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吾命与君博‘赌’
踏实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本身就是一种安心的享受。
但今日的晋阳却有些失望,因为今早醒来她发现守在chuáng边的是——小逸云。“云儿?”
“兕儿姐姐,你醒啦?”
“嗯。”晋阳撑着想起来,逸云忙扶她坐好,去桌前湿了毛巾。
“逸轩哪?”晋阳接了毛巾擦了脸。
逸云递过漱口茶水。“去见陛下了。”
晋阳皱眉,“去找父皇,什么事?”
“说是去找陛下打个赌。”伺候兕儿姐姐洗漱完,小逸云端了粥过来。
“去打赌吗?!”晋阳倚了chuáng头会心一笑,这个人终于学会自己去主动争取幸福了。
“嗯。”小逸云很是纳闷,也有些担心。“兕儿姐姐,姐姐找陛下打什么赌啊?她会不会输啊?”
“一场豪赌!”晋阳粲然一笑,“不过放心吧,逸轩会赢的。”
“那就好。”逸云松口气,既然兕儿姐姐说能赢,那就至少有九成把握了。试了试粥温,“兕儿姐姐,我喂你喝点粥吧?”
晋阳婉言谢了她,“我已经好多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喔……”小逸云懊恼。咱儿跟姐姐比就这么差劲吗?兕儿姐姐今天跟昨天也差不多啊。看她这几天挺享受姐姐喂她吃药喝粥的啊,怎么到咱这儿这就成‘自己来’了?!
……
皇上寝宫,杨总管刚服侍过圣上用药。现在的圣上要比几个月前逸轩走时憔悴苍老许多,这场bào疾来势的确凶猛。
逸轩进来俯身行礼,“臣禇逸轩恭请陛下圣安!”
“逸轩?”圣上看了她,眼底隐隐掠过一丝亮光,“你回来了?”
“是。”逸轩颔首。
“是来带走云儿的?”
逸轩仔细想想,也不知该如何妥当回答,“是也不是。”
圣上好奇,“什么叫是?什么又叫不是啊?”
逸轩深吸一口气,“臣此次不仅要带走云儿,还要……”语气停顿qiáng调“带走兕儿!”
“带走兕儿?!”圣上高声反问一句。
“是。”逸轩再次qiáng调自己来意,“兕儿与小臣两qíng相悦已久,所以臣此次来就是带兕儿离宫的。”
旁边杨总管闻言大惊失色,圣上冷笑一声,“哼!带朕的公主出宫,禇逸轩你胆子不小啊?!”
“是。”逸轩默认自嘲。
没有胆量她敢冒欺君之罪虚报身世出身入选皇家御医?没有胆量她敢以一个女子身份爱上另外一位女子?没有胆量她敢拎着自己脑袋到当今圣上面前要求带走他的连城之璧?
圣上一脸玩味地看了她,“禇逸轩,你是个女子。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没男人了,朕女儿的终身需要jiāo到一个女子手里?!”
逸轩如实说,“这个世间好男人何止千万,可是能代替臣在兕儿心中位置的却没有一个!”
圣上厉声讽刺,“你就这么肯定这世上没有人能抵得过你禇逸轩?你倒是很自信啊!”
“是。臣原本没有这份自信,但兕儿却给了臣这份自信。”逸轩承认自己也曾迟疑过,也想过让另外一位优秀男子代替自己守在兕儿身边,但当兕儿以她一腔热血踢碎这个幻想,她便再没了坚持的理由。“陛下,自文德皇后薨逝之后,您为何不再立后?!因为您比谁都明白,在感qíng上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另外一个人的位置。”
“哼!这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啊。连朕的心思都猜测上了。”圣上勃然大怒,“但朕告诉你,做事不是光靠一份自信就行的,你只是一介糙医而已,你凭什么来向朕要公主?!”
“臣确实没有资本。臣所凭的也唯三颗心而已。”逸轩不卑不亢,看了震怒的圣上。“臣与兕儿彼此相爱的真心,还有……还有陛下您对兕儿的慈父仁爱之心。”
圣上冷颜嘲弄,“褚逸轩,你又一次忖度了朕的心思。不过这次有句话你倒说对了,朕对兕儿是有一颗慈爱之心。但朕对你却没有!你就不怕朕一横心,要了你的命吗?”
逸轩叹口气,“陛下,臣来此本就是一场巨赌,臣唯一的赌资也就是自己这条命了。不过……”话锋一转,自傲昂然“不过臣更相信,陛下不会要了臣这条命!”
圣上像是被人戳了痛处,有些瘫软地靠了软枕,一副被人算计成功却又不甘心的口气,“是。你说的没错,朕是不会要了你这条命。你只是走了,兕儿就病成这样,朕真是不敢想象朕要是杀了你,兕儿会怎么样?”
敢向皇上的权威发起挑战,逸轩俯首静静地等待一阵劈头盖脸的咆哮来临,可在一段叹息之后,半天也没听到圣上后话。抬起头偷偷瞧了圣上一眼,他正怜爱地看着自己。原本清晰的脑袋现在全蒙了,这……这怎么回事?!自己今天还准备拿出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气势向陛下直抒肺腑呢,这才刚说了几句啊。“陛下……”
圣上好笑地看着对面刚才还信心不疑,现在却有些懵懂的逸轩,“你还跪着gān吗?还不赶紧起来。”
“哦哦。”逸轩爬起来,狐疑地搔搔头发,小声询问“陛……陛下的意思是说小臣赌赢了吗?”
圣上赞许地给她一个明确答复,“是,禇逸轩。你以自己的胆识和魄力赢得了这场豪赌!”
逸轩你说的全没错,你以自己的真心赢得了在兕儿心中无可替代的地位,而朕这个父亲又怎忍心去剥夺属于自己女儿的幸福。
来见皇上之前,逸轩预想过此行最坏的结果,也憧憬过一旦成功,自己又将是何等的欢欣无状。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能做的却仅是报以一声傻傻的笑,“嘿嘿……哦哦”想起什么,又重新跪下,给圣上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这以后chuáng上的可就是自己老岳丈了!
“行啦,起来吧。”圣上朝身边的杨总管示意扶他躺下。
“谢陛下。”逸轩谢恩,起身到圣上榻前跪了。“陛下,小臣给您切切脉吧?”
“嗯。”
可探得圣上腕口,逸轩原有的欢悦就给dàng去一半。确如师傅所说,如今的圣上已到昏灯惨惨之际。真脏脉象,病邪深重,元气衰竭,胃气已败,怕是大限将近。“陛下。”声音哽咽。
圣上拍拍她的肩,看破生死的坦然。“逸轩,朕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不行了。这些孩子当中,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兕儿了,答应朕,代朕好好照顾她好吗?”
“嗯。”逸轩答应,接触了圣上目光。“臣向您保证臣一定尽己所有去爱护兕儿,至于她自己认为臣待她如何,就等百年之后,让她亲自去跟您说吧。”
“好。”圣上安心地闭目养息,“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皇宫甬道上,一道白影倏然闪过。零星走着的几个侍女眨眼间聚在一起,一通嚼舌,最终得出一个令人振奋的结论。“那个英俊的小御医又回来了!”
狂奔回立政殿的逸轩径直奔向晋阳寝室,撞开门冲到chuáng前,一把环了依chuáng而坐的晋阳的腰,搂紧她。“兕儿,你父皇答应让我带你走了!”
桌旁的小逸云震惊地看着自己欣喜若狂的姐姐,天哪。姐姐你也忒夸张了吧!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杵着楞没碰瞎你的眼,你居然没看见?!咦,兕儿姐姐这个满面娇羞的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哈,真……美啊!等等,兕儿姐姐看我这个眼神什么意思?喔,明白,明白。逐客令嘛!唉,咱儿走还不行吗。
小逸云极不qíng愿地转身,一眼瞥见大开的房门,赶紧一遛小跑合门出来。这什么时候轮到自己为姐姐收拾烂摊子了?
见门被关上,晋阳附了逸轩的耳廓,“逸轩,你把云儿都吓跑了。”
“嗯?”逸轩怔忡,松了她,环视了周围,那有云儿的影子,“云儿刚才在吗?”
“是。”晋阳笑着拉了她坐下,“说说吧,你是怎么说服我父皇的?”
逸轩迷惑地摸摸后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说几句啊,你父皇就答应了。”
“呵呵。”晋阳笑得有些高深。
看样子老药王是真的没有告诉她了,自己要跟她说吗?唔,算了,自己不是一向喜欢她傻傻的这个样子吗。
……
上元节过,未出正月,新年的喜庆气氛仍未散尽,但皇上却没有多少兴致去享受这一派热闹祥和。他的健康状况近几个月来日趋直下,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刚秦杜仲过来说晋阳病了,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却是药石无效,病qíng加重应是愁绪郁结所致,想治愈更重要的还是要打通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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