也不是故意不听人劝,只是和大人一样,一忙起来就忘了一切。”法利恩意有所指地道。罗兰gān咳了两声:“好啦,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
法利恩满意颌首,倒了杯参茶递给他,汇报道:“各地的进度已经上了轨道,只要不刮4日那样的bào风雪,就不会再出现灾qíng。”
“还需要加把劲,万一下场大雪,岂不就玩完了?”
“是。”
罗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法利恩N次感叹主君的眼光实在犀利,略带迟疑地道:“请问…提拉的英雄那边,真的不需要再派人监视?”
“不需要,有更可靠的人盯着他们。”这是罗兰的真心话,他从不怀疑帕西斯的立场问题。
“哦。”法利恩放心了,问起另一件事,“那[天杖]的来历是否需要查明?”
“天杖?”罗兰愣了愣。法利恩比他更惊讶:“是你说的呀!那天,提拉的英雄施法让西城变富饶的那天,你说‘天杖出世了’,还打翻了茶杯!”当时主君的异样一直深印在他脑中,成为他心里最大的谜。
我说的?罗兰一片茫然,当日的qíng景,他只依稀记得右手突然很痛,打开一看,掌心多了个以前没见过的胎记……不,不是胎记,那形状分明是……
头盖骨内侧微微痛起来,他不觉蹙起眉头,按住额角。见状,法利恩紧张得全身僵硬:“大人!?”
“我想起来了,我是说过。”连同天杖的来历,真奇怪,怎么会忘了的,“不用调查了,我知道天杖。它不是什么能让一个城市丰饶的神器,只是个解封的道具。那场仪式,应该有什么内幕在。”
“哦。”虽然很好奇主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法利恩还是不敢多问。
罗兰估量了一下奏折的厚度,体贴地道:“既然只需要盖章,你回大神殿好了,顺便叫冰宿一个小时后过来。”半天不见,怪想的。法利恩暗自窃笑,行了一礼:“是。”
不知忙乎了多久,摸到一杯烫热的茶,才警醒过来,抬头对上一张明丽的脸蛋,罗兰qíng不自禁地绽开笑容:“冰宿。”
“你办公时都这么全神贯注的?”茶发少女微微皱眉。
“若来人有歹意,我自会发觉。”听出她言下之意,罗兰笑着抚慰,认真将最后一份奏折看完、盖章,道,“暮在你那儿?”
“嗯,我也正想跟你说,把你的两只宠物认领回去。”
罗兰苦笑:“他们是我的义父和义子,不是宠物。”冰宿毒辣地道:“名义上如此。”
“别小看异族,他们虽然纯真,却比我们聪明很多。”
冰宿眉毛一挑:“这是你的经验之谈?”罗兰笑得有几分温柔的味道:“是啊。”
只是几句没营养的闲扯,两人却觉得有股温馨感在心底曼延。
“对了。”冰宿撩起胸前的挂饰,“这个,你从哪儿弄来的?”罗兰有些诧异:“是我师父送我的,怎么?”
“他有没有说什么?”冰宿照搬巴哈姆斯的问题。
“他说这是相当厉害的法器,拥有‘封印’的力量——是不是暮盘问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是担心这个法器力量太qiáng,会对持有者造成伤害。其实不会,我已经跟里头的jīng灵缔结了契约,没有法器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罗兰拨弄世界之钥,微笑回答。冰宿松了口气,随即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的额饰:“就是你额头上的印记?”
金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摸摸中央的蓝宝石:“嘿嘿,是啊,千万别说出去。”
“废话!”
“你别站着啊,坐下来。”罗兰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角度不对。冰宿困惑地眨眼:“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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