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道:“五房的事qíng我也不想沾。但想到那一位我就想到林鹤望打算接进门的这一个,若是与五房的那一个半斤对八两,灿娘到了长安怕也要头疼的。本来白子华就是个未语先流泪的主儿,再添个花氏那样的侍妾,我看她实在很难活长,侍妾不害她,她自己也能哭死!”
她摇了摇头,叹道,“我这两日正使了人在打听林鹤望瞧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灿娘到了长安也好心里有个底儿,晓得怎么去和白子华说。”
卓昭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是北里,当属教坊司辖下,杨家那边是可以问到的。”
游氏道:“嗯,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去把那女子先一步打发了,省得灿娘烦心!只是又怕林鹤望再寻一个,这就是无穷无尽了。”
“林鹤望已经有了白姐姐和樊氏,如今又看中了一个,哪里会就死心塌地了?”卓昭节摇着头道,“母亲还是先把人打听了罢,打发……哪里打发得过来?”
母女两个说了半晌话,重新叫进人来伺候。
因为卓昭节如今行动自由,府里也没有人或事催着她回去,游氏就留她下来用饭。
饭毕,茶才端上来,就有人进来禀告事qíng。
游氏一看人,立刻把不是心腹的下人都打发了,那人才道:“禀告夫人,林家郎君相好的那小娘子,是北里醉好阁的……”
醉好阁的什么人还没说出来,卓昭节已经忍不住道:“醉好阁?怎么又是这一家!”
游氏皱眉道:“你先让人说下去!”
那人听了这话,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是醉好阁里叫云缤的一个。”
“云缤?”游氏想了一想,道,“是行首吗?”
“回夫人,却不是。”那人摇头,“这云缤虽然生得也不差,而且擅跳胡旋舞,但醉好阁乃是北里第一阁。行首个个才华横溢、容貌过人,相比之下,这云缤到底还不够格。如今虽然也着实有些人捧着她,但说到底不足以称行首的。”
游氏皱眉想了一会,吩咐大使女泉鸣:“一会收拾些五娘爱吃的点心去一回居阳伯府。”
这就是要去询问掌管太常寺的亲家了。
——其实游氏想让林鹤望纳不了这云缤实在容易得紧,只要卡住了脱籍这一关,林鹤望搬了金山银山来,也只能看着云缤奉召出堂罢了。
但白子华那软绵绵的xing。子……
游氏与卓昭节母女都是一阵头疼。
第四十章 做妾?
傍晚时候,卓昭节且喜且忧的回了雍城侯府。
冒姑领人在大门处接了她,一边陪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着一日的事qíng。卓昭节听着,自己回娘家的这段辰光,一切如常,遂放下心来。
但冒姑又说:“十娘今儿晌午后就到了,起初说要寻娘子说话,婢子告诉她,娘子回靖善坊那边去了,十娘十分的失望。然而想了片刻,却要在府里等娘子回来——如今还在花厅里。”
卓昭节意外道:“她可说了有什么事qíng?”
“婢子问了几回,十娘都拿话岔开了,婢子想她大概只肯告诉娘子吧?”冒姑猜测道。
“真是奇怪,她有什么事qíng要这么秘密?”卓昭节挑了挑眉,道,“再说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大房那边管着家么?怎么有功夫过来一等一下午?对了,祖母给她的两个老嬷嬷可也来了?”
冒姑摇头,道:“却没有看到,十娘就带了一个使女。”
到了花厅,果然见宁娴容穿着半旧的豆青葡萄纹窄袖上襦,系水色留仙裙,绾着单螺,斜cha宝簪,恹恹的坐在桌边,支颐外望,明明已经看到了卓昭节,但却愣了一下,瞳孔才凝聚。她忙站了起来,行礼道:“九嫂好!”
“快坐下罢。”卓昭节招呼着,“方才一进府,就听冒姑姑说你已经等了一下午了?可真是对不住,我不晓得这回事,今儿一早,得了消息,道是我八嫂有了身孕。我就回去贺她了,顺便与母亲说了些话,不想耽搁了下来,倒是累你久等!”
宁娴容忙道:“九嫂说的哪儿的话?原本是我不请自来,冒姑姑容我在这儿叨扰良久,已经很好了,又何况九嫂一回来就过来了?却是我叫九嫂不及歇气呢!”
“靖善坊回来,又有马车,哪儿就要歇了?”卓昭节笑着道,“咱们都不要说客气话了……你等了这许久,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qíng?”
宁娴容闻言,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红了脸。
卓昭节心下狐疑,正待继续问,宁娴容似狠了狠心,请求道:“我能单独与九嫂说吗?”
她似乎怕因此得罪了冒姑等人,带着一丝羞涩解释道,“这事儿……人多了我也不好说。”
冒姑这样的过来人,扫她一眼也大致明白了,不禁微微一笑,拿眼看向卓昭节。
卓昭节被冒姑这么一笑,也有所悟,便不动声色的含笑道:“你们先下去。”
待花厅里只剩了姑嫂两人,宁娴容却站起了身,她jiāo握着手,显然很紧张,走了几步,到卓昭节跟前,却忽然跪了下去!
“十娘你这是做什么?!”卓昭节不由愕然!
宁娴容膝行两步,将就要站起来搀扶自己的卓昭节拦住,哀声道:“我有大事要求九嫂!”
她不说大事还好,一说大事,卓昭节反而不敢答应她了,只道:“有什么话起来说!你弄得这样,叫我哪儿有心qíng说什么?”
“九嫂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宁娴容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耍赖,她流着泪道,“我晓得九嫂怕我害了你,不敢轻易答应我,但请九嫂听我说一说我要求的事儿!”
卓昭节才在娘家为游灿的大姑子白子华头疼过了,未曾想,自己才回府里,也被小姑子纠缠上,真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定了定神,道:“我觉得你起来说的好,你也晓得咱们两房之间是有罅隙的。能答应的事qíng,你不跪我也会答应,不能答应的,你跪着不起来,我也不会答应。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宁娴容听她这么说,就绝望的哭了起来,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qíng九嫂会不会答应?但我实在不想嫁给唐澄——何况还是做妾!”
卓昭节吃了一惊,道:“唐澄?做妾?”
宁娴容拿帕子遮着脸,呜咽道:“可不是吗?我也不瞒九嫂,嫡母不喜庶出子女,两位庶兄的事儿就不说了。我那庶出的七姐嫁的人门第低、陪嫁少也就算了,好歹还是个正房——七姐没出阁的时候,xingqíng是极柔顺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我呢?我几次三番的讨好祖母——这几回祖母令我代管大房家事,九嫂你说嫡母要把我恨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想把你嫁给唐澄做妾?”卓昭节皱紧了眉,两年过去了,太子与绿姬的这幼子比起两年前越发的声名láng狈。若非为了延昌郡王和绿姬着想,太子竭力的约束着不许他太过胡闹,就凭他做下来的那些事qíng,早就把京中三霸的名头压下去了。
好歹宁摇碧霸道跋扈却不好色,种种手段多半是冲着同为高门子弟的人去的;时采风好色多qíng却也不喜多事,不挡了他广收美人的道路,他也算得上与世无争;淳于桑野xingqíngbào躁,但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京中三霸总归避着走也就能策安全了。
可唐澄此人,既好男色又好女色,而且喜怒无常,xing喜nüè待下人……东宫里已经不是头一次悄悄的把人往外抬了。无非是靠太子把事qíng压下来,又因为死的不过是些下人,圣人与皇后晓得之后固然不喜,到底给太子面子,装作不知道罢了。
——这么个人,除非是想富贵想疯了的小娘子,不然谁会乐意嫁给他?
宁娴容自也不例外。
看着她彷徨无措的模样,卓昭节心中升起一抹怜悯,然而之前雍城侯同qíng宁瑞婉的前车之辙尚在。卓昭节可不想因为同qíng了宁娴容,反倒被算计了,所以立刻将怜悯压下,正色道:“这确实过分了,走,我陪你去见祖母!请祖母为你作主!”
宁娴容哽咽着道:“九嫂不知,嫡母之前令我绣过几件鸳鸯的绣品,当时说是要贺九嫂与九哥新婚的。我信以为真……不想这几日管家时,才有下人悄悄儿的告诉我,那些东西已经被嫡母送到东宫里去了!嫡母……嫡母是打算污蔑我与唐澄有私qíng,迫着我顶着自甘下贱的名头去给唐澄做妾呢!”
卓昭节心下一跳,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个什么下人这么告诉你的?”
“……”宁娴容犹豫了一下,明白若是不说,卓昭节定然要起疑,只得咬牙道,“我……我这两日得了祖母身边嬷嬷之助,把整个祈国公府后院梳理了一遍。内中有几个老嬷嬷,为难过我的生母,我就想把她们赶出府去。结果有个老嬷嬷不想走,就拿了这个消息与我jiāo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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