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出去啊,朗飞!”朗大钧等人急忙催促,但朗飞却是不动如山。
“她嫁了人最好,免得老是来烦我。”
朗飞也很火大,一甩袖转身回去涵碧楼,步入小庭院,看着顾以茗连砍了好几天,却跟其他大树gān看来没啥差别的树gān,上面只见坑坑dòngdòng的斧头砍痕,连片木屑也没砍下。
但她应该已印象深刻,不敢再莽撞了。
只是——他突地蹙眉,看着摆放在树gān一边的斧头把柄部分,上面怎么会有点点的红花?
他拿起斧头一看,竟是血迹!
敢qíng是她手磨破皮流血了,可是她为何吭都不吭一声?
*
可恨太可恨了!亏她咬牙忍痛天天向他报到。
伐木的工作很苦很累,但他这几天跟她说的话比过去十多年还要多,凝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比过去多上数倍,为此,她甘之如饴,没想到他竟——
顾以茗气炸了,她告诉自己,qiáng烈的叮咛自己,她如果不在这两天嫁出去,朗飞一定会将她看扁!
所以回到家后,她马上找到正跟客人在喝茶的父母,劈头就说:“爹,娘,我要成亲,管他什么阿狗阿猫,我都愿意嫁,而且这一、二天就要完婚!”
“噗!”
三道水箭同时从顾俊华、慕巧芸还有住在府井大街,经营参药店的老当家燕新华的嘴里喷了出来。
“呃,抱歉、抱歉!”七十多岁的燕新华涨红了脸,连忙拿起袖子擦拭嘴巴。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们!”顾俊华才尴尬,先皱眉瞪了女儿一眼,示意她连场合也不会看,说出那种惊世骇俗的话。
“以茗,你不会是跟人有了吧?不然怎么那么急着想嫁?”慕巧芸忧心忡忡的盯着女儿的肚子,这是直觉也是合理的怀疑。
闻言,顾俊华脸上长短不一的黑白线条更多了,女儿不懂事,连老婆都……
“娘啊,你在胡说什么!”顾以茗也没想到娘亲会蹦出这种话来!
“巧芸,拜托你别乱说话!”顾俊华还暗示的瞥了竖直耳朵听的燕新华一眼。
“我哪有?不然,你何曾听过女儿主动要嫁的?从她及笄开始,你就帮她找着婆家,但她却扬言要离家逃婚,这会儿劈头就说要嫁,不是很奇怪吗?”慕巧芸没有看到丈夫的暗示,一脸正经八百的分析。
“我没说没问题,而是这儿不只有我们在……”顾俊华快急坏了,难怪母亲老说这个媳妇太迷糊,常常搞不清楚状况。
这燕新华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长舌公,她这么乱猜,女儿有喜的消息不管正确没,肯定明天传遍大街小巷!他连忙再频频的使眼色。
慕巧芸随着丈夫的目光看向燕新华,笑了起来,“燕大叔是老邻居,熟得不能再熟了,不是外人。”
“呃,燕大叔可否请你先离开。”
“可我还没买茶——”这话当然是应酬话,好不容易有八卦可传,怎么可以这时候离开?燕新华舍不得走。
“我先差外面的伙计送半斤上等的碧螺chūn过去给你,算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我还是等你们谈完再买茶。”他就是不想走。
“茗儿,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朗飞的吧?这几年只见你往他那儿跑,最近他却一反常态的老来找你,我早看出你们两人不对劲了……”
“娘,别再胡扯了!”顾以茗看到燕新华那像听到什么天大消息,四周布满皱纹的双眸闪闪发亮的样子,她知道她惨了!
“算了,算了,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好了!”她气急败坏的回房去。
“看,她默认了!”慕巧芸急坏了,“这可怎么办?她可是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这有喜的事若传了出——”
顾俊华一把捂住她的嘴,一张老脸都快僵硬扭曲了,他对燕新华尴尬一笑,“燕大叔,别相信刚刚在这儿说的话——”
“放心,放心,事关以茗的清白、名誉,我不会说、不会说的!”他频频点头,一方面却急着往外走,“你们去跟以茗好好谈谈,免得她胡思乱想,我先回去,改日再来跟你们买茶。”
这个老家伙,分明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散播消息,还说得那么好听!顾俊华揉揉发疼的额际,再看看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亲自将女儿的清白给毁了?”
“我有吗?”’她困惑的反问他。
生平头一回,顾俊华后悔娶了她!
而燕新华则没有辜负他长舌公的美名,一出御茶行,逢人就说,这一路从巷子口说到巷子尾,说到嘴酸,最后gān脆吆喝一群人到他开的参药店去,大肆渲染一番。
聚集人cháo越来越多,门庭若市,他边说故事边卖药,解了自己爱说话的渴,又做了生意,真是一举两得!
*
谣言的传播速度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过了一夜,隔天不到中午时分,京城上上下下,除了皇城里的皇室人、朗园没外出的朗家人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顾以茗有喜了,暗种珠胎的是朗飞!
朗飞的友人在得到消息后,一一上朗园跟好友恭贺“双喜临门”。
斯文的甘旭青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好友,笑道:“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了,还想装蒜?”
慡朗的胡聿岚用力的拍了朗飞的肩膀一下,“好家伙,我以为你只有做灯笼的速度很快,没想到对女人你的动作更快!”
朗飞一脸困惑的看着两人。
“唉,这下子我老妹对你不得不死心了。”胡聿岚想到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叹了一声,朗飞让顾以茗怀孕的事一传出去,他相信心碎的绝不只他妹妹一人。
“换个方向想,你跟我就有老婆可讨了。”甘旭青这话就说得实在了。
他们三人中,朗飞的行qíng最好,金枝玉叶们的眼睛只盯着他看,中等之姿的,他们两人又看不上眼,这才因此跟着对女人没好感的朗飞一直打光棍到现在。
胡聿岚一听,眼睛马上一亮,“这么说来,栾府的栾盈芝我也有机会了!”
栾盈芝是一品大官栾浩璋的掌上明珠,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但心系朗飞,过完年就十九岁了,也是痴心女一个。
朗飞不想再听他们胡址一堆,问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而在明白有人对外胡说八道后,他气得咬牙切齿。
“谣言止于智者,看来你们两个也算是愚公!”
他气呼呼的撂下话后,就下了逐客令。
被骂得莫名其妙的两人还没离开,胡嫣妮、栾盈芝,还有一堆将朗飞视为此生惟一良人的千金女一个一个的涌进朗园,后头跟着拦人不及的仆佣。
她们个个哭红了双眼,眼中满是怨怼,却不敢直接将心中的妒火及怒火化为言语。
朗飞简直快气疯了,他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全要人轰了出去!
但栾盈芝仗势着自己乃一品高官的女儿不肯离开,胡嫣妮也因哥哥也在场,执意不肯离去。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顾以茗,她哪里比得上我?论家世、外貌、琴棋书画,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一身紫绸白月裙的栾盈芝的确是个国色天香、才艺双全的才女,若不是她认定了朗飞,早已不是个福晋,也是个高官夫人。
可没想到她牺牲了这一切,却是白白的làng费,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比较亲切可人,你就带着尊贵的骄蛮气。”说这话的是胡嫣妮,但她说的没错,顾以茗的人缘的确比栾盈芝来得佳。
“你给我闭嘴,我没有问你!”
长相可爱的胡嫣妮朝她吐吐舌头,再看着一脸铁青的朗飞道:“虽然你选择了以茗,我也很伤心难过,但至少我是心服口服,若是你选了她!”她给了栾盈芝一记大白眼,“我就说你的眼光太差!”
“胡嫣妮你!”栾盈芝气得语塞。
“我的好妹妹,”胡聿岚急忙将妹妹拉到一旁,低声哀求,“拜托你别得罪你未来的嫂子行吗?”
“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哥哥, “哥啊,你眼光不会这么差吧?”
“我……”可他就爱栾盈芝那狗眼看人低的调调,驯服起来才有意思。
“好了,这儿留给你们,我出去!”朗飞见赶不走这一群人,gān脆自己出去。
谁知一出厅门又遇上一脸惊惶失措自外头回来的家人,他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说:“别跟着我,我要出去找人算账!”
他直奔隔壁的御茶行,短短几步路的路程,就有十多人向他恭喜,让他的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整个涨为猪肝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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