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说好要去绸布庄——”
“改天吧!”
或许真是鬼迷心窍,一想到自己跟朗飞真的有机会,她的理智又飞到九霄云外,打算去朗园“还债”了。
她从前门离开,范柔洁正巧跟掌柜结完账,一转身就看到她的轿子起程离开,“她去哪里?”她困惑的看着走下楼的huáng小珠。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范柔洁皱起柳眉,随即叹了一声。算了,肯定又是想不开要去跟朗飞和好,这个女人还是只能以笨蛋来形容了。
*
朗园里。
“你还记得过来嘛。”
闷了一上午的怒火,朗飞看到有人迷途知返,心qíng是稍稍好转了一些。
顾以茗润润唇,走近他,“反正只要刻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就行了嘛,我想我应该不是个资质驽钝的人。”
哈!他可不这么认为。不过,她很快就会明白自己有几两重了!
“跟我来吧,我早就将材料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一直走到珍藏室后面的小院子里,一眼就瞧到有好几根摆放在地上的大树gān。
朗飞将其中一根约一个大男人可以环抱的粗树gān立起,再从旁边拿了一把斧头递给她,她困惑的眨眨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怔怔的看着一脸嘲讽的他。
“若我没有记错,我做木雕灯笼时,你前前后后都有来看过,所以整个制作流程我就不需要多说了,认真说来,我已经亲自做过示范。”
顾以茗傻眼了,要她将一个比她还粗壮的厚实木gān刻成轻如薄翼的木雕灯笼?那、那不杀了她比较快?
她以为他会将木头的中间先弄空后,才要她开始雕刻。
“拿去,开始动手!”他将手中的斧头推向前。
她咽了口口水,“我是个小姐,我、我以为……”
“没什么好以为的,我没叫你亲自到树林里去伐木就很不错了。”
她瞪着他,再瞪着他手中的斧头,反问他,“那你现在要我拿斧头这不叫伐木叫什么?”
“你在林子里吗?”他的神qíng转为不耐。
“你这算哪门子的幽默感?”她没好气的顶回去。
他冷冷的瞪着她,“你接是不接?还是我直接将它砸向你的脚?”
瞧他一脸冷飕飕的样子,她哪敢不接过手?她是笨蛋!自投罗网。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伸出双手去拿斧头,但手无缚jī之力的她根本拿不动,一下子就掉到地上,还真的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捡起来。”
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用力拿了起来,才想举起砍下又脱了手。朗飞这一次倒意外的有耐xing,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一试再试。在一次次“练习”后,终于这次斧头是幸运的砍上木gān了,但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拔不起来。
怎么这么歹命!而且从头到尾他的脸色都冷得很。
都是那个你很烦害的!
一整个下午,顾以茗都在这儿当“伐木工人”。
她后悔极了,又没机会落跑,手又肿又痛,腰也挺不直,好不容易朗飞大发慈悲的结束了她今天的酷刑,要她明天再来。
哈!她明天若会来,那肯定就是白痴了!
第四章
结果顾以茗一连当了好几天的白痴,不是她想当,而是有人“知她甚详”,所以每天一大早就在她家门口堵她,就算她赖在房间装睡,也有人成了不知qíng的帮凶,将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茗儿,朗少爷在茶厅等你,说想约你去喝茶。”她那个本来就是迷糊一族的娘亲慕巧芸如是说。
“茗儿,快起来,朗飞在外头等你,想约你去买一些年货。”顾俊华还以为朗飞开窍了,想约他女儿了。
唉,偏偏她又不能揭穿朗飞找她出门根本不是去买年货或喝茶,而是拐个弯进到他家,再走到酒碧楼里那个辟给她工作的小庭院。
由于那里是朗园的禁区,仆佣丫环们没有朗飞的命令不敢擅自进入。
因为他工作时最讨厌有人打扰,而她一开始是仗着年纪小老往里头跑,接着是习惯成自然,反正他对她这个老是绕着他转的小不点也“忽略”习惯了,就算长大成人,他也一样将她视为隐形人,所以不曾限制她人内。
但也因此,没有人知道她是在里面当苦工!
从朗爷爷、朗伯伯和朗伯母的眼神,她知道他们全会错意了,他们以为朗飞喜欢上她,所以天天找她到他工作的庭院陪他。
她后悔了,真的好后悔,如果突破僵局后是要天天窝在朗飞身边,看他冷言冷语的指示自己如何当苦力,她宁愿维持原本qíng态。
朗飞当然看得出来美丽的俏佳人有多么后悔烧了他的灯笼,但光是后海还不够,他要她痛定思痛的跟他发誓,她绝对不会再犯,他才会饶过她。
不过,家中的长辈对他天天带着她进进出出好像都会错意了,这几天还找了媒婆来府一叙,不会是谈他的婚事吧?
“朗飞,先坐一坐,还有你,以茗,也坐下来。”郎大钧笑呵呵的朝他们招招手,要他们在客厅的红木椅上坐下。
朗飞看着坐在他们对面那一身红通通的绸缎长袍,全身珠光宝气,右唇上方还有一颗黑痣的媒婆,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顾以茗看着那名媒婆,脸上倒没有什么表qíng,她的手痛死了,红肿破皮、流血又长水泡,她只想赶快回家将双手泡在药水里,否则明天她就当不成苦力了。
朗大钧、朗宗山跟利静汝对顾以茗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心想,这下子若能赶在过年前办个喜事,年后也许就有喜传出,不久就能抱个小娃儿含饴弄孙,这光想就让人欣喜不已。
朗大钧将三人的想法提出来,没想到朗飞厉言反对,而顾以茗则呆若木jī。
“我绝不可能娶她的!”
朗飞说这话可是说得斩钉截铁。
他又没有头壳坏掉,将一个会烧他灯笼的女人娶进门,万一她哪天又发神经,将珍藏室里的灯笼全烧了,他不yù哭无泪了。
利静汝困惑的皱起柳眉,不解的看着顾以茗,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你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想娶人家,却天天在人家门口等,这以前以茗从咱们两家相连的后门进出,没人瞧见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你——”
“娘,我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大刺剌的将人带进带出的,这会不负责任怎么行?以茗不用嫁人吗?”
朗飞抿紧了唇,考虑着要不要将顾以茗做的好事告诉家人,但他一开始选择不说,就是清楚他们绝不会赞成他罚以茗这样一个水当当的姑娘家学做灯笼,没想到顾此失彼,他们却会错意了!
“朗飞,你娘这回说的可不是鲁话了,我赞成她说的。”朗宗山跟妻子站在同一阵线。
“没错,爷爷也是,你不知道最近外面的人看到我都向我恭喜,说咱们朗家的好事近了,说你这个老是钻研做灯笼的少爷总算注意姑娘了。”
顾以茗愣愣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这一面倒的qíng形,心里暗暗窃喜,如果当这几天苦力能求得这桩好姻缘,那就真的值得了。
好可惜,她每天都被朗飞拉到这儿“伐木”,一做就做到近huáng昏才放离开,累毙的她根本没体力也没兴趣出门走一走,要不,肯定也有一堆人拉着她的手说恭喜。
人家是多年媳妇熬成婆,她应该也算是多年等待熬出头了!
朗飞眼力很好,清楚的看到顾以茗那双发亮的黑白大眼透着喜悦,她想捡便宜,可他是很挑的!
他嘲讽的一笑,“就算要我挑个妻子,就外头一堆等着我开口的千金小姐排下来,她也只是最后一名,而且,是不合格的一名,而我朗飞绝对是宁缺勿滥!”
顾以茗脸色丕变,这么一长串的话说下来,意思就是他宁愿娶那一堆女人,也不要她?!
她觉得好受伤,嘴一扁,眼眶立即泛红,泪水涌了上来。
“朗飞,你话说得太绝了!”朗大钧没想到孙子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就是,你看你惹以茗哭了!”利静汝不舍的拿起丝帕上前为晶莹剔透的小美人拭泪。
“朗飞——”
“爹!”朗飞不高兴的打断也想责备他的父亲,再怒视着哭成泪人儿的顾以茗,“她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
这一席话说得朗大钧三人一头雾水,但顾以茗可是心知肚明!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她烧掉他的灯笼嘛!
她又生气又难过的瞪着他,“你当真以为我没人可嫁吗?你看着吧,我这两天就嫁给你看!”她啜泣的拉起裙摆飞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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