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怜月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马车之上,她定了定神,抬头看了一眼,见尹炫夜也在盯着她看,不由抚手摸向脸颊,擦去泪水,有些哽咽地哑声道:“让王爷见笑了,我……”她顿了一下,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怀有他意,不愿意留下来,于是勉qiáng笑了笑,看着马车,说道:“这车,是夫君事先准备好的……没想到,夫君做事,如此细心周到。”
尹炫夜嗯了一声,却没有答话,只是面色一改,不带任何表qíng地看着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懒懒地说道:“你不用讨好我,本王乏了,不想说话,有什么话……等到了地方再说。”
8 翻脸
怜月一怔,当下才晓得他们现在还不回府,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又听他自称本王,她的心里突来了一丝不安,凭着女xing敏感的直觉,她感受到尹炫夜似乎有些改变,尤其是,他说话的语气和对她的态度,好象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他。
今天她一早起来,听丫头们说,那个叫王盈侍妾,病qíng加重,御医对她都素手无束,怕是不见好了,难道说,是她出了什么事?他怪自己办事不利么?!
只是……这种妻妾争宠,明争暗斗,下毒的事,她在家时见过,却从来没有经历过,当事qíng突然摆在她面前,叫她如何应对?
半晌,怜月低着头,想这些天来,上午,他带着她进宫请安一去就是半天,下午回来府里,忙的又不得抽闲。王府里的下人众多,让她如何一一排查嫌疑,寻找谋害王盈的主凶。想了又想,她终是想不出一丝头绪,不由轻轻一叹,抬起头,喘了一口气,却只见尹炫夜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窗外一边繁华似锦,热闹非凡,各行各业的门市铺面,人来人往,出涌不断,等出了闹市区,马车向左一拐,进了一条宽巷。
怜月留心观察,就见马车缓缓使进巷中北首的一道大门,来到院子里,停了下来。
这时,尹炫夜猛地睁开眼睛,起身下车。怜月一怔,连忙跟着下了马车,往四周打量了一眼,有些不明就理地问道:“夫君,这是什么地方?”
尹炫夜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轻笑了一声,突然说道:“不该问的别问!本王既然带你来这儿,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怜月猛地心中一惊,一时怔住,他,他gān嘛发这么大的火?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见她发呆,尹炫夜眼中戾气一闪,忽然有些冲动,想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告诉她真相,他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玩偶,即使那人高高在上,也不例外!这场游戏到此结束,他玩够了,不玩了!
一时间,他有些急不可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快步走进院子,越走越快,怜月跟不上,几乎踩到裙摆绊倒,吃力的喘着气,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脚下却没有停,大步流星,直到进了一个大院,方大声道:“该到的,都该到了吧,来人!把院门关上,统统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院内众人听见这话,都唯唯称诺,立刻带上院门,退了出去。
怜月一惊,禁不住气喘吁吁地抬头朝尹炫夜看去,只觉得他面色暗沉,眸光一闪,锐利得竟然像一把尖刀,刺亮了她的眼,令她的心不自觉地揪紧,失声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9 无qíng
尹炫夜没有答话,径直上前,推开屋门,才松手放开了她。
怜月站在门口,不住地喘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屋内,一眨不眨,当下微微一顿,顺着他的视线向屋里看去,只见有人身着锦袍,头戴紫冠,背对着光,站在正堂之上,不由得怔住。
尹炫夜冷笑了一声,走进屋里,径直往软塌上一坐,见怜月仍站在门外,不怀好意地招手道:“你过来。”
怜月一怔,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直觉有什么事qíng即将发生,她的心乱了,只是她知道不能拒绝,只能默默地走了进来。
“皇兄,人送走了,戏也演完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是否也该实现了。”
听到这话,怜月的心猛地一沉,看着尹炫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只见站在正堂处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不是当今皇帝是谁?!她大吃一惊,心头的不安逐渐扩大,突然有一点儿不想面对,只是现实,根本容不得她选择逃避,只得呆呆的站在原地。
轻咳了一声,皇帝看也不看怜月一眼,目光落在尹炫夜的身上,神色不变地说道:“你放心,朕既然答应的事,绝不反悔,只是……老七,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朕仍希望你三思……而后行,莫辜负了母后的一片苦心!”
“哼!苦心?什么是苦心?我们兄弟众多,母后不把她指给别人,为何单单指给我。”说着,尹炫夜突然qíng绪高涨,“噌”得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怜月面前,一把扳起她的下巴,qiáng迫她抬起头来,转向皇帝,冷冷地道:“你看看,就这样的货色,大街上随便一抓满地都是,哪一点比得上当年的容若?!哼!就算不拿她跟容若相比,当是个奴婢,提容若提鞋,她也不配!”
浓浓的嘲弄,即使傻瓜也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怜月浑身一震,脱口问道:“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尹炫夜没有答话,反手一扬,将怜月甩了出来。怜月哪里经得起他的力气,慌乱之中踉跄了几步,终是摔倒在了地上。
“你!”
皇帝眉头一皱,见尹炫夜已冷了脸,只得轻叹了口气,不再下说,转身就看怜月呆坐在地上,一脸痛楚地看着他,半晌,她深呼了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不好,不够漂亮,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根本就不是你嫌弃的理由,王爷,您是否欠我一个正式的解释。”
尹炫夜也不看她,冷冷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本王不需要跟你解释!”
怜月暗了暗眼,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明白,不用再问了,即使再问,他也不会说,只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是明白,越是清醒,从结婚到现在,短短的几天里,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好,全是假的,全是骗人的!只是这份震惊来得太快,仿佛只是在一瞬间,前一刻还置身在云端的人,突然被一脚踹了下去……那种感觉,来得太快,太过突然,令她几乎乱了方寸,无法平复自己。
10 无常
皇帝打量了怜月一眼,见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从容不迫,不由欣赏,扯开话题道:“宁德郡主,不如朕给你讲一讲容若吧?”
“不要!”
“不用了。”
尹炫夜和怜月几乎异口同声,三人听到均怔了一下。
皇帝淡淡笑了笑,却没有看他们,走向正堂,转身坐下,笑道:“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想听,那朕就不讲了。”
一时间,屋里有了片刻的安静,怜月的心qíng,也随着渐渐冷静下来,抬头就见皇帝坐着端起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喝了两口,开口问起:“七弟,依你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戏演完了,她,你带回去!我不要!”尹炫夜面无表qíng地说完,看也不看怜月一眼,转身就走。
皇帝顿时一怔,开口想唤住他,却见怜月脸色微变,先他一步,说道:“请王爷留步!”
此时,尹炫夜已走到了门口,没有回头,却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疑问,你留着问皇兄吧,本王相信,皇兄乐意替我解释。”
怜月轻颤了一下,抬眼望了望他,这……这就是她所爱的人吗?她的梦做得也太短了吧,一时她难受的心里,难以平复,人却又冷静非常,平静地道:“是,我知道,只是还有一件事,非得王爷亲自办不可,否则,我也不会轻易开口,请王爷稍留片刻。”
听到她的话,尹炫夜迈出门槛,怔了一下,背对着他们,仍是没有回头地道:“有什么话快说,本王没有功夫跟你闲耗!”
怜月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虽苦,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地自嘲笑道:“王爷走这么急,是怕我会赖上你么?呵……如果是这样,您大可放心,我,杨怜月!虽不懂什么是三从四德,但也知道什么叫做廉耻!就像王爷说的一样,戏演完了,人一走,也该收场了。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收容。能否麻烦王爷,现在就给我一张休书,划清你我的界线,免得日后,妾身不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说很轻很慢,但足以令其他们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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