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镇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放下茶杯后才道:“你看来相当的不开心,如果是我将你拉进这样的权力斗争所造成的,我深感愧疚,但我总觉得,你愿意这样义无反顾的涉入,并不完全只因为我。”
“我承认,相信你也明白,一开始四皇子就是为了拉拢我,而顺着我爹的意,请求皇上指婚,看上的,不过是开元钱庄背后的财力能够支持他笼络文武百官,所以——”他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早就打定主意,把桑德娶进来便供着,不会跟她有太多的互动。”
“我那皇妹很讨人喜欢的。”
朱定康点头,“本以为她单纯善良,偶尔有些小天真、小迷糊,却能给我大大的惊喜——”他想到筵席那一次,“但她似乎并不如她表面给我的印象,还有更深层的一面是我无法探知的。”
这么一说,祈镇反而不明白,“她不是城府深沉的人——”
此刻,一名宫内侍从突然快步走近门外的太监,咬了耳朵,就见太监急急弯腰进来,“禀太子,有刺客潜入皇宫,而且是直捣皇后寝宫,皇后没受伤,但受到严重惊吓,由于兹事体大,皇上请太子速速回宫。”
“知道了!”他脸色凝重的起身,看着好友。
“我也离开——”朱定康边说边起身,没想到整个人突然晃了下,头有点疼,他陡地坐回椅子。
祈镇皱眉,“你今晚空腹又喝太多酒,我叫人送吃的,你歇息一会儿再走。”
“不必忙了,我不想吃,就休息一会儿,晚一点我就走。”
朱定康朝他点点头,看着太子率了八名侍从离开,偌大的皇室别院里,剩不到十名侍卫驻留。
他深吸口气,却觉得头更晕眩。
不对劲!他以往就算多喝了酒,也不曾像此刻这般虚弱,他试着提气,却发现自己竟然办不到,内功尽散,无法凝聚,他突然想到那名太监打翻茶杯的画面,衣袖似乎是刻意去扫到茶杯……
该死!莫非那太监趁换茶杯时,在杯缘摸了迷香?还有……他瞪着香炉,靠近后,略吸一小口,觉得晕眩感更重了。
该死!香炉里的熏香也有问题,他立即掩住口鼻,拿了茶淋熄了香炉,正要唤人来时——
一根根燃烧的粗大箭羽,顺着风,咻!咻!咻!在天空划出了好几道弧形,似流星般的落入别院。
瞬间,火舌飞舞、愈烧愈烈,而且全落在宴厅四周,分明是故意纵火,要断他生路!
外头很快的传来惊叫声,“快,快灭火!”
但随即是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不过一会儿工夫,四周除了噼里啪啦的火柴燃烧声,竟没有半点人声。
有人想要活活的烧死他!先是在杯子里动手脚,又在香炉里下了迷药,就是要他死得不明不白。
朱定康的意识几乎要是去,偏偏身子又晕得不能动。
不成!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想到桑德、想到爹、想到大哥、想到好友……
尤其是桑德,她认定一女不能二嫁,他不能让她这么年轻就守寡,更何况,还有人虎视眈眈的想接收她、有亲哥哥想把她当成攀上皇位的棋子,她又那么单纯善良,不会保护自己,他得活着,替她遮风挡雨。
他咬紧牙关,将瓷杯打破后,颤抖着手拿起一块碎裂的瓷片,用力刺往自己的大腿。他必须自救、必须保持清醒……
桑德!桑德!他在心里一声声呼唤此生最爱的人。
位于半山腰的合家庄,今晚举行小小庆典,村子的平坡上搭起了成堆柴火,燃烧起熊熊营火,四周摆起了桌子,大家就着月光,与他们的大恩人一起同欢。可是每个人都发现公主心事重重,虽然她假装热络、假装快乐,但因为她不擅长伪装,所以别说年纪较长的人,就连稚嫩的孩童也看出她不怎么开心。
但桑德不是不快乐而已,她的胸口古怪的一直觉得闷,这会儿甚至心痛起来,而且愈来愈难受,有种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觉。
“看,那里怎么也有火?”一名孩童稚气的嗓音在这个夜晚显得特别尖细。
“天啊,那火好大啊!”
“等等,那个方向……那个地方不是只有皇室别院吗?怎么会起火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站在桑德身旁的雀儿脸色一变,急唤,“主子,驸马爷跟太子不是在那里?咦,主子呢?”
桑德一听到村民的jiāo谈后,早就起身,冲到一匹马儿旁边,脸上已布满惊慌的泪水。
“公主,有捷径,半个时辰就能下山了!”有人反应极快,连忙上了另一匹马儿领路。
其他村民们一听到消息,不管老的小的,个个拿了水桶、脸盆,任何能装水的东西,纷纷抄捷径直奔下山,慌乱间,雀儿也坐在某个不知名的壮汉的马上,共乘下山。
桑德与一名老者先行抵达,却发现别院火焰冲天,看来是无法扑灭了,而且,连个救火的人也没有,地上有烧了一半的弓箭,还有许多死人。
分明是被纵了火!老者心中明白,看着脸色发青的公主,“进不去了!这火太大,看来驸马爷是凶多吉少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低语,泪流不停。不可以!这算什么试炼?让她所爱的人死去?不!她不要!她宁愿不要成仙,也要朱定康活下来!
她突然往后方跑过去。
老者吓了一跳,连忙也追过去。可是怎么才一个转角,公主就不见人影了?不会是冲进火场了吧?!
“天啊,公主,你怎么可以做这种傻事啊?”老者哭倒在地。
桑德的确是冲进了火场,但她施行法术,以仙术护身,所以,即使进到被火吞噬的厅堂也无碍,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昏厥在地的朱定康。
她急急的跑过去,看到他手握着一片破瓷片,刺目的鲜血正汨汨从腿上流出,额上也有碰伤,怕是撞到头晕了过去,她连忙拉开他的手,瓷片落了地,她撕了块裙衬,绑住他流血的大腿,长袖一挥,将他带入怀中,纳入护体的金光里,在火光窜天的烟雾中,长袖再往上一挥,已被烧得红透的横木屋瓦整个碎落而下,她带着他飞身离去,跃进夜空后,再招来一朵祥云,让两人能暂时休息。
地面上,所有抵达的村民们仍在焦急灭火、寻找两人。
大厅垮了,四周延烧得更为严重,尽管他们尽力灭火,但时间流逝,仍挽回不了整个别院被火吞噬的命运。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全部房室都被烧成灰烬,还有人能存活吗?!
“主子呢?我的主子呢?!呜呜呜……”雀儿吓得瘫软在地,大声哭叫。
此刻的桑德正试着检查朱定康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她将他放在云上,东翻西看,却将昏迷的朱定康给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云雾缭绕,音乐还有闪烁的星辰。他……在天上?!
“桑德!”他陡地坐起身,手压在软绵绵的云朵上,好不真实。
“你醒了,太好了!”她压根没想到场景有些不对,兴高采烈的抱住了他,这才发现他身子有点儿僵,她放开他,“怎么了?”
“我在作梦,是吗?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梦到了你,是吗?”他喉头有点哽咽,眼眶微红。
“怎么会是梦呢?你也没死啊。”她急急的回道。
“可是我们在云端上啊。”
“呃!”她一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熟悉的云海。是啊,她怎么把他……“其实你应该在作梦,真的。”她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明明很疼,但还挤出笑容来。
“可是我的腿感觉到痛。”
头也是,他虽刺了腿力保清醒,移动时却不小心踢着了家具而摔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低头一看,发现腿上的血仍在流,她的手劲不足,没有绑妥,他解开染血衬布,重新扎紧,摸到了皮肤,感觉到温度,这怎么可能是在梦中?
“对了,火!我在火中,很热,你怎么——”俊脸上满是困惑。他怎么会在云海之上?
“你是在作梦,是在作梦啦——”她急了,慌了,但能怎么办呢?
她gān脆让祥云翻一个筋斗,再让它好好转几个圈圈后,高速下坠,一路上以金光护住又昏厥的他,带他返家。
朱定康苏醒后,发现chuáng边围了一大圈人,有爹、大哥、大嫂,连祈镇都在,但就是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醒来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爹跟大哥眼眶都红了。
祈镇深吸口气,这下终于能安心。“别院几乎被烧光了,侍卫全被she死或烧死,纵火犯是一群行动极为迅速的黑衣人,有百姓看到人影,但是截止目前,还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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