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价吧,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的画像落到别人手里。”尤其是还是这样一幅画——她半遮半露半解衣的模样!“店家,只要价格合理,我买。她还是个学生,不论如何,这样的画对她没什么好处,我不愿意她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要这幅画,你要什么价格,请说。”
商述泽省略了最后一句话,“就是价格不合理,我也买。”
思姐突然间有些怔愣,因为商述泽这样的坚持。一瞬之间身上的刺意收敛了几分,想起了往昔也曾有人这般守护过自己,她竟是有些恍然。
本来剑拔弩张的两方,最后却是以和平方式收场了。思姐似是疲倦得很,开口要了一万五也就把画转出去了。其实这一幅画拿去拍卖绝不止这样的价格,可是眼前这位买家付出了一份心意,这样的心意,不该用金钱来衡量。
商述泽多少也知道一些美术界的规矩,思姐开出这个价格,的确算不上漫天要价。掏出金卡一划账,他将才裱好了的画带走了。
原浅去了趟菜市场,却是心乱如麻。匆匆买了些医生说的母亲可以吃的东西,她赶忙回了家里去。
下厨——洗菜,切菜,点火,放油……每个步骤都gān净漂亮得丝毫不拖沓。锅里煲着汤,量不多,料却很足。青葱的菜叶进入锅里时带起了噼啪的响声,小小的厨房内还能闻到一阵菜香。
两碗饭,母亲的食量小,是以原浅准备了母女两一人一碗的份量。取了保温盒将汤放进去,原浅又是拿了食盒将饭和菜分开放好,这才要出家门。
手中提着一袋东西,想着母亲兴许正等着自己过去,原浅心下便是充满了感动。这个世间,也还是有那么个人在在乎着她的。
没想到商述泽会站在自家店铺的门口,想着之前自己那般坏脾气,原浅蓦然间哑口无言。
明知道不打招呼不好,然从商述泽身边经过的那一瞬,她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商述泽便那么安静地跟在了原浅的身后。她的步子有些慌急,他想告诉她其实不用那么快的。可对于一个去意似箭的人,他忽地又是想到——其实在她身后跟着她,看着她不走错,才是他最正确的选择。
原浅在病房内和母亲窃窃私语之时,商述泽便站在了门口处。这样属于他们母女的美好宁静的一幕,他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包括他自己。
“浅浅,妈妈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生了浅浅这么个善解人意的乖女孩。真希望能看到浅浅结婚的那一天,浅浅穿上婚纱,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原雪琴说着又是勾了下原浅的粉鼻,低声补充:“浅浅,是妈妈拖累你了。”
最后一句,说得尤为心如死灰。原浅心头一跳,鼻子一酸,险些就要溃不成军。
原浅不敢说她不要结婚,只是抱住了原雪琴的身子,笑嘻嘻地道:“妈说什么呢?妈可是浅浅的大宝贝,浅浅一定要好好守护着妈妈的。妈妈要想看浅浅结婚,那就要好好地活着,做打不死的女qiáng人。”
俏里俏皮的表演让原雪琴不由得会心一笑,“你呀你,平时怎么不见你有那么多想法?浅浅,你不会是为了逗妈开心故意这么说的吧?”
“哪能呢?浅浅是诚实的好孩子。妈,浅浅会很努力地学习和赚钱,然后带着妈妈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玩。”不知要有多大的隐忍能耐才能这般笑得从容期盼,原浅知道自己心底有个角落已是斑斑驳驳,鲜血淋漓,疼得让人窒息。可她只能忽略掉,假装那些伤痕不存在。
“好,好闺女。可是浅浅,你一定不要苛待自己,不然妈妈会心疼的。”医疗费,不是一笔小数目的。浅浅,妈妈如何能让你独自承担这一切啊?
☆、第17章 没有人知道那是我
原雪琴这会儿jīng神还不错,听原浅说她已经吃过饭了,她索xing便坐好了来,再是和原浅说了许多自己曾见过的奇闻乐事。
“妈,想不到你年轻时还遇过那么多有意思的人呢!”原浅感慨一声,心内则是道: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名义上那个父亲,妈她现在兴许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浅浅,等你以后见识得多了,便会知道这世间的宽广。走得远了,看得多了,人心便宽厚包容,妈妈相信浅浅会长得很好很乖的。”揉了揉原浅的头发,又是斟酌许久,原雪琴这才试探着接着说道:“浅浅,你看妈也没什么事了,不如妈下午就出院了吧,家里的小店也要有人看着不是?妈是个劳碌命,如今一消停下来反而是不习惯得很。浅浅,你也还要上学,就不要耽误了学业了,好不好?”
女儿毕竟是自己生的,原浅是个什么xing子,原雪琴哪里能不清楚?这般问完以后,她果然看到了原浅脸色倏变,“妈,我不同意。”
许是反对得太过直接了,原浅开始晓之以理,“妈,你听我的好不好?你留在医院里,其他的事qíng,浅浅能打理好的。妈,你不要让浅浅担心,不要吓浅浅好不好?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浅浅要看到妈妈平平安安的。”
眼里有压制着的倔qiáng泪光,原浅就那么执着地望着原雪琴稍显沧桑的眸子,直至后者无奈地喟叹一声,细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浅浅,妈妈只是不想让我的宝贝太辛苦了而已。浅浅,妈妈只有你了。”抱着女儿瘦弱的身子,原雪琴低声呢喃着,仿若寂夜里响动起来的安魂曲。
原浅原本悬在高空的心,这一刹自由坠地,终于安稳。
到底还是个病人,护士过来给她做了例行检查之后,原雪琴便想着要休息会了。人老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明明还不过五十的人,却活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似的。
原浅仔细给母亲掖好了被子,这才静悄悄地离开了。
商述泽从头到尾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了眼底,虽不能知晓她们母女二人具体的谈话内容,可看着那笨笨呆呆又固执得很的小丫头那么用心地呵护着自己的母亲,他不知因何心内便很是触动。明明不想笑,却还摆出了这样活泼乐观的姿态,这丫头……
原浅有些诧讶于商述泽的存在——他等在病房外做什么?探病?可是她的妈妈不认识他呀!
粉唇翕动了几下,原浅终了还是问了一声:“教官,你有事吗?”
“我叫商述泽。”商述泽突然微微抬眉,很是正经地说了一句:“军训要结束了,剩下最后的阅兵仪式,你可以不用喊我教官了,毕竟你也不参加阅兵。”
阅兵仪式是历届军训的结尾仪式,由每个连挑选约莫100名学生参加。在阅兵仪式中,参与的学生组成一个临时的排,他们会绕着阅兵场地或走齐步或踢正步,或扛模型枪或两手空空。经管人多,采取的又是自愿原则,是以绝大部分学生都没参加,而原浅便是那绝大部分之一。
“教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也是明白的。只是习惯了喊教官,一时之间要改口,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喊才好。
商述泽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原浅几眼,后者索xing朝着他点点头,而后便慌乱地要逃开了。不知为何,方才教官的眸光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原浅回到了家里的店铺,添了饭便要开吃。她给自己留了点小菜,至于汤,她只准备了母亲的份量。说起来中午那汤也是小有花费,而对于如今的原浅而言,能省便尽量省省得好。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条件苦,唯一苦的便是母亲不能健健康康地站在她的面前。
饭还是温的,菜则是有些冷了。店铺开着,突然有人不打招呼便进了来。
商述泽将自己买的午餐放到了饭桌上,那意思明显是要和原浅一起吃,“我也还没吃饭,饿了,拿到这里和你一起吃。”
不去看原浅的窘迫,商述泽说完将盒饭取了出来,还有那一碗香气四溢的汤。
原浅吃得有些急促,摸不清楚商述泽的心思,这时刻她只想赶紧吃完走人。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里的主人的呀!
皱巴巴着眉头,商述泽将菜里那些排骨给挑了出来,之后毫不客气地就塞到了原浅的碗上去,“唔,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吃了,别Lang费。”
而后又是把汤推到了原浅面前,“这个也给你,我不习惯喝老妈以外的人煲的汤。”
原浅:“……”
想要把东西还回去,可对方吃个饭不知皱了多少次眉头,好似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般。
教官他吃东西……没那么挑剔的吧?原浅不敢肯定了。
“这家店的东西不好吃,以后再也不买了。”吃完午餐,商述泽若有若无地评价了一句,那模样看着倒真像是不喜欢这些食物。他一定不知道,某知名饭店的大厨要听到他这么说,绝对是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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