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去督促这些收税的?”
“有时候是。昨天就是,我亲自去了盐税课那边查看,乱七八糟,根本没个章法,我当场把两个管事的,给扔进大狱了,今天刘建才肯定要为那些人说qíng,我gān脆沐休两天,吊吊他。”
“那是他什么人吗?收税的也值得他说qíng?”茵茵奇怪,那些人算是衙役,应该属贱籍,还能和堂堂二品的布政使挂上关系?
“嗯,收税的人,差不多都是刘建才的亲戚。他光妾,都有十几个。这十几个女人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姐堂姊妹兄弟乃至这些人的七姑八姨,谁知道有多少。”
“皇上怎么会容忍这么个人长期存在?”
“他是郑南侯的表哥。刘建才的母亲,是郑太妃的妹妹。”
“我明天拜访一下刘老夫人。”
陈奎秀皱眉,很困惑地说:“这个很难,她作古了。”
茵茵气得,把手上拿的帕子朝他丢过去,陈奎秀却笑着连帕子带手一起抓住了。昨天太累,他的男xing,早已蠢蠢yù动。
“一院子的人呢。”
“没事,没人敢到附近来。”书房在正屋的旁边,往后面略缩了些,的确比较僻静。
书房供陈奎秀歇息的塌chuáng,也就三尺来宽,两人躺着,很挤,陈奎秀似乎好有点不满足,眼神熠熠地盯着她,看她一副慵懒的小猫样。
“晚上吧,这大白天的,万一让人知道了,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很不好。”
“嗯,依你。”他眼里的小灯泡闪了闪,熄灭了,两人起来,穿好衣服,茵茵重新绾了头发,坐到书桌前,哪里还有心思谈论那些恼人的官场事务。陈奎秀叫小厮送来茶点,两人净手,对着享受起江南美食。
“这个牛ròugān太好吃了。”麻辣味儿的,不像是江南食品。
“是几个蜀中的人在这里开的店。生意不很好,当地很少有人能吃辣,尤其它很麻。”
两人喝茶聊天,说着说着,又回到官事上。
“你找一些说书的,让他们学了大秦的税法,编出一些浅显易懂的顺口溜,在整个江南省传唱。再设一些税收稽查站,那些收税的如果违法,毫不留qíng地把他们下大狱。非常时期,必得非常手段。你老是这么和刘建才拉锯怎可以?过两天你沐休完了,他无论怎么求qíng,你也别理睬他。”
陈奎秀笑了一下:“后天,你男装了,我聘你为衙门的师爷,你专门帮我对付刘建才。”
茵茵不知道这个刘建才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让陈奎秀觉得难对付,可自己,为何就好对付了呢?
“你可以把你那个丫鬟小红叫上,呵呵。”
吃过午饭,两人小睡了一下,陈奎秀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又折腾了一番,这才觉得心满意足,看茵茵瞪着眼嗔怪他,也不以为然,依然抱着她:“睡吧。”
茵茵觉得,她俩好像回到十几年前的新婚时代,心里也是十分幸福,闭了眼,枕着他的肩窝,小咪了一会儿。
陈奎秀这两天的沐休,还真的以休息为主,小小和茵茵讨论了一些官场事务,大部分时间,是带着孩子练武,陪茵茵说话,最后一天,还带着一家人,到城外的一个寺庙游玩。
“娘,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没想到是真的啊,这后山的桃花林真漂亮。”振宇小心地牵着茵茵的手:“你小心一些,这台阶很滑。”
“你和哥哥牵着,我帮你拉着你母亲。”陈奎秀大概早就嫉妒儿子了,这时趁机换手。
“这个寺院虽然在山上,庙里的和尚日子也不难过,光这片桃林,就能带给他们不少的收入。”
“是的,他们的桃子成熟时,别的地方桃子都败了,每年,光价钱,都比别的地方贵两三成呢,还不算别的庙产。”
“关键是,庙产不缴税。我看山下那片地,足有六七百亩,都是庙产。”茵茵摇头,士绅庙产都不纳税,对普通百姓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已经给皇上上过三道折子,皇上都没回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猜中了茵茵的心思,陈奎秀无可奈何地解释。
接下来一天,茵茵依着陈奎秀的意思,和鸭蛋男扮了。鸭蛋和她个子都高,在南方人里,显不出是女人,再加上鸭蛋还够壮,银盆一样的面容,黑漆漆的大眼睛,很有几分“官气”。
守门的衙役小跑过来报说:“刘大人来了。”陈奎秀一早就借故出去了,茵茵和鸭蛋按他jiāo代的,笑着出去接待。
“陈大人有要事出去了,刘大人请进来坐。”
刘建才白白瘦瘦的,五官秀气,就是面容有点发huáng,神qíng萎靡,茵茵想着他有十几个妾,心里难免诅咒道:还不累死,跑到这里撒野来了。
“我来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有点小误会。大前天,陈大人把卑职几个亲戚给投进大狱了,也不是犯了什么大罪,想要过来讨一份人qíng,求他把人放了。”
茵茵和鸭蛋对视了一下,都没说话。刘建才似乎心领神会,对着身后一摆手,一个小丫鬟抱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是他们的赎罪银。”
“陈大人说,收税的衙役屡教不改,这次他要杀jī儆猴,不能jiāo钱放人。”鸭蛋说话声音略粗,不像茵茵一张嘴,就像个女人,引人怀疑。
“哦,这个,嗯,这是好事,陈大人一心为国,刘某敬佩。那我告辞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时看着身后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似乎是说:看吧,我说不行吧?
那女人扭扭嗒嗒地过来,对着鸭蛋:“这位官爷,奴家求求你了,那几个人中,有奴家姨家表哥,姨母从大前天在我跟前哭到现在,奴家也是很为难,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啊,我们多jiāo赎罪银子都行。”
“这个不行,老爷jiāo代了的,我们也做不得主。”鸭蛋假装一脸为难。
正文 第二零三章低档次
第二零三章低档次
刘建才已经出去了,进来一个和这个女人很像的男人。装哭的女人往鸭蛋身上靠过来,甚至还恶心地对着她抛媚眼,鸭蛋和茵茵都皱起了眉头。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茵茵压低声音,口气严肃地说。
那女人忽然靠上鸭蛋,鸭蛋急忙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就跌坐地上,“哇”一声就哭起来,还把头发都抓乱了。
“来人”紧随其后的那个男人,对着外面喊叫,“这个恶吏调戏我姐姐,调戏大人的如夫人了。”
衙门院里,一下子涌来很多人,一部分是刘建才的下人,一部分是本来在这里办事的,几个师爷大概有人吃过刘建才这个亏,这时脸色都有点气愤和无奈。
陈奎秀刚好回来了,看到院里的一大群人,皱起了眉头:“刘大人,你怎么老是这样呢?”
“啊,不关我事,我本来就是过来说说qíng,谁知道你的手下,那个——”他很无奈地把手在身前挥了挥。
茵茵和鸭蛋已经出来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也由她弟弟搀扶着出来,在那里高一声低一声地装哭。
“是她自己靠我身上的。”鸭蛋有点诚惶诚恳。
“怎么可能。你什么东西,我姐姐怎么说也是刘大人的人,会看上你这赖皮。我站在一边看得清楚,是你看我姐姐美貌,伸手调戏她,姐姐和你抗争,这才摔倒在地。”那个男人真能颠倒黑白,一院子的人,都知道他说谎,却没办法揭穿他。
“你确定是我们调戏她?”茵茵问。
“就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哭泣的女人也抬头,梨花带雨一般,对着刘建才叫道:“老爷,奴家好羞人呀,呜呜——”
“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女人了,就剩你一个就这般难看的模样,还想要诬赖了我们调戏,真是好笑。”茵茵不齿。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那个哭泣的女人刚开始是假装哆嗦,这会儿是真气得哆嗦了,她“你、你、你”了好几下,都没有下文。纵然自认美貌非凡,这时候也不能说出来啊。
“陈大人,你的手下也忒过分了。”刘建才也不恼火,似乎有点无奈地摇头。
“刘大人,你也弄点新花样来啊,这戏法都唱了三回了,便是你的小星个个天姿国色,我这里的师爷也早就视若蛇蝎了,哪里还有调戏之心。”陈奎秀的脸上更是无奈。
刘建才拿眼瞪陈奎秀:“陈大人,事实如此,怎容你qiáng辩。”
“如果事实证明没有调戏呢?”陈奎秀笑nüè。
“下官凭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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