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次似乎jiāo了不一样的朋友呢。”喂马的人远远地看着说,“但愿别死太快才好。”
四名大汉忍受着眼前修罗场一般的qíng景。血ròu翻飞中,南烛面不改色。
南烛似乎已经习惯了血的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就是从二哥开始炼药开始。
“这……”杜若刀子一顿。
南烛看向杜若,杜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南烛看到这个表qíng就知道了结果。南烛道:“女的?”
杜若点头。
众人讶然。
这死士竟然是女子。
连鲁冰花也吓了一跳。可是南烛是怎么发现的呢?
“看看其他尸首,特别是耳朵。”南烛道。
原来是耳朵。
仔细看地上那半只耳朵,有个小小的空dòng。只有女子才会打耳dòng。真难为南烛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领命忙去翻看耳朵。南烛便微微闭了眼。
小的时候,她问娘亲“娘亲,为何我没有耳dòng?锦绣都有耳dòng,带坠子摇啊摇的可好看了!”
娘亲犹豫了一会,才回答说:“这是……南家的传统。呵呵,傻姑娘,等你出阁那天,才会打耳dòng的。到时你的夫君会亲手给你戴上好看的坠子。”
南烛觉得南家的传统很奇怪,没有耳坠的南烛很委屈。
“二哥,子敬哥哥什么时候会来娶我啊?我也想要耳坠。”
“给。”二哥递过来两朵玉簪花,轻轻地挂在她耳朵上。二哥笑的时候很温柔,似乎连风都变得温暖。
尽管如此,南烛仍然对耳坠特别上心。以至于到如今,看见半只耳朵掉落在地上时她仍忍不住往耳垂上瞄。谁知就发现了端倪。
人生果然是件奇妙的事。
“女人!”一个人报。
“女的!”另一个人报。
“这个也有耳dòng!”再一个人说。
这十一具尸首竟然全是女儿身。
“我现在明白她们为什么舍得下这么狠的药了。”杜若道。
“因为女儿身才是最应该被销毁的线索。”鲁冰花接话。
“谁能派出这么多女刺客?”南烛道。
屈指可数。大臣们家的丫头主要是伺候小姐的,光明正大地允许女婢习武的只有太子府。
查勘尸体的事做到这份上,三人已经算是做得圆满。足以向沐王jiāo差。
“烧了或者埋了吧。”南烛对那四兄弟说。
“不行!”高程此时猛地打断南烛,“不能烧!将军的老规矩,jian细一类都是吊起来示众的!”
沐王做事一向手段gān脆。
“这些是女子。她们已经死了。我们做男人的是不是该给她们的身体一点起码的尊重。”南烛道。以己度人,南烛对这些女子有种本能的维护。
“这……”高程有些语滞。他必须承认南岩风说得有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拿女子的尸体挂起示众,可是,就算自己肯沐王能肯吗?
“王爷那我去说。”南烛道。
她下定决心让这十一个人的尸体死得太平。
“哎哟,都是ròu块块了。你要挂起示众也行,只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腊ròu呢!等天冷了,还能下锅煮两块。”鲁冰花扭了下腰肢。
“呜!”身边又有人吐了。
高程嘴角抽搐,怎么南岩风一开口他就觉得温暖而鲁冰花一开口他就想疯呢?
“没准还会传病。”杜若在旁边补一句。
高程真要疯了,杜若这一句yīn森森地直切要害。再不听他们的,估计会说自己罔顾属下xing命吧。高程发现这三个人xing格迥异,方法完全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就是不管你怎么折腾你最后必须听他们的。三把刀,横竖得挨一刀。最可恶这三把刀还出奇地齐心。南岩风往哪砍,其余两刀就噼里啪啦往哪砍。
“这……处理了吧。”高程汗如雨下。
南烛转身离开。她头次涌起一种担心——万一自己死了呢,身在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会成为那一将还是那万分之一?万一死了呢?自己的尸首会被人吊起来吗?
“鲁兄,杜兄。”走着走着,南烛对身边的挚友轻声道。
“嗯?”两人同时转头。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拜托绝不能让我的尸体落在别人手里。最好一把火烧了,随风散个gān净。千万记得啊。”南烛严肃地说。
“啊呸!童言无忌!”鲁冰花道。
“等你过了百岁时我会跟你孙子们说的。”杜若说。
南烛便笑。
朋友的好处就是你会安心,而且你知道你一旦说了就不用再担心你说出口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35
晚上。炉灶上坐着一壶热水,另一口炉灶上是竹笼屉,里面温着一碟荞麦面儿拈的粉团点心。这是预备给秦子敬晚上喝茶用的。
经过一天的折腾,厨帐里的三个人都显得很疲惫。连肥猫都比往日安静,早早地就窝进了自己的猫窝里。
炉火的huáng光跳跃着,鲁冰花坐在半截树墩上,杜若坐在一块青石上,南烛捡了个装花生的袋子坐着,三个人围着一块方形面板吃饭。简陋,平淡却安心。白天的激流澎湃似乎被饭桌上摇晃的烛光阻挡在厨帐之外。心能安静的地方,就是世外桃源。
饭桌上,南烛炒了一个蒜香苇根鱼,做法简单,一点油,一点蒜,热锅之后倒进这江里抓的小根鱼,热热辣辣地一炒,浓香慡口。再就着点花生咸菜,三个人自己吃饭。
南烛女红不咋地,炒菜做饭的水平倒是不低。大约而是因为她自己嘴馋爱吃,二哥以前又吃得讲究的缘故。“你要是个姑娘,光这手艺就能把人训得服服帖帖。相公不听话了,只要吼一声‘老娘不给你饭吃’,男人立刻老实。”鲁冰花嘴多,边吃边打趣南烛。
这种人就属于吃了人的嘴也不软的类型,天生欠揍,五行缺德。
南烛听了便哭笑不得地道:“男人要是因为一顿饭就把心留住了,该省了多少姑娘家的心。全天下的姑娘们什么都不用学了,光学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了。”
“哎哟,还真有这话,不是说要留住人,要留住胃吗?”鲁冰花对这些闺房里的私家话倒是熟得很。张口就来,而且无所顾忌。南烛跟鲁冰花聊天时比跟锦绣聊天还自在。
杜若仍然显得有心事,只顾着吃,难得的不cha话。
但他也不愣,光挑鱼吃。
“对了小南南,你之前说你没出过门,你今天那些题是从哪里知道的?”鲁冰花问,“你说的那些,连我都想不到。你的回答可不像是没出过门的。”
南烛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我跟哥哥小时候玩的游戏。”
“游戏?”鲁冰花追问。
“我哥哥……嗯,我哥哥小时候身体不好,但是爱看书,我家也有很多的书。为了打发时间,哥哥经常用书里的物品做题,简单的说就是把书上的材质、物品、还有稀奇古怪的要求或者事件写在不同的纸上,然后抓阄来出题。有时候题目会很奇怪,光把题目联系到一起都要费脑子。比如:南山的豆腐、108层、会走动。哥哥便自己做自己解,又或者自己做了我来解。”南烛回答。话一出口,南烛自己心里的疑问却更甚。是的,她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早在解题时她就觉得哪里不对——成国的二皇子怎么会出哥哥的题?
南烛看见鲁冰花跟杜若两个一起在盯着自己。忍不住问:“怎么了?”
鲁冰花夹了一口鱼道:“你哥哥跟你玩这个?”
“对啊。”
“谁教的你哥哥?”鲁冰花又问。
南烛仔细想了一回道:“好像是爹带来的一个叔叔。娘亲倒是不喜欢看我们玩。”
鲁冰花道:“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南烛疑惑地道:“难道你们不常玩?咦,莫非这游戏还有特定的名字不成?”
鲁冰花白了她一眼道:“我的小南南,这叫‘采智’。起源于成国皇室。本意是用来训练皇子们联系事物判断是非的能力。后来才从皇室流传到民间,难度也降低了许多。一般就是将人名跟要做的事分散到两张纸上,分别撕成小纸团后抓阄,取个乐子。青楼雏馆里用这个写在花签上,专门用来罚酒用。——你哥哥跟你玩采智,你哥真是嫌脑袋太闲了!我的天,你们俩拿这个当游戏玩!你你你……”
杜若按住激动的鲁冰花道:“叫嚷什么。小南南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成国的事。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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