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宝芝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担忧被追责,那秀女强自镇定的悄悄将耳坠踢至一旁,再假装惊呼,“哎---你别动,踩到耳坠了!”
舒颜诧异回眸,果见那只耳坠就在她脚畔,但她并未踩到,便俯身去拾起,这才发现那坠子上的镂空玉牌已然摔裂,便如实告知。
宝芝听信那秀女之言,认定是她踩碎,舒颜百口莫辩,不意与她争辩,遂将自个儿的耳坠取下,“那你先戴我的吧!”
哪料宝芝接过一瞧,眸带不屑,“区区珊瑚耳坠,如何与我那白玉耳坠媲美?戴这种坠子有失本姑娘的身份!”
说着便将那坠子扔于地面,再狠狠踩碾,以报此仇!
表妹这般无礼,颂颖见状也忍不住数落,“宝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便不想要,也不至于摔人家的耳坠吧!”
自认无错,宝芝傲然扬首,“她踩碎了我的却不承认,我当然要毁了她的!”
一番好意就这般被人践踏奚落,舒颜顿觉没脸,羞愤交加,“若真是我踩的,我又何惧承认?却不知是谁敢做不敢当!”
扫视众人之际,她们一个个都面露无辜之色,没人愿意承认,候在远处的嬷嬷闻听动静过来调解,“耳坠事小,碎了不戴也罢,切勿闹事,皇贵妃随时会过来,万一冲撞了主子,你们谁吃罪得起?”
这般一说,宝芝才极不情愿的住了口,没再找她的麻烦,舒颜也不晓得自个儿与这个宝芝究竟上辈子有什么仇怨,这辈子总被她针对,也怪她多事,她若不多此一举去捡那耳坠,也不至于被人诬陷,待会儿可得离她远一些,以免又闹出什么矛盾来。
此事才平息,那边已传来太监的禀唱声,听闻皇贵妃驾到,众秀女再不敢私语,立即排立两侧站好,恭迎皇贵妃。
当日殿选之际,舒颜都没敢抬眼去瞧皇帝,生怕直视会被说不敬,自然那位皇贵妃她也没瞧清楚,今日的场面倒没那么肃穆,舒颜这才敢悄悄打量起这位传闻中的嘉庆之母。
但见令皇贵妃走在最前头,戴着玳瑁护甲的手搭在太监的手腕上,踩着绣珠缀宝的花盆鞋,稳步上得台阶,乌黑云鬓上的菊状点翠色泽明艳,彰显尊贵身份,绛红唇脂点抹唇间,既显气色,又不失典雅,只一眼,便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跟在令皇贵妃身后的还有几位姿仪雍容的贵妇人,应是过来相看秀女的,一一见礼后,众人这才各自落座,品茶闲聊的档口,诸位秀女的家世已被介绍得明明白白,想必那些个贵妇人也有了计较,一盏茶的工夫过后,但闻皇贵妃招呼道:“人已到齐,今儿个天也晴暖,咱们只坐着似乎有些辜负大好春光,不若去走走,踏青寻香,人也爽利。”
皇贵妃一声招呼,众人便也起身,紧随其后。
初春的御花园中姹紫嫣红,见到美景的舒颜只会在心中感慨,哇!这是什么人间仙境,真好看!其他的秀女则会趁机吟诵几句:借来云霞披作裳,迎风竞舞暗流香。
既应景,又顺其自然的彰显了才华,那些个福晋自然对其刮目相看,相形见绌的舒颜默默走慢几步,可怜她既不会奉承,又不会诗词,只做枝绿叶,陪衬旁人即可。
此时的众人正停在一株茶花跟前,据说是皇贵妃最喜欢的茶花珍品,花鹤翎,重瓣的花蕊红白相间,高洁又冷艳,众人皆在夸赞与恭维,舒颜只立在一旁默默听着,仔细听来才发觉恭维也分很多种,有些人的恭维明显虚假,夸得过了头,难免让人尴尬,不知该如何应对,譬如有人直赞皇贵妃肤白肌嫩,说她宛若二八少女,这样不切实际的赞词用在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真的合适吗?人家听了也不会相信啊!果见皇贵妃但笑不语,似乎有些聊不下去的意味。
但另一位就没明着夸,先拿自个儿作比,“我最近可是一日两餐,晚膳都没敢用呢!奈何这脸仍是胖了一圈,怎么都瘦不下来,皇贵妃您平日里是如何保持身形的?可否与臣妇分享您的食谱,好叫臣妇也学学。”
有问才有答,皇贵妃欣然笑道:“本宫倒也没有刻意去挨饿,晚膳也会用,只是用得早,用罢也不坐着,四处走动走动,太医说这般有助于消食,平日里就拿碧玺滚珠在脸上由下往上的来回滚动,也可瘦脸呢!”
“怪不得,我说您的脸怎么一直都是鹅蛋脸,从来就没胖过,原来还有这样的妙招呢!”
这般恭维便顺其自然了许多,显得真挚且诚心,不禁令舒颜心生佩服,暗叹说话还是很有学问的,听到其他秀女的小声议论,她才知眼前这位正是忠勇公傅恒的夫人那拉氏,原是大户人家的主母,怪不得举止言谈甚有风范,她得努力向人家学习才是。
正感慨间,舒颜忽觉颈间一痒,下意识抬手去抓,才触碰到竟觉十分柔软,头皮发麻的她抖着手抓下一瞧,居然是只青色的多脚虫,还在蠕动!吓得她尖叫出声,登时胃里一阵翻滚,赶忙甩手,惶恐躲闪之际,一个没留神撞到身边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拉氏!
彼时那拉氏正与皇贵妃说着话,突然被人这么一撞,脚下没站稳,瞬间跌倒,此时她已忘了疼痛,只因手臂磕碰地面时,响声十分清脆,抬眸便见自个儿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已然摔成两截!
愣怔一瞬她才反应过来,眼眶瞬红,抬首怒目而视,此刻的她再顾不得什么风度,恨声斥责,“这手镯乃是先夫所赠,我视若珍宝,常年戴着从不曾取下,而今居然被你摔碎,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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