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一脸疑惑,她连珠pào的将左家下聘纳妾一事告知,两人都愣住了。
“此事当真?”
殷王爷凌平不敢置信,他们可是皇亲国戚,左斯渊怎么会一点都不顾他们的面子,再者左家不是也紧锣密鼓在准备迎娶他家闺女的事?怎么会这样?
“是真的,爹,此刻可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凌茵茵气得都掉泪了。她有着倾国之貌,出身皇家,jīng通琴棋书画,一向被捧在手心,加上未来夫婿又是人中之龙,那股骄蛮傲气更盛,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事?
“左家欺人太甚了,王爷!”雍容华贵的王妃可也气炸了,“我们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让左家这么羞rǔ?”
话语乍歇,门外,总管匆匆来报,“左府的老太爷偕同何管事登门拜访,说是要代替左爷来解释今日下聘的缘由,此刻,正在大厅里。”
三人连忙步出房门,穿过回廊院落,不一会儿,来到大厅,果真见到左老太爷偕同左斯渊最倚重的何昆,以及几名随侍,桌上已摆了不少显然是用来赔罪的贵重礼物。
“老太爷。”凌平拱手、妻女则跟着欠身一福。
左尚霖一身蓝黑绸缎袍服,看来沉稳内敛。
他见到三人早从黑檀木椅上起身,回了一礼,表qíng略为尴尬,看见殷王爷等三人表qíng也难看,他不禁在心里叹道:孙子孝顺归孝顺,可真要坚持起来,他也撼动不了他的决定!
大阵仗的下聘小妾,事前还不准走漏消息,为的是要先斩后奏,免得殷王府这里有任何意见出现,更添麻烦,但斯渊这小子就不怕给他这把老骨头添麻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坐回椅子后,抚须说道:“想来,你们也都听说了,这事是荒唐了些,但实不相瞒,那名叫韩薰仪的女子已为左家生了个男娃,如今已六岁了。”
凌平一家子全一脸惊愕,迅速的jiāo换了眼神——有孩子,还六岁大?
他继续说着,“老实说,详细qíng形只有斯渊最清楚,但算算时间,该是七年前,他亲自到梅村钻研梅酒酿法,并且放了自己一个月的假时,与那里的姑娘一时糊涂才有的,事实上,若不是韩薰仪寻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六岁儿子。”
凡事慎重的左斯渊,哪是会犯糊涂的人?凌家三人都有疑问,却说不得,总不能当场质疑老太爷的话。
“总之,她入门就只是个妾,茵茵,你就担待些吧。”
左尚霖不疾不徐的说着,这才拿起早早端上桌的茶杯,喝上一口香醇的茶水。
不说老太爷都自己出马了,光是想想这世上多少男人三妻四妾,左家财大业大,与朝廷皇室往来密切,权势财富皆俱,就算不娶那名女子为妾,未来也不保证没有,而且他要多几门妻妾,多子多孙,也是理所当然。
“茵茵明白,斯渊才智过人、卓越非凡,怎是茵茵一个女子能独占的?”身为大家闺秀,凌茵茵qiáng迫自己微笑回答,心里却呕得要死。
此话一出,左尚霖赞誉有加,再寒暄几句,便率众离去。
大厅里随即只剩凌家三人,她qiáng撑的笑容顿时消失。
凌茵茵气得跺脚,“怎么可以这样?反正儿子都六岁了,不能再等等吗?如此一来,我不就成了大笑话?”她真是恨死了!
“要怪谁?还不是你说什么这还不够、那也不行,新房要弄得富丽堂皇,凤冠霞帔不够华丽贵重、哪个高官贵爵还没联系上……”凌平吃了闷亏,心里也火。但说穿了,让一桩好事拖这么久,夜长梦多,出了意外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家挑剔到不行的女儿!
“全是我的错吗?爹!我等了几年?想说都等那么久了,摆一下姿态也是应该的嘛!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个小妾?”
她怎么那么倒霉?凌茵茵揪着丝帕,气得很。
“总之,事已成定局,咱们王府的颜面也要顾,你现在这气呼呼的模样,在外头可不能让人瞧见啊,免得让外人碎嘴,说你心眼小、度量小,包容不下小的。”
殷王妃最爱面子。况且,只是小妾嘛,王府里也有六个,没什么大不了。
“娘!我可忍不了那样的气,大不了,我这阵子不出门去,免得还得装一张笑脸,哼!”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回房。
两老看着她,不由得摇头。这样的骄蛮xing子,进了左府后,定是要争风吃醋,会不会出乱子啊?
“你说韩薰仪拒收聘礼?”
左府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左斯渊手往桌子一拍、从椅上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吓得慌忙跪下的媒人婆。
“是、是的,我拼命使眼色,要她多少也顾一顾左爷的面子,可是她说……她说……”媒人婆频频颤抖,猛咽口水。
“说什么?”
他火冒三丈的趋前,媒人婆吓得连珠pào般道:“她说左爷是天生招摇的男人,跟她心目中的人早就不一样了,还说爷狂傲到令人唾弃的地步,这消息传到未婚妻耳里,她感受如何?妻未入门,妾先下聘,又成何体统?不顾他人感受、简直是个自以为是的混帐。”急急的说完这长长的一串话,媒人婆差点没气的瘫软在地上!
什么?左斯渊深沉的黑眸闪过几道冷光。那女人还真敢讲,胆识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那个——韩姑娘她不肯收礼,硬要我们带回来。”媒人婆抚着胸口斗胆的继续说着,“可是,爷没有命令,我们谁也不敢撤离,没想到,韩姑娘竟将聘礼扔出来,我们只好赶紧收着,但整个长长的队伍就僵在那里呢。”
好,很好!如此一来,他被彻底拒绝的流言就要四处传开了!韩薰仪,她居然不买他的帐,他给了她那么大一个面子,是不希望委屈了她,毕竟他令她痴等了七年。
但他这么用心,她却完全不领qíng!
他恼怒的对下人一吼,“备车!”
他怒不可遏的搭乘马车前往韩家,可没想到尚未抵达那胡同,就见周围人头钻动,好事者可真不少,他只得派人传话要先前来送聘礼的奴仆们先行退回左府。至于那些爱看八卦的人cháo,也全让他的随侍暂时请离,维持巷道的通畅。
由于韩薰仪此刻将小院大门紧闭,因此,这一连串的行动,并没惊扰到里面的人,不,除了一个一直好奇的从门fèng里往外看的小鬼头!
左承希一见到他,就笑眯眯的主动打开了门,而且是偷偷开的,没让在屋里的两个大人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
“果然,胳臂往里弯,真是我的好儿子。”左斯渊欣喜的蹲下身来,摸摸他的脑袋,再回头叫了一名小厮,“带小少爷去吃点东西,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可是爹,不用跟娘说一声吗?她会担心的。”小子还算有良心。
“我会跟你娘说,但她现在忙着跟另一个叔叔说话,不急,反正,你很快就回来了。”
也是。左承希点点头,乖乖的跟着那名小厮离开。
左斯渊带着笑目送儿子出去后,转而到窗边看向屋内,一看之下他抿紧了唇。
看着跟一名男子有说有笑的她,凝睇着她对该名男子露出的灿烂笑容,莫名的,他竟然有一股想冲上前揍那男子的想法!他明白这是嫉妒,可他为何如此嫉妒?连这次,在他的记忆中他们才见三次面,相处也不愉快,这心口蓦然沸腾的妒火实在匪夷所思……
但不管如何,眼前这一幕,对他而言,绝对有碍观瞻!
终于,男人察觉到他发怒的视线,瑟缩了一下,背对他的韩薰仪因此困惑的转头,一对上他的冷冽目光,美丽的脸庞顿时变色。
左斯渊阔步上前,进到小而朴实的厅堂内,目光随即落在那名男子身上。哼,她的眼光不会太差?除了看来老实外,他实在看不出这名平庸男子哪里可以匹配得上她!
他那张表qíng极臭的俊颜是很有杀伤力的,尤其对被他狠狠瞪着的潘修贤来说,更是如此。
在他的冷戾目光下,潘修贤不只有些手脚虚软,喉头更是gān涩到只能吐出结巴的字句,“我——你、左爷好,我是今日下、下聘的潘修贤——”虽然很害怕,但为了韩薰仪,他还是很勇敢的说出他要娶她的话,可没想到,一串话说得吞吞吐吐的。
“我跟薰仪有很重要的话要谈,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相较下,左斯渊的声音及气势就有魄力多了。
“是、是。”当惯下人,潘修贤急急弯腰行礼,火速且安静的退出门外,乖乖的站在院子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韩薰仪不敢相信潘修贤就这样听话的退出了门外,但她更气眼前这冒出来的男人,“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谈。”说完,她快步的越过他,走向潘修贤,却同时注意到儿子又不见了。“希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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