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主如何知道他人是善是恶?”
“我上课上了好久,就是学习如何明辨是非善恶,更要学习去倾听心的声音,当然知道喽!”
“上课?”
哎呀!她一愣。怎么又脱口而出了?这下怎么办?她怎能说有本善恶簿,上面有记载,谁是积善人家,谁懂得饮水思源、慎终追远吗?
“你跟我之间仍有秘密,是不是?”他脸色微微一变。
她咬着下唇,想承认又不知该不该承认,毕竟他们已是如此亲密,她一点也不想欺瞒他。
“我们是夫妻,这点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道出这些话,他的心已在抽痛。
“我——可是我有我的苦衷。”她说不出口。她能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还以为我赢得了你所有的信任,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朱定康的笑容转淡,看她的眼神也不若以往热qíng。
“你生气了?我真的有不能说的苦衷,请你体谅我。”
“你知不知道,跟一个拥有自己秘密的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种不安定感多可怕?不知道哪一天会被人出卖——”
“不会的!”她焦急的打断他的话。他想到哪里去了?
“不会?不然,你何来的神通,竟然能将每个人的身世背景掌握得如此清楚?你没跟四皇子同一阵线?你没有透过他对每个人的掌握,再藉由你的善行,为他累积了不少好声誉吗?”他愈说火气愈大,明知她不会这么做,却因焦躁不安而开口bī问,只盼能bī出真相。
桑德也被他弄糊涂了,“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既然如此,在你的秘密无法跟我分享前,钱庄你也不要再去了。”他做了决定。
她愣了愣,直问:“为什么?”
“我不信任你,那些辛苦的血汗钱,不是属于我的,而是许多存户因为‘相信我’才将钱存放在那里,我得替他们顾好他们的钱财!”
他脸上仍带着笑容,但不一样了,跟先前对她笑时,真的不一样了。
原来不被信任的感觉这么糟!她咬着下唇,可怎么办?她是真的、真的不能说啊……
朱定康难掩失望。原以为她至少会说些什么,或解释什么,但没有,她只是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己。
就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感qíng突然由浓转淡,讽刺的是,也从这一天开始,朱定康与祈镇的关系浮上台面,他与太子的势力结合,投资做些水利疏浚、办公共学堂……
其背后的意义是,让那些愚蠢、被腐败的权力引诱,丢失了心的文武百官看清楚,祈镇贵为太子,他的母亲,也是当今皇后,深得皇上恩宠,相对之下,荷妃的根基就极为不稳,她与三千后宫争宠,却未得重视,即使四皇子再出色,也不致因而替换太子!
这也是太子跟他联手的目的,让那些偏向四皇子的人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甚至领悟到自己压错宝。
尤其在将陶瓷成功的销往海外后,接着,他更是趁胜追击,同样将洋人喜爱的丝绸、木工家具、手工艺品、茶叶,装船贸易至海外,累积的财富,以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此身价显赫的人,毫不避嫌表示自己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确成功的拉走原本不少支持四皇子的人。
他与太子都是风采俊朗的人,互相烘托,彼此辉映,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间,都认为两人是绝配,日后,太子坐上龙椅,民间有朱定康这名理财钜富,未来国运绝对是富qiáng康乐。
这样的传言就这么愈传愈盛,听在某人的耳里,是愈来愈冒火。更可恶的是,朱炎竟以年纪已大,准备告老,推托他的各种邀约,根本是想跟他断得一gān二净!
哼,真想过河拆桥吗?祈洛再也坐不住了。
他离开寝宫,直接乘轿到驸马爷府,去找不懂人qíng世故的妹婿,劈头就说道:“你别忘了,你的妻子是谁向父皇求来的?!”
桑德原本跟雀儿在花园,一听说四皇兄带着火气前来,立即跑进书房,刚好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也愣住了。
想讨人qíng?朱定康露齿一笑,“四皇子记忆力不好,你做的媒是九公主,而非现下的十一公主,更何况,我们夫妻的qíng况叫每况愈下,你没听说吗?”
“什么?!”他黑眸转为深沉,透着危险的寒芒。
“四皇子一定知道,定康略懂卜卦,近日观察星象,由衷建议皇子能顺应天命而为。”他直视对方锐利的黑眸,虽听见妻子此时因自己的话发出倒抽凉气声,却连看也没看一眼。
祈洛也直勾勾的瞪着他好一会儿,才甩袖离去。哼,竟敢触他霉头,等着吧,他不会一直处于下风的!
“真的没事吗?四皇兄看来还不会放手!”她真的忧心忡忡。
“如果经我这么一说,四皇子就放手,那他就不是四皇子了。”
见他一脸不在乎,她更心急了,“我不赞同你跟大皇兄太好,又跟四皇兄如此壁垒分明。”
“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一如我没有资格bī你说出那个秘密,要当貌合神离的夫妻的人是你,不是我!”带着未达黑眸的笑意,他丢下这句话走人。
忽视他的冷漠,她又追上前,“合家庄今晚邀我们过去吃个饭,行吗?”
“我跟你的太子大哥已有约,就在近郊别院,我要喝晚了,就在那里睡了。”他拒绝得gān脆。
“别院离合家庄也不过半个或一个时辰而已,你不能顺道过来看看吗?”
她希望他来啊!上回大家在一起时那么开心,他没去,村人肯定很失望,不,最失望的人会是她。
他知道两个地点不远,甚至从位于半山腰的村庄往下俯看,也能看到富丽堂皇的皇室别院,但又如何?他的心qíng已与上回不同,要他虚伪应对,太累人了。
“你就好好的分享他们的快乐,找雀儿跟几名小厮跟着。”
语毕,他冷静的越过她走人,心中却在呐喊。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跟他说?!他的心已凉了半截。他给了她很多机会,除了晚上刻意忙到极晚,在书房过夜外,他并没有刻意再避开她。
但她仍选择让这样降到冰点的夫妻关系继续下去,她无心,他又怎能再对她掏心?!
他真的还在生气!桑德略带悲伤的明眸凝睇着他离去的冷硬背影。
所以这个月他才对她如此淡漠,夜夜不入房。
但她没有资格怪他,她明知他在乎什么、想知道什么,可偏偏她是仙女的事不能跟他分享……
月明星稀的夜晚,朱定康应祈镇之邀,两人把酒言欢,但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早他一步出门的桑德小脸上的浓浓失望。
她希望他陪同,他明了,但他就是不明白她,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不说,就代表她不信任她,她对他有戒备,她将他的心隔绝于外,她根本就不希望他了解她……
长长的回廊上点上了灯,犹如白昼,jīng致别院的宴厅内,祈镇看着一桌佳肴美酒,再看看好友面前的碗筷动也没动,倒是美酒一杯又一杯的下了肚。想借酒浇愁?只怕会愁更愁!
拿起酒杯陪他gān了一杯,拉回他这一晚不定的心魂,正视着他的黑眸问:“听说,四皇弟又上你家门?”
“没错。”朱定康回答后,又喝了一口酒。他不是嗜酒之人,但如今却希望有酒相伴。
唉,看来对这个话题他是兴趣缺缺,那么——祈镇再问:“你跟皇妹之间有何问题?”
有反应了!就见好友脸色一变,喝酒的动作陡地一顿,接着又大口仰头饮下,才苦笑回答,“没什么问题。”
他蹙眉,“皇妹并非四皇弟的人,如果你是因此跟她疏离,就太不智了。”
朱定康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这名本该高高在上却能谈心的好友。“问题不在那里,你就别猜了。”毕竟他也帮不上忙,何必多增一个人来忧心?他迳自倒了杯酒,仰头又喝下。
祈镇抿紧了唇,突然抬手,示意站在门外等候服侍的太监进来,再指了桌面。
太监们立即明白的弯腰走上前来,撤去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没一会儿,桌面多了一只点燃的香炉,及一壶散发着醇厚茶香的上等碧螺chūn,太监在为两人各倒上一杯好茶后,一回身,不小心打翻了朱定康的茶杯,茶倒了,他急急道歉,“我立即去换个杯子。”
“不急,无妨。”
太监很快的去而复返,再为他倒上一杯茶后,歉然的退下。
朱定康明白为何以茶代酒,他苦笑的喝了茶,但仍然保持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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