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还真的没有!他抿抿唇,不得不走出去,但他耳朵竖起,听到傅炆千在问他母亲提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唐翎回着,“应该是刘姑娘要到侯府小住的事,其他家奴们都说,她就是夫人看中意的二少奶奶,所以,夫人要大家对她恭恭敬敬。”
什么二少奶奶?他才不会娶她!韩元殊闷着一肚子火步出厅堂外,却又不愿走太远,仍逗留在屋外,以眼角余光窥看唐翎跟傅炆千。
见她娇俏含笑的看着傅炆千,傅炆千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温柔与疼惜,然后——韩元殊差点要冲进去,该死的傅炆千竟然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清楚礼教?
他闷着一肚子火,又看到傅炆千拍拍她的肩膀,动作那么亲昵,两人还相视一笑,他双手陡地握拳,真是——该死的有碍观瞻!傅炆千当侯府是什么地方,秦楼楚馆?!
他咬牙切齿,觉得时间特别难熬,终于,不速之客与唐翎双双步出厅堂,和他碰面。
“二爷,日后翎儿就劳你多照顾。”傅炆千拱手请托。
韩元殊只能点头,但胸间的怒火极旺,怎么,怕他会nüè待她?!哼,他这辈子还不曾喂过任何人吃面,还侍候上chuáng的!
傅炆千微微蹙眉,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韩元殊眼睛冒火?但再细看,仍是一贯的冷漠,他示意唐翎别送他出去,即拱手离去。
讨厌的男人终于消失在视线中后,韩元殊一把拉住转身就要去研究食谱的唐翎,“你跟傅王爷认识很久,你怎么提都没提?”
她困惑的说:“提了做啥?何况,我也是跟你回京时,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二爷的。”
她说得没错,他却更闷,“你们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提到这次学艺特别辛苦,傅王爷就看看我的手,说茧真的更厚,要派人买些嫩肤rǔ液送来,免得我娘看到又要碎念了。”
他脸色微变,“他连你娘都熟?”
她嫣然一笑,“是啊,我去看食谱了。”
韩元殊看着她轻快离去的身影,胸口抑郁的火焰更烈,但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这一日,对侯府上下来说,是重要的一日,众奴仆看着让董氏亲密的勾着手,走进厅堂里的刘慧吟,都认为她极可能就是未来的二少奶奶。
“慧吟是我在庙里拜拜认识的,她相当孝顺,很得我的缘,白天,你们大伙儿都忙,我又找不到人可以跟我说说话,慧吟贴心,我开口邀她过来住段日子,她在得到家人的同意后,才答应过来,还带这么多礼物给每个人……”
董氏从带着刘慧吟进府后,就叽叽喳喳的说起她的好,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冒险的,她的危机意识极qiáng,总觉得二儿子对唐翎就是不一样。
但这看在翁玉欣眼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刘慧吟虽然与她一样也是世家之女,但自己的父亲仍是朝中重臣,而刘家只剩虚名在外,经济担子日趋沉重,都快成空壳子了。
而刘慧吟虽然举止得体,又一副柔弱动人之态,但她总感觉她有些虚假,本能的不想与她走得太近。
“慧吟打扰了。”刘慧吟敛裙福身。
“别客气,以后都是自家人呢。”眉开眼笑的董氏话意明显,但其他人——韩朝仁、韩元恩、翁玉欣,甚至是姗姗来迟的韩元殊眉头都稍稍一揪。
刘慧吟粉脸微微一红,但在董氏一脸笑意的介绍她给一家子认识时,大部分的人还是微笑点头,除了韩元殊,他只觉得无聊透顶,漠然颔首。
但他俊美无俦的外貌,再加上一身圆领紫袍衬托出的霸气,让刘慧吟脸红心跳,几乎不敢直视。
董氏打铁趁热,要二儿子陪刘慧吟走走逛逛,稍微熟悉环境,但韩元殊毫不给面子的说:“我有事要处理。”
“慧吟不敢麻烦二爷。”刘慧吟再度欠身,展现体贴姿态。
于是韩元殊连吭也没再吭一声,转身就走,这让董氏好不尴尬,歉疚之余,自己便带着刘慧吟主仆在侯府里走一圈,再带她们到客房,确定一切都安置好,才让她们主仆独处。
刘慧吟的丫鬟小玉看着这装潢得美轮美奂的房间,忍不住道:“小姐真厉害,真的让小姐住进来了。”
“多嘴!”刘慧吟脸色一变,小玉连忙闭上嘴巴。
刘慧吟深吸口气,不会有人知道,她天天往庙里去,就是为了认识董氏。
从小,她就清楚她的父兄有多么没出息,待她渐长,他们竟妄想靠她的婚事大赚一笔,她若不为自己谋划,就得去当某个大官的侧室或续弦。
但她十四岁时就已心仪韩元殊,那一年,在京城饭馆步出的他与她错身而过,她已给了他的心,百般打听出他的身分后,这一、两年,她处心积虑的与董氏jiāo好,终于进到侯府。
她原本就是凤凰,栖于枝头是应该的,而今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韩元殊以自己神魂颠倒。
在侯府的另一座院落。
书房内,翁玉欣坐在黑檀木桌后,将一些批阅后的帐本合上。
她身为侯门大媳妇,韩家部分产业就归她管帐,府上的月例薪饷也是她在作主,刚刚婆婆还特地绕到她这里,要她拨个几十两jiāo给刘慧吟,话却说得好听——“来者是客,慧吟人好,若招待不周,她也不会说,给她银两,她能自己买些要用的或吃的,日后都是自家人,不会吃亏的。”
想了想,翁玉欣看着坐在对面看书的丈夫,“我说母亲还真有心,为了替元殊拉红线,什么都替刘姑娘想呢。”
韩元恩俊秀的脸上浮现笑意,“不是替你丈夫纳妾就好,不是?”
她敏锐的瞪向他,“你娶我时,可应允了不纳妾。”
“是,为夫记得。”
韩元恩脸上笑容更大了,他的妻子是才貌德慧兼俱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却是爱吃味,其实他在女色上的胃口也不大,更没兴趣因此让夫妻间生嫌隙,只是尚未有子嗣,母亲偶有怨言,会在妻子面前提纳妾一事,偏偏他不为所动。
“想什么?”翁玉欣不知何时已走到他旁边,微眯着眼看着他。
他伸手捏了她的鼻子,“想你不是要往厨房去了?”
她粉脸微红,但不忘提醒,“这事儿绝不可以让元殊知道。他虽是你弟,但我真要说他够小气的,为什么翎儿不能替我们料理好菜呢?”
“这时间,翎儿应该在煮新菜色了。”韩元恩胳臂往内弯,不说弟弟的坏话。
“我走了。”
翁玉欣急急走了,至于丈夫半开玩笑的一句“重吃轻夫”,她一点也不在乎。
自从尝到唐翎的好手艺后,她就悄悄的与她之jiāo好,时不时的就让侍候的丫鬟退得远远的,自己再跑到厨房去找她。
侯府里的厨房空间不小,韩元殊也有心,特别将厨房隔出一块专属于唐翎一人,而唐翎不仅人看来gān净、料理的长桌上也整洁有序,再加上她总是将窗户打开,厨房看来更为明亮,通风,又充满着食物香。
翁玉欣尤其喜欢听她说各地的菜色,因各地产物、烹调方式不同,风味也有独特之处。
“东部地区的菜以红烧见长,因多湖,鱼虾河鲜菜色多,味道稍嫌浓厚,南部多汤品,味道淡而甜,西部则重辣、重咸,讲究蒸炒,至于北部地区,不咸不甜,味道中和,以清烩、汆煮见长。”
唐翎如数家珍的说,翁玉欣是听得双眸熠熠发亮,这些菜式唐翎都会,只是嘴里自谦学习还不够,但每吃唐翎一道菜,她就能体会小叔对唐翎态度不同、如获至宝的感觉,身为吃货一枚,她更是要与她jiāo好。
厨房里其他厨子、家丁一见世子夫人走进来,都已习以为常,没有迎接行礼,只因没忘了她第一次来时所说的话——“不必行礼,做你们的事,还有,我在这里的事,谁敢传出去,薪饷减一半。”
所以,不是他们胆子大,对世子夫人视而不见。
翁玉欣走到背对着自己的唐翎身边,正好看见她塞了颗白色药丸往嘴里含。
“那是什么?”
唐翎吓得差点让药丸噎死,她敲敲胸口,吞下后,才吐口长气,笑看着翁玉欣,“世子夫人,这是我娘jiāo代我要每天吞一颗的美白药丸,但我老是忘记吃,这是田姨研发的。”
“美白药丸?”翁玉欣蹭吃多回,已从她口中得知她娘、田姨及慈幼庄园等人事。
“嗯,我娘就喜欢看到我白白嫩嫩的,每每出门一趟,要是回去肤色黑了,她就要我敷些美白药泥、美白浴,又搓又揉的,很耗时间,还是田姨疼我,让我每两天吃上一颗这个药丸,还有防晒rǔ,反正,回去只要粉粉嫩嫩的,我娘就不会叨念了。”说起她娘对皮肤白嫩的执着,真是超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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