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这几天了?!”小逸云不耐烦,“你一个月前就这么说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和兕儿姐姐憋死啊?”
都快三个月了,自圣上驾崩,兕儿姐姐就没出过立政殿的门,自己也被严格禁足。虽然每天都有不少王孙公主们来此探望,但就在这一亩三分地混,自己也忒憋屈了!
“唉!”逸轩重重叹口气,耐心给她解释,“兕儿现在是‘病重’,不能出门的。”
“哇呀呀!”逸云气急败坏,“又是这句话。我懂,我都懂。但我就是想走!”
“好啦。圣上那么疼爱兕儿,让她为父亲守过三个月的热孝也是应该的啊,而且太医署药材齐备,也方便我为她调理。”逸轩蹭蹭妹妹涨红的脸,“这次是真的。过两天我们就走。”
“你确定这次是真的?!”小逸云现在都给姐姐诓骗怕了。
“是,姐姐发誓!”逸轩喂妹妹吃上一颗定心丸。“你要是无聊现在去收拾行李也行。”
“好,我就且相信你这一次。”
贞观二十三年八月,新皇李治颁下丧诏。晋阳公主李明达自幼多病,及先皇驾崩,哀伤悲恸,病疾加重,不治薨殁。即日行公主丧,入昭陵。立政殿侍人,公主病重期间竭心伺候幼主,特恩嘉佑,准许遣返原籍。
长安到京兆华原的路上,一辆豪华马车缓慢而行。车架上一个十六七的少女恬适地倚着车门赏着过往山川林木。车厢内,一个白衣青年揽着一位青衫女子。
“逸轩,我们现在去哪?”晋阳舒服地靠着逸轩。以后自己的人生便要与这个人一同去书写了。
逸轩这几个月来一直筹措着未来,回故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也有责任到父亲坟茔旁为母亲建一个衣衫冢。“我们先去药庐看望师傅,然后我带你和云儿回我父母的故乡。”
“回故乡吗?”晋阳好奇地看了她,总以为她的家乡是华原呢。好似小时候也没听rǔ母提过自己故乡。
“是。”逸轩为她拢了拢耳边碎发,“带你去见另外一个‘晋阳’。”
“另外一个晋阳吗?!”晋阳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逸轩捕捉了她一闪而过的失落,知晓她定是误会了,“呵呵。小傻瓜,我说的这个晋阳是你们李家王朝当年起兵的地方,晋阳城啦!”
“喔。”晋阳释然,刚才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呢?
适可而止的淡淡醋意却拨动逸轩心弦,原来兕儿的沮丧神qíng也可以这么可爱哈!最近两个月皇室宗亲一拨接一拨地来跟她道别,自己与她独处的机会好少,真的好想念她的味道。轻柔俯身想索要一个久违的吻。
晋阳忙封了她的唇,羞涩地看了门外,小声提醒。“云儿还在外面。”
逸轩拂去她的柔荑,“她小屁孩在外面玩得正快活,看不到的。”
天!这傻子不会仍不知道洛阳回程日自己的妹妹已经目睹了那一次偷袭吧?不过晋阳还来不及再多想,脑袋就迷糊了。
这个小神医,技巧怎么越来越好了?
在硬木车架上坐了半日,小逸云很是想念车内软榻。想叫姐姐出来驾车,刚推开一个小门fèng,就瞥见车内深qíng拥吻一幕,小心肝给唬得扑腾狂跳。赶紧回身重新坐好,看了身边铁笼内呼噜声声的爱猫。
小雪狸,你说哈。姐姐一个女子怎么会将两个女孩子迷得团团转?自己跟姐姐好像是一个爹娘生的啊,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当然,此时想这话的人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一个叫褚逸云的丫头也把两个小子吃得死死的!
驿道上,树影斑驳,前途一片光明!
……
华原药庐,逸轩一脸凄苦地看了身边为她整理新郎礼服的药王,“师傅,我都好几天没见兕儿了,你就让我去看看她不行吗?”
“不行!”老药王一口拒绝,“婚礼前新郎见新娘是不吉利的。”
“可我好想她。”逸轩黯然心伤。
“那也不行!”药王能给自己不争气的小徒弟气死,“明天就是婚期了,不就还剩下一个晚上了?!”
“师傅。”逸轩几近祈求。这不是一个晚上的问题,想兕儿就想立刻见到她。
老头懒得再理她,兀自仔细审视了她的装束,一切妥当!果然是风流倜傥啊。“以前咱儿怎么就没发现你小子这么英俊不凡呢?不愧是是咱小徒弟。”
逸轩没个好气地噎了自己没有同qíng心的师傅一把,“老头儿,你徒弟再英俊好像也跟你没多大关系吧?”
“谁说没有?!”老头一通辩驳,“你小子这张脸是你老爹老娘给的,可你身上这种儒雅沉郁气质却是老头儿我熏陶的!”
“喔。”逸轩更郁闷了,见不到未婚妻也就算了,现在经师傅这么一说,自个儿长成这个样子敢qíng还跟自己屁点关系没有了。
“好啦。明天就要成婚了,别哭丧个脸了。”药王捏捏她的脸qiáng扯出一弯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嘱咐呢。“逸轩,这可是你第一次结婚,一些事你可得给我记好了!”
逸轩眉宇间顿现褶皱,看师傅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要结很多次婚似的。
老药王认真,这婚礼有太多的讲究和禁忌,可马虎不得。“迎亲和拜堂虽然礼仪繁多,但有人提点着,应不会出什么大茬子。最主要的是这dòng房,你和兕儿早已相识,也无需再安排什么闹dòng房之类的活跃气氛了。到时只有你们俩人,这其中的门道你可要牢牢记实了。”
逸轩不敢怠慢,“嗯。师傅你说吧。我记着。”
“领新娘到chuáng边坐了,先挑去红巾(初唐应不是盖头,但好像也不是却扇。管他啥哩,咱儿就是qíng迷红巾)。记住一定要用秤杆。”老药王qiáng调一句,他还真怕自个小徒弟到时一激动直接拿手揭了。
“然后是行‘结发’之礼,各剪你与兕儿一缕头发挽成结,jiāo给兕儿保管。”老药王不忘再提醒一下,“你一定要坐在兕儿左手边。”
“哎!”
“接着是喝‘合卺’酒。小葫芦我都给你剖好了,嘿嘿……”老头笑得有些贼,“放心吧,我专门挑的,绝对不苦!”
“师傅。”逸轩抗议,虽说师傅向来护短,但没必要把心思用在这上面吧?人家之所以选择有些苦涩的匏瓜饮酒就是寓有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的深意,他老gān脆选个不苦的。
“欸—不在乎这种形式。你与兕儿经历的苦还少吗?”老头还有理了,“哦哦,对了别忘了,待你喝完之后一定要把杯子倒过来。”
“哦。还有吗?”
“嗯……”药王想想,“还有就是龙凤花烛彻夜不能熄,你可不要给chuī灭了啊!”
“好的。”逸轩掐指算算,好似已经有四样了,这婚礼还真是挺麻烦的。“没有了吧?”
“嘿嘿。”老头从怀中摸出一条白巾递给她,“这个给你。”
逸轩诧异,“这又是什么?”
“嘿嘿。”老头附了她耳边耳语几句,逸轩俊脸腾红,“师傅……”
老头也有些局促,低头绕着自己手指,“其实这也不该老头儿我给,不过既然兕儿母后已经不在了,我就代劳吧。反正你们四老均已去世,也没人‘验红’了,你小子就自己留作纪念吧。”
逸轩的脸现在几乎能渗出血来,说话期期艾艾,“啊……那个……没……没……了吧?”
老药王还想着自己那茬,“这次是真没了!别忘了第二天早上领媳妇给老头儿敬茶就行。”
“知道了。”逸轩答应,转身去屏风后换了常服,这身宽大的新郎礼服穿来还真是累人!
而此时的晋阳也在药王家族另外一个庄院中深受新娘礼服的蹉跎。
“云儿。这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这身衣服带来了?”晋阳惊骇地看着对面抖着一身华丽公主婚装的逸云。
“这不好吗?反正礼部已经委派浣衣局做好了。”逸云手中托着的正是礼部为晋阳大婚专门量身定做的新娘礼服。
晋阳迟疑,“云儿,我现在穿好像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逸云正颜反驳,虽然兕儿姐姐现在已没了封号,但她的品格,她的血统注定她此一世都是人中龙凤,不容质疑!公主头衔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我特意带出来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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