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朕以前犯眼疾时,御医们都是用的药石。”针灸治法圣上倒还是第一次听到。
“药石确然可以,但是最起码要用两日才能打通血脉,清除淤血。不如针灸之法来的快。”
“嗯,既如此,你就上前为朕施针吧。”既然秦杜仲如此信任夸奖他,圣上也想看看他的医术如何jīng到。
“皇上……”杨公公还想说什么,就被皇上打断了。
“两日太长了,朕等不及,这几日还有许多要紧事要办。”又是内忧又是外患的,盲着目怎么能行。
“谢皇上信任!”逸轩突然对当今圣上心生钦佩。如果他也像当年曹cao一样多疑,怕是自己已经成为第二个华佗了。
从药箱取出针囊,取银针在酒焰上烧了。在圣上头顶百会xué,脑户处轻捻,几滴暗红渗出。
圣上只感光亮刺眼,豁然眼明!正欣喜处方才看清自己眼前这个医师竟还只是个未满弱冠的青年,自己好似在那见过。
“你叫禇逸轩?”忆起他就是那个对新城提议进行“药浴”的年轻医师,皇上想再次确认下他的名字。
“小臣禇逸轩。”将银针cha入袖口,逸轩颔首。
“朕听说你前几日你治好了兕儿的咳疾。”
“臣只是暂时缓解了公主的咳疾之痛。怕天气稍变仍会再犯。”逸轩如实回答,晋阳的体质虚弱,病疾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拔除。
“那你可有方法根治?”秦杜仲说过自己只能缓解兕儿病痛,但褚逸轩或可根治。今日也见识了这个年轻人的医道,圣上心里燃着几分希望。
“公主气血不足,yīn阳失和。想根治绝非一朝一夕之□,但依靠长期jīng心的针灸之法和药石调养少则两年,多则三四年或可除根。”逸轩仔细探过晋阳的脉象,对她的身体qíng况十分了解,以自己医道确实有把握根除。
“此话当真?!”圣上一脸欣喜,原本的疲倦一扫而光!
“臣虽不能完全肯定,但有八成把握。”
“好!从今天起朕就委你做兕儿的专职医生,以后宫内其他人就jiāo给太医署其他人吧。朕要你一心一意地照顾晋阳,还朕一个健健康康的公主!”圣上的语气不容辩驳,晋阳对他太重要了。
“臣遵旨。”想想那个爱护了自己妹妹十几年的女子,有朝一日自己却要亲手将她视如亲妹的云儿从她身边带走,逸轩确实心有所愧。
“只是臣想先替陛下祛除病痛。”对这个忧国忧民的皇上,逸轩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他的健康。况且他那么宠爱晋阳,她也不想让公主为自己的父亲挂心。
皇上不语,算是默许。
误会重重身份曝
连日在皇上御前照料,让逸轩无暇去立政殿。晋阳最近几日也在陪着父皇。
“不知云儿那孩子这几日怎样了?晋阳不在,就她一个人。”在确定皇上已无大碍后,逸轩回了太医署。吃过晚饭,不自觉踱步去了立政殿。
庭院里,云儿无聊的转着秋千。厅堂中,小婢兴奋的赶着围棋。
“云儿。”逸轩在那孤单的身影前驻步。
“哥哥!”云儿一脸欣喜,随后又有些委屈。“兕儿姐姐去照料皇上了,你也不来看我。”一句话说完,眼圈就红了。
逸轩心痛,沉默不语。
抬头望了天上的满月。她从七岁后,便没有亲人在身边。中秋虽然跟着药王一大家族过的热闹,散后便是孤单一人,每逢月圆,想着知亲在却不能相守,总是无限惆怅。母亲在云儿那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多少心qíng欣赏满月吧?
“云儿,想不想跟哥哥去房顶看月亮?!”逸轩心头一热,好想跟自己的妹妹一起赏月。
“恩,好啊!”逸云很少赏月,更不要说在房顶上看了。
逸轩牵了她,在正殿对面的二殿大厅前站定,携了她的腰,飞身上殿,轻轻落在房顶。
“哇!月亮好大啊!”逸云兴奋,逸轩微笑牵了她的手去屋脊处坐了,怕她有闪失,紧紧地揽了她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专注着那一轮千万年来亘古不变地照着万家灯火的月亮,谁也没有觉察到晋阳悄然回来。
“云儿,你的父母呢?”逸轩突然很想了解自己的母亲。
逸云戚戚然,“母亲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父亲我没见过。”
“那你想见他吗?”自己曾那么qiáng烈地渴望过母爱,逸云应该也一样想念父亲。
“恩。小的时候我看兕儿姐姐有父皇,也悄悄问过母亲我的父亲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母亲总是哭泣,然后搂着我说她不能让父亲来见她们,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逸轩默然,三岁时母亲便离开了,自己甚至不记得她的样子。现在想来她应该是极爱父亲的,她宁可选择了孤独终老,也不愿父亲再次踏入这皇宫。如果父亲当年选择带回母亲,恐怕母亲会内疚一生。
“呜呜……我好想母亲。”逸云小声喃喃,已是泪流满面。
逸轩疼惜地揽她入怀,在她背上轻柔安抚。心乱如麻。
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么?!忍心看她这么孤独么?!
“云儿,你是贞观六年三月初五生的吧?!”逸轩对这个日子比自己的生辰记得还要真切!
“恩,你怎么知道?”逸云抬头看了她,满脸泪痕,眼带迷惑。“喔,是兕儿姐姐告诉你的。”继而恍然大悟。
逸轩苦笑,这个日子她恐怕比晋阳知道的还要早吧!
“云儿,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唔,小时候听母亲说我还有个姐姐,每次提到她娘总是流泪。可我却从来没见过。”逸云又是凄然。
原来母亲一直挂念着自己。逸轩心头滚热,自己又何尝不想她。
“那你想见她吗?”逸轩暗下笃定,只要云儿点头,她将不再犹豫!
“恩,想,很想。她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逸云激动,像是在努力表达自己的决心,说完又是失望之极。
“云儿,你可知道哥哥叫什么?”逸云的话穿透逸轩心中最后一堵防护墙。
“当然知道啦,你叫褚……褚……对哦!你叫什么啊?”逸云语噎。自己先称呼他小御医,后来又叫他哥哥,好像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逸云,你听好了,哥哥叫禇逸轩!父亲褚契,母亲杨梓涵!”逸轩坚定地看了逸云,携了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胸襟。
指尖触着一阵柔软,逸云像被火烧似的“蹭”地一声站起来,俏目圆睁。
震惊,愕然,难以置信!
逸轩慌忙起身护住了她,自己好容易找到妹妹,可不能在这档子时候出事。
“你……你……你是姐姐?!”云儿声音颤而不稳,轻如薄翼。
她少时听母亲提及过姐姐的名字,记得并不真切,再加上十几年来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姐姐相见,姐姐的名字也就依稀记得。但母亲的名字她怎会不熟悉。
“是!我是禇逸轩!你的姐姐!”一字一顿,不容质疑。
逸云眩晕,如临云端,如入梦境。继而泪如泉涌,扑进逸轩的怀,紧紧抱住她。“呜哇……你真的是姐姐……呜呜……”
逸轩拥着她,疼惜地抚摸她的后背,帮她理着气。声音哽咽。“是,我是姐姐,我来找你,逸云。”
“这不是假的吧?!”正在逸轩怀中眼泪肆nüè的逸云忽尔又从她怀中跳出,眼神迷离地看了她,仿佛害怕眼前人会消失一样。
逸轩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让她感知了自己的心跳。“是真的!我现在就站在你的身边,让你触摸着我的心跳,姐姐将不会再离开你!”坚毅肯定。
逸云抑制不住,复又扑进逸轩怀中,一阵呜咽。逸轩任由她尽qíng哭泣,等到怀中人停了樱泣,止了抽噎,才携了她坐下,揽了她的腰,只是力道更紧。
“云儿,姐姐来找你,想带你离开这皇宫,你愿意跟姐姐走吗?”逸轩肯定自己会带逸云走,但这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她舍得吗?
“当然愿意。”自己在宫中早没了亲人,想跟姐姐在一起,逸云绝不迟疑,只是……像是又想到什么,她抬头看了逸轩,“那我走了,兕儿姐姐怎么办?”
逸轩苦笑,云儿这孩子果然是放不下晋阳。“傻孩子,姐姐又不是要立即带你走。我会治好公主的病,那时她应该也到了出阁的年龄,等她出嫁后,姐姐再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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