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范天涵硬是列了一份青年才俊的名单给我,拿着纸我边低头边路过那片菜园。只是走到一半,忽地听到熟悉的声音,鉴于我已是良久未曾试过gān隔墙有耳的勾当,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躲到走廊柱子后偷听:
白然蹲在地上问正在摘菜的宝儿道:“宝儿,听闻你近来qíng场失意?”
宝儿用力拧下一颗包心菜,一付拧柳季东脑袋的模样道:“与你何gān?”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宝儿喝彩。
白然不以为意道:“我仅仅是为你不值罢了,像你如此娇憨可爱的人儿,竟也有人不识货。”
宝儿先是展颜一笑,沉吟了半响后忽地黑起面来道:“你在拐着弯子说我憨?你才憨,你憨得连晚上都打鼾!”
……我不认识这女的。
白然愣了半晌,才道:“我……我听闻你对京城各处都很熟悉,不如明儿做个向导,带我认识认识京城?”
宝儿露出犹豫的样子,道:“你莫不是要把我骗到偏僻的地方……抢我的饷银吧?虽然我昨日才领的饷银,但实在不多,小姐很吝啬的。”
我……差点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丢她。
白然揉一揉额头,道:“不如明儿一切花费由我负责,你不带银两在身上,就不怕我抢你饷银了。”
宝儿考虑了一会儿道:“成,到时你可别后悔。”
本公主嗅到了yīn谋的味道,无论白然打的什么主意,打到本公主的人头上,那绝对是皮在痒。本公主非把他那小花花肠子掐断不可,本公主,本公主……我发现自称本公主是件及其豪华并且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不成,如此下去,太不淡泊名利了。
次日,我费尽心机阻止宝儿与白然出门,但宝儿向来我行我素,她在我吃了第三份红烧狮子头后还要求她再做一份时拂袖而去,剩我在原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叹一片苦心付诸流水。
******以下新内容。
午后,白然与宝儿仍未归,我十分忧心,不停地在范天涵耳边念叨,他最终忍无可忍地把我丢出书房。
范天涵的书案正对着窗,我在窗外双手支于窗沿撑着两腮,做出一付天真无邪状,道:“天涵,不如你把宝儿纳为妾?”
他于书卷中懒懒抬眼,应道:“好。”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朝他掷去,他身子微侧,躲开了。
簪子掉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叮铛声。
我头发失了簪子的固定,散垂及腰。
范天涵拾起簪子,笑道:“水云散发,别有一番风味。”
我叉着腰气势汹汹走了,他反倒开了门跟上来了,叨着:“将头发挽上。”
我不肯,他偏要。拉扯间就见宝儿与白然蹦跳着归来,嘴角皆是扬着笑,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
尤其是宝儿,唇红肿油亮,眼神还迷茫地dàng着chūn水。我心一咯噔,生米已煮成熟饭?即使不是熟饭,大概也淘米准备下锅了。
而此时,我心里忙着咯噔,范天涵则是忙着替我系头发,他似乎有点着急,扯得我脑门直生疼,我掉过头去瞪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若是对我爹有甚不满但说无妨。”
范天涵斥:“闭嘴。”俨然不耐烦的样子。
我正待发作,白然cha道:“也不是外人,再说了,浅儿这样亦是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连着被夸了两次别有一番风味,我觉得十分圆满,连呼气吐气亦是别有一番风味了起来。于是我别有一番风味地刺探宝儿道:“宝儿,你们一整日去了哪?”
宝儿没答我,她正忙着很认真地纠正白然:“喂,姓白的,你明明就是外人,为甚说自己不是外人。这样的行为很不好的,我年幼时为了吃柳季东的糖葫芦叫他哥哥,当时小姐便教训过我的,她说那是为五斗米而折腰,是没骨气的,是不对的。你以为你请我吃一顿辣小龙虾就可以自诩为自家人了麽,王家与范家都是大户人家,你这样人家会以为你想攀权附贵的。”
语毕,她问我道:“小姐,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的?”
我望着白然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摇头道:“无,我把你教得真好。”
宝儿又道:“可不是,我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教养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白然他一整日都在问小姐你的事qíng时我便有警觉了,敢qíng他想认亲认戚,这种行为太令人不耻了。”
我没来及的答话,只觉头皮一个吃痛,脖子忽地一凉,往上一摸,范天涵已把我头发挽了个髻用簪子定好。
宝儿偏头打量了我一会儿道:“姑爷,你梳的发髻真难看,衬得小姐的脸烧饼那大。”
白然赞同道:“的确。”
范天涵辩白道:“与发髻无关。”
……我娇小美丽,不怕打击。
宝儿正色道:“非也,若是把发髻挽松点,自然地垂下几根发丝,再大的脸都可以挽救。”
激愤过度我也只剩了悲哀,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被一大饼脸说大饼脸。
我伸手yù拔了簪子,范天涵不让,他将我的手一反剪,顺势便把我拖入了书房。
门窗随着我被拖入房内,哐当两声统统关上。
宝儿在屋外叫着姑爷姑爷你千万莫打小姐,声音越来越远,想必是被白然拖走了。
屋内气氛一时有丝紧绷。
我捂着胸口心跳得飞快,有种被掠去当压寨夫人的刺激以及兴奋感。
范天涵松了我的手,道:“皇上已下令替白然造将军府,他很快便会自立门户了。”
我起舞的心瞬间归位,沉吟半晌,觉得他应该是在与我表达对皇帝的不满,于是我道:“我亦觉得不妥,有机会我禀报皇兄,让他收回成命。”
范天涵沉声道:“有甚不妥?”
我知道为□者,有时必须同仇敌忾地安慰丈夫受伤的小心灵,于是我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不给劳苦功高的大将军修建府邸,反倒给那败军之将修建府邸,太瞧不起人了,这皇兄做事太不稳妥了。”
范天涵感动得嘴张了又合,合了而又张,最终叹一声道:“你真是……善解人意。”
我抱拳道:“过奖。”
他无奈地笑,俯身过来,我心知肚明地闭上眼撅起嘴。
半晌,听得他在我耳边低低地笑,我只觉头皮一松,挣开眼,我的发簪已在他手上,他手指顺开我的发,道:“散发果真可以把脸遮小。”
我默默地收回撅起的唇,淡定地从他掌中抽回我的簪子,淡定地把发盘起别好,淡定地凑上去舔一舔他的勾起的嘴角,淡定地拍拍他的脸,淡定道:“嘴大吃四方,脸大舔天涵。”
我的信念是,以无耻面对一切打击,以求达到天下无敌。
范天涵捏捏鼻梁,问道:“你脸皮究竟何物所制?”
我诚实道:“我也不不知道,我也很困扰。”
从夫
知我甚深者皆明了,我自幼饱读诗书,十数年夜以继日地受中国文化的熏陶,熏到我几yù酩酊大醉。
是故,知书达理如我,竟与夫君有了不快,理亏者必然不是我。而夫为妻纲,我家的那口缸自然也是不理亏的,于是双方皆不理亏之下,便进入了僵持。
且说事qíng的来龙去脉是如此:
昨儿一早,范老夫人差人宣我进宰相府,我这三天两头的被皇宫宣一下,被她宣一下,实在不胜其烦,加上我当时正忙着为公主姐姐筛选良人名单,就耽搁了一会儿才去到宰相府,一进到宰相府,范来夫人便气势冲冲地朝我吼:“你莫以为你成了怡祥公主便不可一世了起来,进了我范家门,就要守我范家规矩。”
我实乃见惯了大风大làng的,立马恭敬地垂首,道:“娘,浅儿不敢。”
她越发来劲:“我看你是阳奉yīn违,嘴里说不敢,心里指不定还怎么想,我们范家的规矩岂容你这种乡野女子无视。”
我抬首问道:“娘,能否先让我知晓一下,范家规矩有哪些?”
范老夫人一怔,望着立于她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亦是一怔,转头用求救的眼神左右张望,无果。最终无奈道:“禀老夫人,范家规矩一向由你定,你定得太多,且经常修改,故我也不晓得究竟范家有甚家法规矩。”
我赶紧垂首不吭声,根据我的经验,范老夫人若是恼羞了,必将迁怒。果不然,她叉腰叫道:“范家规矩第一条,守时守时。你来迟了,害我做的莲子羹都冷了。”
我了然,这范老夫人仅是嘴硬了点,还是个好娘亲的,我内心一阵感动,遂满是谢意道:“浅儿来晚了,枉费了娘亲一片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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