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跟穆敬孝一得知穆敬禾在街道遇袭的消息,就急急的乘轿而来,两人除了关切他有无受伤外,也提及在来之前,还刻意请求觐见皇上,但被拒绝了,还说有嫔妃伺候,不想被打扰。
“母后只是想让皇上知道你出事了,但他对母后就是无qíng,”吴皇后说来哀伤,“母后跟皇上之间如冷水加冰,鲜有往来,后宫嫔妃私下对母后的嘲笑更多,在你被调查这段时间,母后的宫殿就似冷宫。”
穆敬孝苦笑低头,“东宫殿不也如此。”
吴皇后深吸口气,“太子是母后亲生,如此际遇,母后不怨,可是……”她心疼的看向穆敬禾,“禾儿不同啊,你的生母宁妃早逝,本宫基于不舍才将你带到身边抚养,没想到因此造成你与你父皇的qíng淡缘薄,反而害了你。”
“那是父皇的问题,不管是孩儿还是其它外人,众人都知母后待我如亲生子,我与皇兄更是兄弟qíng深,你们是此生我唯一在乎的人。”穆敬禾这一席真心话出自肺腑,qíng真意切。
“母后何尝不是?母后敢大声说,只有我曾替你心疼、为你抱不平,也只有母后,在朝臣及皇上都一面倒的指责你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见你父皇,想为你说qíng平反,但老天爷怎么就不放过咱们呢?”她愈说眼眶愈红,“我们都如此低调,委屈到不能再委屈了——”
“母后得到什么消息了?”他很敏锐的问。
“有听到一些,也许是不实的流言,说是皇上应付完你后,下一个就是母后跟你皇兄。”吴皇后忧心忡忡。
“父皇若将儿臣bī到绝路,为了保护母后跟皇兄,儿臣会聚集所有的势力与父皇作对!”他的口气变得冷硬。
“可是届时,你可不只是落得一个企图谋反,篡夺皇位的恶名而已,而是利yù熏心、罔顾伦常……”她哽咽的说不下去。
“母后说的是,”穆敬孝兀自接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若我跟母后注定走向死亡,那就不要跟老天爷抗命,皇兄再没用,也不愿让皇弟担负这样的万世恶名,这对皇弟太不公平了。”
“我不在乎,谁敢伤害你们,就是与我穆敬禾为敌,即使是父皇亦杀无赦!”
穆敬禾俊美的脸庞上,黑眸闪动着狠寡qíng的冷光。
见这样神qíng,穆敬孝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吴皇后泪光闪闪,一脸的感动,“母后这一生若没有你,不知还有谁可以倚靠,太子太过温和,若没有你帮忙,母后与太子也许早成一堆白骨……”
* * *
怎么谈那么久?又在谈什么?
厅堂的门是关上的,门口外头,除了太监汪大佑、杜嬷嬷、康远、张昱,还罕见的多了好几名侍卫站岗,每个人的表qíng都很严肃,竹南萱也就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十步远的亭台观望。
皇后跟太子来得那么快,显见他们是真的很在乎穆敬禾吧。
曾听秦嬷嬷、郭总管说过,穆敬禾xing格偏冷,做事冷静,只有在面对吴皇后与太子时,才能从他的语调中感觉到一丝温度。
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在她读过的历史宫斗中,实在没有多少至真至切的亲qíng……
终于,厅堂的门开了,但只有穆敬孝一人走出来,门再度被关上。
穆敬孝拧眉看了关闭的门一眼,这才回身往前走,几名奴才弯身行礼,但他的眼睛只看到在亭台伫立的美人。
他眼睛一亮,阔步向前,但身后立即有奴仆跟上,“不必跟上来。”
他继续往前走,汪大佑等奴仆不敢再上前。
离竹南萱愈近,他脸上的笑意就愈加深,他仍记得乍见她时的惊艳,以及日后的每个想念,但母后看出他的动念,刻意制止,他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她,如今再见,她一如记忆中的清新可喜,那双澄净的明眸透着坦率的光芒。
被一双黑眸直勾勾的看着,竹南萱是浑身都不对劲,但仍不忘一福身,“奴婢参见太子。”
他微微一笑,“起身,本太子听闻事发时,你亦在马车上,鲜血淋漓的画面肯定让你心惊胆战。”
说话抑扬顿挫、咬文嚼字,又不是在唱曲儿。她心里想着,但仍恭敬回答,“还好,谢谢太子关心。”
☆、第25页
“那就好,你习惯王府的生活吗?还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他轻叹一声,“本太子也知道外面的百姓是用什么眼光在看七弟,真难为他了,今天遇到这种事,我父皇却是不闻不问。”
她要接话吗?她不过是小小奴婢,太子这一席话又在表达什么?算了,少说话、多看、多听是职场的生存之道,处在这诡谲不明的状况时,应该一样适用。
刚好,厅堂的门又开了,这次是吴皇后走出来,门口的奴仆侍卫又是行礼。
说来皇后、太子跟穆敬禾是真的有骨ròu亲qíng吧?要不一开始,她一个贴身丫鬟,两人还得亲眼看过才放心,三人在一起,也是一副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景象,只是爷怎么没出来?竹南萱蹙眉想着。
吴皇后脸色凝重的往亭台走来,竹南萱这才慢半拍的想到太子还跟她站在一起,急急弯身行礼,“皇后吉祥。”
吴皇后只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回宫吧。”
“等等,母后。”穆敬孝示意她再等一下,再看向竹南萱,“南萱姑娘——”
她一愣,连忙直起腰杆,太子喊她姑娘?她一脸无措,注意到吴皇后脸色不太好看,而且这会儿,皇后、太子、两人身上都是亮晶晶的绸缎、刺绣,在这夏日阳光下,实在挺刺眼的。
“好好照顾你家王爷,如果有什么需要本太子帮忙,或是需要本太子劝他进食,都可以拿这个直接进宫找本太子。”他将腰带上的一只翡翠玉佩解下jiāo给她。
“这……”她忐忑不安的看向皇后,能伸手接吗?
“本宫跟太子都很在意王爷的身体状况,他看来更痩了,想来吃睡不佳,你是他的贴身丫鬟,最清楚他的生活作息,既然太子给了,你就好生收妥。”吴皇后虽然说得一席好听话,但看向太子的眼神闪过一道怒意。
竹南萱是粗线条,并没注意到,只想着连皇后都开口了,她也只能伸手接下,再像其它奴仆一样,跪着恭送皇后跟太子一行人离府。
不久,马车随即答答离去。
马车内一直是静默的,直到看不见定北王府后,吴皇后才开了口,“纪小密的事才多久,难不成孝儿忘了?”
穆敬孝眼睛眨也没眨,只是沉默的看着半开的窗外。
“你不要以为母后什么都不知道,”吴皇后的火气更盛,“母后不想谈,是因为大家心qíng都不好,上回在你皇弟府上,你那一句“看皇弟喜不喜欢”根本就是说给母后听的,你看上她了!”
他仍旧没开口,但黑眸掠过一道冷光。
“你皇弟对女子从未上心,而你只要看上眼,即使是宫女也拖到房里去为所yù为,甚至是你皇弟府上的纪小密!”他的沉默完全激怒了她,她愈说愈火大,“那丫头是爱惨你了,才咬紧牙关守住秘密,但不是每个丫头都像她一样!”
他依然沉默,但眼神已不同,缓缓的转头看向她。
吴皇后一对上他那双充满威胁xing的yīn狠黑眸,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原本还想出口的一肚子话顿时说不出来。
马车答答而行,凝滞气氛笼罩,许久,穆敬孝才缓缓的开口,“母后似乎忘了,这一次是你下错棋,错估了形势。”
她脸色难看,勉qiáng开口,“但咱们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那就别管孩儿想要哪个女人。”第一次看到竹南萱,就挑起他一股极想占有的yù念,他就是要她!
她又气又急的瞪着他,“你胡涂了吗?母后在你皇弟那里也有耳目,他对那丫头的态度与纪小密可是截然不同!”
他冷笑,“她是秦嬷嫂的人,这么多年来,母后跟儿臣都很清楚,皇弟一旦认定为家人的人,他的态度就不同,他对竹南萱仅是爱屋及乌。”
这一点她无法反驳,她也是利用亲qíng来掌控穆敬禾,可是她还是无法放心,“竹南萱的确是个年轻貌美,让人眼睛一亮的俏丫头,她近身伺候你皇弟这么久,说不准早是他的人了,”她顿了一下,“如今qíng况正糟,你——”
“母后!”他直接打断她的话,“皇弟对女人一向无感,纪小密就是证明。”
不少皇室中人除了妻妾外,就连贴身丫鬟、宫女也抱来暖chuáng,所以贴身侍奉各亲王皇族,年轻貌美是必要的条件,仪态端庄、深知礼节规范、进退有序,但穆敬禾已二十七,却从未让府内的任何一个丫鬟为他暖过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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