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梳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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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光不错。”他朝后边几个举着板子的男人竖大拇指。

  佟导又忍不住去看傅廷川,他一定要拥抱他。

  拍戏的这一个多月,他不需要说太多,傅廷川什么都懂,还能给他更多惊喜。

  唉,称心如意的演员啊,不知我们何时再会面。

  导演就那么抱着,重重拍他背,像是不舍。

  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比他矮了不少,傅廷川就非常配合地弯下腰,方便他动作。

  “傅老师再帅,导演你也别qiáng迫人家搞基啊”,人群里迸出这样的喊叫。

  “说什么呢!”佟导立刻松手,把手边的剧本卷成筒状,佯作要敲那人。

  全场都在哄笑。

  导演放开傅廷川后,他开始和片场的工作人员、其他演员、包括群演,一一握手致谢。

  傅廷川一直在礼貌地笑。

  他牙齿整洁,眼角蔓延出笑纹,又或者,该称之为鱼尾纹。

  岁月镌刻的印记,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才能拥有的独特xing感。

  他们享受青chūn,也从容老去。

  满荧幕的拉皮ròu毒玻尿酸,永远都不会懂得这种好。

  姜窕没有加入欢送的大队伍,混迹剧组许多年,她早就见惯了这样客套的别离,她舍不得傅廷川。

  不想和他疏远地握手,相互说谢谢,辛苦了,再会。

  一点也不想。

  她躲在另一边的栏杆后,离人堆远远的。

  刚看完了整幕戏,她似乎能理解太平的心境。

  她的叛逆,她的风流,她对权利的狂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片场还在闹,焰火买多了,导演决定全部放完。作为和傅廷川道别的一点心意。

  于是,余热未退,天空又开始新一轮的燃烧。

  少了剧qíng的gān扰,姜窕更能心无旁骛地观赏那些生长在天上的火树银花。

  她掏出手机,对准高处,聚焦,打算拍下一张照片。

  接着再上传朋友圈,配上固定句式,第十二次在剧组“过年”。

  “你说啊,古人看烟花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一大团金色的烟花炸开来,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

  压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颤。

  他刚才明明还在和众人热忱地说再见,怎么忽然就冒这来了。

  姜窕收回手,垂下眼看,果然,一张失败而模糊的相片。

  她的心脏成了一个蜂浆罐子,有困惑的甜蜜。

  姜窕把手机放回兜里,回答:“估计也想飞到天上去看看人间吧。”

  她掀起眼皮,余光撞上男人挺拔的鼻梁。她顺势打量起傅廷川,他还没换下戏服,有几分穿越感。

  姜窕反过来问他:“现在呢?现代人看到烟花都会想些什么?”

  “环境污染。”傅廷川答。

  “煞风景。”

  “污染环境,不就是煞风景。”

  “……”姜窕忍耐着自己的白眼。

  呵呵,冷笑话大王笑了起来,这笑有声音,低沉又饱含感染力。

  姜窕也跟着挑起唇角,她从没装手机的那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瓶,摊在男人面前。

  这东西在她身上摆了好多天,可她总摸不准机会私底下给他。

  这会倒好,他把自己送到了她跟前。

  “给你。”

  “什么东西?”傅廷川注意到瓶底有块黑黢黢的小东西,应该是石头。

  姜窕眨眼:“这是你。”

  “我?”傅廷川接过瓶子,举高了细看:“这是块石头吧。”

  “不是普通的石头,是陨石。”

  “流星?”

  “对,流星。我小时候在老家镇上捡漏得到的,那会大家都当宝贝一样,供在家里。不过别摆睡觉的地方,万一有放shexing物质。”

  傅廷川故意把瓶子推回去给她,小石子在里头蹦了又蹦,敲得玻璃叮叮响:“流星陨落,真不是在咒我?”

  姜窕顺从地接过,“等下。”

  她两手包住那只小瓶,只遗留一个狭窄的fèng隙:“你再看看。”

  高个子的男人停顿几秒,最终还是弯腰凑近,这个距离,已经有些过分亲昵,但他俩谁都没有在意。

  姜窕遮住了光,他因此得见瓶底的另一番景象。

  原先不起眼的小石子,此刻正散出幽幽光辉。

  好像真的有颗天上的星子,被她采摘下来,静悄悄养在里面。

  “我给它上了两层荧光涂料,不会褪的那种,”姜窕陈述原理:“放到不亮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发光了。”

  “有点意思,”傅廷川想到她方才的话:“你说它是我,为什么?”

  “我给这个礼物起过名字。”

  “嗯。”

  “永恒的星光。”她这会是真矫qíng。像回到十五岁,她刚仰慕他的那天。

  “……”

  “好听吗?”

  “还可以。”

  他平淡的反应叫她咬牙切齿:“愿意收下吗?大明星,还嫌弃吗?”

  “收,”傅廷川的语气,加深加重了几分:“必须收。”

  姜窕重新把瓶子jiāo到傅廷川手里,她笑得眼眸弯弯,泛着光,晶莹剔透的,像是泪花折she出来的。

  **

  傅先生,

  对我而言,你永远是最亮的那颗星辰,不论过去,现在,或者将来。

  哪怕终有一天,你会隐退,回归暗处,你我不会再见;但我心矢志,永久不移。

  我想你能懂的,对吧。

  **

  燃放烟花爆竹的后遗症很快出现。

  众人散场,送走演员,才意识到附近一带的地面,已经被火药残渣搞成了脏乱差。

  剧组工作人员都很有公德心地留下来打扫。

  处理完毕的时候,差不多快一点了。

  姜窕在假借找不到东西,让同事先走,她一个人在化妆室坐了很久。

  环顾四周,黑黢黢的真安静啊。

  一点半,她锁上化妆间的门,翻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司机很快和她取得联系,说五分钟就到。

  姜窕挂断电话,呵出一团白气。

  入冬后的夜晚好冷,真是有点难过,素不相识的人,都能轻易知道彼此的手机号码。她和傅廷川结识快两个月,却仍旧没为对方留下过任何联系方式。

  不是没想过和他要,但又怕唐突冒昧。于是,就这么拖啊拖的,直到今日彻底分别。

  他们本身,就是相隔很远的人吧。她大概,也很难再见到他了吧。

  等待的过程中,姜窕有些无聊,刷起了微博。

  刷新了一下页面,好巧,第一条居然就是傅廷川的。

  他平常工作忙,上网少,几个月可能才更一条微博。

  傅廷川还从不在微博发自拍。

  他曾在访谈节目里回答过这个问题,我不会自拍,拍得很丑,还是活在别人的相机里比较合适。

  米分丝们笑作一团,这段视频被剪辑出来,有五六万的转发。

  姜窕也不知道她们在傻乐些什么。傅廷川不发自拍照,但经常会看到别的明星微博里的自拍合影有他,所以,米分丝经常会调侃他是“活在别人微博的男人”。

  她们说过的话,他都听进去了,记住了。

  反正那会,只要傅廷川微博一有动静,姜窕就和其他米分丝一样,如获珍宝。

  反反复复地看,手机都要被瞧出dòng来。

  对了,还要转发加评论个十几条,二十条,上百条。

  她们那么渺小,九牛一毛,散入人群就看不到,能见到他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吧。所以,她们只能坚持不懈地,力所能及地,不求回报地往评论里注满爱意。也许有一天,他偶一低头,会看到自己;也许那一刻,他正为绯闻和黑米分烦忧,能被自己鼓励;倘若他在热门里瞥见他的名字,说不定还会笑一下呢?

  对啊,那就够了。

  吾心足矣。

  尘埃汇聚成星球,弱水能载千斤舟。就是这样无害的目的,无望的期待,无私的付出,支撑着一种名为偶像力量的东西。

  真的很了不起,而她们从未察觉。

  她们只会一次一次,轻描淡写地和外人说,我就是米分他啊。

  姜窕有些激动,将拇指停在微博界面的最上方。

  稍微使劲地按在那,像是怕它下一秒就会丢。

  她留意到发布的时间,是刚刚。

  姜窕的呼吸急促起来。

  傅廷川竟然给她的礼物拍了照,还po在微博上。

  他似乎刻意找了个yīn暗的地方,又或许是关了灯,小石子不负期待地发着光。一小团,绿莹莹的,隔着玻璃,几乎看不出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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