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心中懊恼,奈何深知秦帝脾气,也不好把话说过:“微臣是怕陛下中了卫屹之的激将法,如今出了兵,他便有理由大大方方推辞了联姻率军来战了。”
“朕还怕他不成?”秦帝气冲冲的站起身,站在架前看着万里江山图,眯了眯眼:“这个卫屹之,朕早就想除了他了!”
事已至此,安珩只好也收起犹豫:“既然陛下决心已下,那就只能提前了。”
晋国朝堂上正为此事忧愁。
秦军杀入巴东郡,打破了和平,自然要作应对。然而秦国给出的说法是,卫屹之要求事先得到五郡才肯迎娶长公主,秦国长公主觉得受了折rǔ,气愤之下自尽身亡,秦帝大怒,这才兴兵,要来讨还公道。
卫屹之照旧缺席,大家的心思却都围绕他转悠着。这事毕竟跟他脱不了gān系,甚至说是他的责任也不为过。
皇帝心思也是复杂难言,且不管卫屹之要五郡的事是真是假,安珩新送来的国书上却明明白白写着那五郡陪嫁是送给卫屹之而非晋国,这样明目张胆的私相授受,明摆着是支持卫屹之反叛自立了。
一连串事qíng经历下来,自然而然就生出了防范之心。皇帝打算趁卫屹之还是戴罪之身,转移了他的兵权,以后再借机握在自己手里。
这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谢铭光将死时,手上握着的一些兵权都被他抽走了,做了自己的亲兵,这才让当时刚上台的谢殊束手束脚。后来她打压穆冲,控制禁军,都是因为这点。
有兵权在手,才是真有资本。
朝堂上嗡嗡声越来越大,皇帝轻咳两声才让众人止住:“秦贼犯境,诸位觉得该做何应对啊?”
谢殊道:“臣认为当即刻派兵驱逐。”
“派兵驱逐是应该的,只是该派何人领兵呢?”
巴东郡都是卫屹之一手部署的军队,以往这根本就不需要问,不是卫屹之,也必定是卫屹之的嫡系部下。谢殊知道皇帝是不打算启用卫屹之了,但仍旧提议道:“臣觉得该派武陵王领兵出击秦国,速战速决。”
皇帝看了看谢殊,没料到她会这么正大光明地支持卫屹之:“朕倒是觉得此时派武陵王领兵并不适合,还是派遣其他人去吧,诸位可有人选推荐?”
大臣们明白他是不想让卫屹之继续去建功,可丞相又支持武陵王,一时左右为难,也不好开口,更无人敢毛遂自荐。
谢殊问:“敢问陛下心中有哪位人选?”
皇帝见她挑开了话,只好道:“武陵王最近不适合领兵,既然其兄卫适之替他掌管着半数兵权,就让他去吧,也给他个报国机会。”
谢殊心知肚明,卫适之虽然回来不久,但谁都知道武陵王从小到大都重视这个兄长。皇帝这么做不仅可以降低忠于卫屹之的军士们的不满,还可以让兄弟二人互相牵制。而碍于手足qíng分,卫屹之也不会反驳。
“可臣却觉得武陵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卫适之毕竟久未上战场,又曾被秦国俘虏,面对qiáng敌,难免不会心生怯懦,而且他最近刚受过伤,不宜上战场。”
“谢相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不要过早下论断了。如今武陵王还有罪在身,还是等他证明了清白后再谈领兵的事吧。”皇帝说完便下令退朝,径自走了,根本不愿与谢殊多讨论下去的模样。
当天下午祥公公就去大司马府宣读了圣旨,让卫适之即日启程前往前线领兵作战。
他走了好半天襄夫人还在震惊中没回神,大儿子才回来没多久,怎么就被皇帝送上战场了?
卫适之捧着圣旨,看向旁边站着的卫屹之,有些为难:“我似乎是越俎代庖了。”
卫屹之笑笑:“大哥不用想太多,既然陛下要重用你,你好好为国尽忠便是,也好让卫家愈发光大。”
襄夫人只是在旁叹气,心中万分担忧。
母子三人在庭院中站了许久,只有卫屹之面色自然,丝毫没有忧虑之色,也没有任何不快。但他越是这样,卫适之反而越惭愧了。
苻玄快步从后院走来,附在卫屹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卫屹之脸上仍带着淡笑,转身朝书房走去,到了半路才隐去笑容,问苻玄道:“秦国可还有其他消息?”
“除了将出兵责任推在郡王一人身上外,又故意声称要将五郡jiāo给郡王个人而非晋国。”
“那巴东郡里qíng形如何?”
“现在那一带各郡都传遍了秦国陷害郡王的事,巴东郡里还有人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人之前在大河边出现过,一定就是秦国派来的,倒是对郡王有利的。”
卫屹之不置可否。这些不过是舆论,虽不能证明他清白,却能让皇帝打消一些疑虑。只是没想到安珩又刺激了皇帝一下,刚才祥公公在宣圣旨时,又将那前几天刚废除的禁足令给提了出来,显然皇帝还疑心未退。
苻玄问道:“郡王还打算继续翻案吗?”
卫屹之摇了摇头:“翻了案也是这种结果,既然已经将秦国bī着提前动手,本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只是无法亲自领兵,皇帝这次连“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不给他。
卫适之第二日便出发去了巴东郡。襄夫人心中难受的很,可又觉得哭太不吉利,一直qiáng忍着送他出了城。
卫屹之好言好语安慰了她一路,襄夫人想起当年第一次送卫适之入营去时,回来也是他这样安慰了自己一路,心中更是百感jiāo集。
回到大司马府,卫屹之和往常一样去书房,刚走到门口,却见两个守门的小厮战战兢兢,还时不时望望屋中,直到看见他过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卫屹之见书房门开着,快步走入,却见一切如常,但有一人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雪白的袍子松松披在身上,看起来似乎又清减了一些。
苻玄跟在他身后瞧见,识趣地退出门去,还不忘关好了门。
卫屹之走过去,在她背后几步之外站着:“谢相怎么会来?”
谢殊转头看他,神qíng里的惆怅还没来得及收去,叫他微微一怔。但她瞬间又露出了笑容,指了指窗外道:“想不到大司马府里竟然有难得一见的并蒂莲花。”
卫屹之走近,胸膛几乎要贴着她的脊背,甚至低头就能闻见她身上的气息。他刻意忽略了这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株莲花。
“武陵王不觉得,本来这就是寓意着你要成家的么?可是你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原来谢相对本王意图如此了解,那你又怎能说是本王放弃了这个机会?”
谢殊失笑:“说的也是,这根本就不是个机会,安珩绝对不会拿五郡白送给你,联姻也不过就是他计策的一部分罢了。”
卫屹之看一眼她的侧脸:“谢相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她转过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令书给他:“这是本相手令,命你随时动身前往巴东郡督军监战。”
卫屹之有些愕然,皇帝不用他显然是在防着他,她却将机会送了过来。
“武陵王不必犹豫,这是录尚书事丞相的命令。”
卫屹之垂眼行礼:“那本王就领命谢过谢相了。”
谢殊久久都没做声。他抬眼看过去,见她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古怪,又有些闪躲,似含着万般qíng绪,却又无法直言。
他转身将诏令书放去案上,借机避开她视线:“谢相还有何事,可以一并吩咐。”
谢殊看着他的背影,他今日又穿了那件竹青滚边的白衫,虽不是跌在马车里的醉态,却总让她想起那一幕来。
“有吩咐,你坐到榻上来。”
卫屹之转头看她一眼,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榻边坐了。
谢殊合上窗户,走到他面前,忽然抽开腰带,脱了外衫和中衣,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身上的束胸。
卫屹之错愕地看着她:“你……”
谢殊坐到他身上,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襟和束带,脱了他的衣裳,又伸手去脱他亵裤,手直接探了下去。
卫屹之捉住她的手:“你要gān什么?”
谢殊双颊微红,眼波粼粼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要gān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要gān什么,他只是不明白她忽然这么主动是为什么。
谢殊没给他机会思考,贴上他的唇,含住他的耳垂,吻他的喉结,直到将他弄得气息不稳,手下也终于得逞。
卫屹之qíng难自抑,要为她解去束胸,她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那么麻烦,还在书房。”
“知道在书房你又何必撩拨我?”
“不告诉你。”谢殊低低笑了一声,似乎很愉悦,但卫屹之总觉得与平常的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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