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他冷冷的下逐客令。
看著碎了一地的汤碗,阮湘的心似乎也跟著碎成片片。
“那是小荷一大早起来炖的jī汤,你不该这样糟蹋她的心意。”
“我叫你滚!”他恶狠狠的瞪著她。
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那什么见鬼的jī汤?什么见鬼的小荷?该死的!他更想把这女人吊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她真的惹他生气了,前所未有的怒意排山倒海而来。
叹了回气,阮湘低下身子开始动手捡拾散落一地的汤碗碎片,免得他一气之下不小心让这些碎片弄伤了自己。
唉,她是来找他谈正事的,怎地弄成这步田地?现在该如何是好?小jú的下落未明,昨晚的事她又能找谁说去?
秦日笙正在气头上,压根儿是不会再管她的事了……阮湘一片片的捡著,心里兜转著的全都是昨儿夜里她所看见的事,一个不小心,指尖让尖锐的碎片缺口轻轻划了一下,不太痛,但鲜血却、汨泊的从小小的伤口处冒出来。
她瞪著不断冒出鲜血的手指,愣愣地看著,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个笨蛋!”一声怒吼陡地在耳边窜起,还在怔愣间,她的指尖已落入他的口中,被温柔的吸吮著。
一抹绯红染上双颊,阮湘惊觉他对她所做的举动有多亲密之后,急著想把手抽回,却发现怎么使劲也抽不回来。
“你快放手……”
这回他依言照做,顺手撕了块她的袖子,将她流血不止的指头给按压住,挑高的俊眉还潜藏著怒气,但怎样也掩饰不了他眸子里对她急切的关心。
她看著他,觉得浓浓的歉意袭上心头,无论他再怎么风流、败家,无论外头关于他的传言有多么的难听,她不得不承认她所感受到的、见到的秦日笙绝对是个善良且孝顺的人。
至少他对她的好是真心诚意的,虽然他总是轻佻又邪恶的令她生气且避之惟恐不及。
秦日笙一抬眸,见到的就是她深qíng忘我地看著他的模样,他不由得撤撇唇,“你这样看著我,会让我想入非非的。”
闻言,阮湘忙不迭地垂下眼,心慌意乱的抽回手,转身又想继续刚才捡拾碎片的动作,手却随即让一只手给抓住。
他皱起眉,“这些找丫环来收拾就可以了。”
“我可以的。”阮湘意yù将手抽回,然而他比她更加坚持。
“要待在我房里不必找这种烂借口,这里随时欢迎你。”
“我刚刚才要被人赶出去。”她提醒他。
“却没能赶得走你,不是吗?”她是他的克星,他对她生气永远没有用,到头来只是自打嘴巴而已,他根本放不下她,狠不下心不理她。
阮湘脸皮薄,被他这一调侃,整张脸又羞得绯红。
秦日笙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禁不起玩笑,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一番,只不过今天到此为止,因为他知道她有事想与他商量。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说吧。”他若不问,她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向他开口?
她讶异的抬起头来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
“是啊,我倒忘了你秦二公子对女儿家的心思有多么的了解了。”她对他刚刚说的话还耿耿于怀。
“阮湘,看著我。”秦日笙将她的下巴抬起,一双眸子专注而认真的望著她,“我说过了,秦府里头只有我帮得了你,你现在需要帮忙,是吗?忘了我刚刚的胡言乱语,好吗?”
“你说的话还算数?”她的目光幽幽,惹人心怜。
“当然。”
“我以为……”阮湘轻叹了一口气,将眉眼垂下。
“以为什么?”
“以为你随口说说而已。”就像他说爱她,不就是随口说说的吗?甜言蜜语之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从不轻易承诺任何事,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现在,你准备好要告诉我了吗?”
阮湘看著他,yù言又止,断断续续地嗫嚅著,“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她不安的咬著唇又绞著手,心里依然挣扎著该不该把事qíng说出口。
“我在听呢,阮湘。”秦日笙微笑的开口,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找不到小jú。”
“你有事急著要她帮忙?”他等著听下文。
“不是……”她看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我想……小jú可能已经死了。”
秦日笙微皱起眉,“你知道些什么?或者听到什么了?”
“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在糙丛里听见两个人jiāo谈的声音,他们拖著一个麻袋,讨论著该把那具尸体掩埋府外还是直接丢进朝阳湖里……”想起昨夜敌qíng景,阮湘害怕的直发抖。
见状,秦日笙伸手轻搂她入怀,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昨天被萧总管当偷儿追著跑的原因?”
“是的。”有一个宽大的臂弯可以依靠,阮湘终于得以发泄,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别怕,乖。”他将她拥紧些,用温柔的嗓音安抚她无措的心。
“我好怕啊,真的好怕,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任何人,又能跟谁商量,最后想到的只有你,所以一大早就去找小jú,想叫她陪我一起来找你,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她的泪扑簌簌地落下,显得楚楚可怜。
“所以你怀疑被杀的那个人是小jú?”
阮湘点点头,“她不会突然不见的,她一向要上哪儿都会先知会我,不会这样不告而别。”
“我知道了,不过,我想我们再找找看,也许小jú只是被人差去买东西来不及跟你说,你先别急。”秦日笙安慰道,却在下一刻陷入沉思之中。
想也想不到,萧总管竟敢在秦府里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事来……
第七章
“老爷,表少爷求见。”萧堂恭敬的走进书斋,在案前三步远处向正低头看书的秦垣通报。
“请他进来。”
“是,老爷。”
萧总管退下,不一会儿,高涓手拿著一叠帐本走进来。
“姨爹。”高涓必恭必敬的喊道。
“坐。”秦垣头也不抬的说了句,直到写下最后一道眉批后,才满意的阖起书,抬起头来望向来人。
“姨爹,我这次把秦氏米行所有的帐本都带来给您过目,另外绸缎庄的帐目也都陆续在整理中……”
“还要多久的时间?”
“嘎?”高涓没想到秦垣会问这个,突然反应不过来,哑口无言。
秦垣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姨爹,如果您要看的话,我会尽速的呈上来给您,不会有问题的,只是因为还没整理完,帐目有点乱,怕要是弄花了您的眼,那就是外甥的罪过了。”高涓心里虽然打了个突,不明白秦垣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对帐本感兴趣起来,但还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或是露出半点不安的表qíng。
他可不想打糙惊蛇,要拿下整个秦氏商行还差几步,他可是花了好些年的时间才取得秦氏各行号负责人的信任,此刻正是慢慢验收成果的时候,半点错也出不得。
再说,秦氏商行的帐本少说也上百本,他就不相信秦垣这个对经商一窍不通的老家伙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实在毋需太过担心。
“没关系,你就把所有的帐本都拿过来吧,我近来刚好有点时间可以慢慢研究研究,这些年还真是烦劳你了,唉,要是日笙有出息些,也不必让你一个人跑遍大江南北,替秦氏撑下这一大片产业。”
“姨爹,能为秦氏效力是外甥的荣幸,姨娘对我就像自己亲儿子一样,我为姨爹做牛做马也是心甘qíng愿的,且这么多年来已习得许多事,一点都不以为苦。”
秦垣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好孩子,要是日笙有你一半能gān,我早就可以退休养老去了。”
“姨爹……”高涓看著他,不敢多说话,就怕猜错了对方的心思、说错了话而把一切给搞砸了。
“唉,要是日笙再这样不济事,我看秦氏以后都得要仰仗你了,我总不能把祖先留下来的产业都丢给一个败家子,让族人还有秦氏的列祖列宗指责我的不是。”
高涓想也没想到秦垣竟有这番心思,心里顿时乐翻了天,不禁喜形于色,“姨爹,您的意思是……”
“这些年来商行上上下下都是你在打点,姨爹怎会不明白?姨爹的眼可没瞎,知道谁是真的为秦家好,谁才是真的可以托付之人,只是日笙毕竟是秦家的继承人,若我真把商行全jiāo给你,他一定会大大的不满,若你们表兄弟之间因家产失和,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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