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特意来找的他,戴着他做的竹簪。比不上二哥的手艺,却让她高兴了好久。
“那又如何。我不如回去听笛子去。”南烛负气,去扯那簪子。
“不许。”鲁冰花蛮横地按住她的手。不许南烛走。
“放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南烛怒,挣扎两下挣不开,眼泪反倒滚下来了。
“不。”
谁知鲁冰花不但不放手,反倒从后一把抱住南烛。
“鲁冰花!你岂有此理!”南烛被这般紧紧抱住,鲁冰花的鼻息喷在脖子上,不由得心砰砰地跳。连脖子都羞得粉红。鲁冰花一笑。
南烛恼羞成怒,竭力甩开鲁冰花的熊抱,转身给了鲁冰花一脚。鲁冰花嘴角轻扬,身子一偏,便消失得无踪。哪里踢得着他。
“我在这。”鲁冰花又出现在南烛身后。魔神一般从半空降临。
南烛怒,横推一掌。
这一掌按在鲁冰花的胸口上,他不退不避,反倒抓住了南烛的手。
“混蛋!”南烛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一跺脚,抽了手,索xing解了斗篷不要,跃身要走。
鲁冰花见状不好!急忙足尖一点,像老鹰扑兔子一般将南烛从半空扑落。两人一起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呜。”南烛吃痛。
“疼吗?”鲁冰花吓了一跳。不会伤了她吧!这一下,鲁冰花的醉意愣是又去了几分。
谁知南烛小坏地一笑,眼睛一转,张口咬住鲁冰花的耳朵。
“呆子,疼啊!你属狗的啊!”鲁冰花哭笑不得。真是狐狸栽在了兔儿手里。
“活该!”南烛松了口道。泪花却滚下。“以后还乱说话吗?”
“我……不会。”鲁冰花眼神复杂地看着身下的南烛道。她在哭。
鲁冰花的心被揉成一团。
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什么?
想要一个答案,却怕再没了解题的机会。明明这么近,却希望能再接近。明明就在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失去。患得患失的,是不是始终只有他一人。
“再不许跟我赌气。亏我还以为你是最懂我的,比二哥还懂。谁知道你……如果你还这么发脾气,我就离开,再也不理你,再也不见你!”南烛耍横,说完便咬唇。不知为何,南烛的眼泪像是止不住。南烛觉得委屈,难过得像是心里被人挖走一小块。这种感觉,很难受。
“南南……”鲁冰花yù言又止。
怀里的南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什么?”南烛追问。
有些话,到底不能问。
罢了,他认命。
“没什么……我答应你,永远。”鲁冰花看着南烛,咬牙说道。有这么一个“最”字,是不是就够了。罢了,他认命。
我发誓。再不惹你哭泣。
“拉,拉我起来。混蛋,你很喜欢这样躺地板吗?”南烛怒道。
“躺地板似乎是不错。”鲁冰花揉了揉耳朵。不但不拉南烛起来,反而坏笑着压低了身子,贴近南烛的耳朵,轻轻地道:“你不是想学着逛青楼吗?我来教你,男人的耳朵,可不能随便咬。咬的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南烛心里一跳,鲁冰花要gān嘛?
鲁冰花在她的耳朵上吻了一下。
“呆子,你欠我的。”他道。
她欠他的,又何止这一个吻。
南烛怔住。
鲁冰花却就势躺在她身上。
南烛挣扎。
“今天……不许跑。陪我。”鲁冰花带着醉意说,抱住了南烛。
就让他任xing一次。
南烛推他,却发现自己是徒劳。
不多时,鲁冰花似乎沉沉睡去,手却抱得紧紧。南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红烛摇曳,摇落了时光。
不许跑。这一生。
☆、125
二哥说:“如果握不住,就不如放开。”
可是南烛已经越来越舍不得放开。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现在的一切。鲁冰花故意拉着自己不肯走,却不经酒力昏昏睡去。也不知是醉,还是累。被人当了活垫子,她应该生气的,却不但不生气还很安心。说是安心,一颗心,却砰砰砰地跳。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觉?
“喂,讨厌,拿开。”她小声说。
鲁冰花的手压在她的身上。鲁冰花手上的药蚀伤痕仍在。恐怕除了他那张妖魅的脸,他浑身都有伤。也不知那些日子他是怎么挺过来的。鲁冰花从没说过,南烛却猜得到那一定无疑下几次油锅。南烛至今仍没明白,是什么要爱自在的鲁冰花忽然甘愿去受这份罪。她曾经以为鲁冰花会嘻嘻哈哈地跑掉,然后飞雪楼全天下抓人。
他其实一直很qiáng大,却容易迷失掉自己。
这个人,总是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拿开。很沉的。”南烛又道。
鲁冰花不说话,已然睡着。南烛躺在地板上,撅着嘴,呆呆地看红烛淌泪。
好容易鲁冰花翻了个身。南烛急忙从鲁冰花怀里钻出来,顺手哭笑不得地丢了一chuáng被子在他身上。无意间,瞧见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是刚刚擦过胭脂。
南烛心里一跳,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古怪。
摸摸耳朵。心还跳得厉害。
鲁冰花真是疯了,居然亲了她一下。
可是自己竟然还不讨厌。
南烛有点慌,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把鲁冰花跟二哥弄混了吗?好像不是,鲁冰花这吊儿郎当邪里邪气的xing子跟二哥温文尔雅的样子完全不同。二哥只要站在那,便是从书里画里走出的人物;鲁冰花好好站着还是个人,要是邪气劲一上来,整个便是个妖孽。能比男人更男人也能比女人更女人,疯起来,更是压根不是人。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她会觉得鲁冰花跟二哥有相似之处?是因为鲁冰花温和的眼神,还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南烛揉了揉酡红的脸。
夜色已浓,鲁冰花趴在地板上呼呼地睡着,卷曲的头发像是海藻般凌乱了一地,黑蓝色的衣裳在大红色的锦被下显露出yīn森的一角。手放在地板上,狰狞的药痕蜈蚣般爬了满手,跟yīn柔唯美的脸蛋像是来自两个世界。他睡得很沉,像是婴孩一般安静。
隐隐有笙箫之声。
不知有多少人在享受这白雪黑夜中的短暂时光。
那天晚上,她枕在妆台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二哥撑着伞在前面走,身影朦胧得像是走在一片雾里。南烛在后面追。追着追着,便摔了一跤。抬起头,却看见二哥冷冷地看着她。那种眼神,像是隔了万水千山,冰冷疏离。“二哥,是我。”南烛道。
二哥不答,只冷冷地看着南烛,南烛顿时很伤心。
“二哥,是我。是我。”南烛伸手道。
二哥却不来拉她。
南烛哭了个天昏地暗。
终于。有一只手拉起了她。
“怎么在地上?”原来是二哥,二哥终于认出了她。温和地拉起她。
南烛破涕为笑。
这才是她最熟悉的二哥。
“你来了。”二哥柔和地道。
“东西带来了吗?”
“什么?”南烛疑惑。
“难道不在你那吗?”二哥道。一伸手,二哥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二哥,你怎么了?”南烛问。
“我在等你还东西。”二哥说。
“我欠了什么?”南烛问。
“命。”
南烛道:“我给你。”
二哥却摇摇头道:“你舍不得。你看,你把命都给他们身上了。烛儿,你好狠的心。”
南烛顺着二哥的手指一看,是鲁冰花杜若在雪中骑马,欢笑声随着马蹄声起伏。鲁冰花杜若挥手道:“南南,快来!紫苑花地的花开了!哈哈哈!”
自己便真的恨不得飞过去。
“烛儿。”二哥悲伤的声音。
再回头。
二哥含笑看着她。像是以前经常看见的那样。只要一看见这样的笑,南烛整个人都会快乐起来。
“二哥,我想你。”南烛说。
二哥笑,张开手。
“二哥,小心!”南烛看见一只手拿着刀子从二哥身后潜了过来。是娘亲。娘亲梳着画上的发髻,穿着画上成国的宫装,脚上拴着镣铐。娘亲一刀刺进了二哥的后背。“不可以!”南烛惊叫。
“烛儿,你欠他命的,你不想还了,他也不必活了。”娘亲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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