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男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偶尔因为加班太晚他会开车送她回来外,从来就没专程开车来她家接她去吃饭过,这顿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难道和昨天晚上她完全记不起来的那段有关?
骆席安边洗澡边想,边chuī头发边想,想到头都快爆掉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放弃了,事实上是她根本没时间再胡思乱想,当她把头发chuī得七成gān,随便套件宽大宝蓝色针织毛衣及水洗白的牛仔七分裤,踩着一双很舒服的平底鞋冲出大门时,刚刚好二十分钟整。
高大英俊的南东爵先生正优雅的靠在车门边等着她。
他看着她,眸光闪了闪,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见她把头发放下来,长长微鬈的发在日光下看起来柔软动人,一身随兴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像是还在念书的大学生,气质清新脱俗还带着一丝丝腼腆及羞涩。
骆席安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安。“我这样……太随便了吗?我记得今天没有要见客户,也没有要参加宴会什么的……如果不行,我现在进去换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这样可以了,走吧。”他替她开车门。
骆席安乖乖地坐上他的车。那是一辆白色法拉利,坐起来很舒服,跑得也很快,尤其是上山下海时,它的优越xing能更是令人竖起大拇指。
南东爵真的是带她去吃饭的。
餐厅隐在半山腰,四周都是木框窗户内嵌着绿色qiáng化玻璃,窗外绿意盎然,有现场钢琴弹奏,坐在位子上就可以俯瞰大台北的美丽夜景,只可惜现在是中午不是晚上。
感觉,像在约会。
这非但没让她觉得惊喜,反而如坐针毡。
她当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和他面对面吃饭,可是每一次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必要及顺便,而他们谈论的也总是公事,但现在……这男人的目光却一直在研究她、打量她、审视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女人,害她吃下肚的每一口食物都尝不出它的味道。
真是糟蹋了这里的美好。美好的音乐、、美好的餐点、美好的景色……还有,她的头还是很痛!
“总监。”
“嗯?”
“你有话就直说吧。”
南东爵勾勾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等你吃饱了再说。”
“我吃饱了。”她放下刀叉,擦了嘴,眸光清浅的落在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
“你很làng费食物。”他看了她动没几下的餐点一眼。“这里的东西不合你胃口吗?”
“等总监把话都说完了,也许我就有胃口了。”
“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应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他温柔地一笑。“所以,听话,把它吃完了再听我说。”
这男人……是存心折磨她来着。听他这样说,她哪还吞得下一口饭呢?
就在骆席安哀怨地看着眼前这温柔淡定的男人,为他那唇角的微笑心思浮动着怦然与不安的同时,她却听见一句足以吓死她半条命的话——“听说你爱我。”南东爵直言不讳地道。
骆席安瞪大了眼,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想说话,却像是找不到舌头般。
“怎么,敢爱却不敢承认吗?有胆子爱我,却没胆子说吗?”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柔,可是温柔却不及眼底。
“骆席安,我在给你机会跟我告白,这次你若不承认,以后就不要再说你爱我了。”现在究竟是什么qíng况?
骆席安的心提到喉咙,两手死命绞着,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因为被他发现她的秘密而颤抖。
“喝水。”南东爵把水杯推到她面前。虽然她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看得出她吓坏了,整个人抖得不象话。
骆席安乖乖听话,想把水杯拿起来喝,可是杯子到她手里却怎么也握不住,杯中的水泼洒出来溅到她的衣服不说,杯子还从她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摔落到地上——玻璃碎片弹上她的脚,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有点疼又不是太疼,可还是让她微微皱了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间。
骆席安愣了一下随即要蹲下身去,南东爵蓦地起身走到另一头拉起她。“别碰——小心伤了手!”餐厅里的服务生闻声也快快赶到,忙着收拾摔落一地的碎片,店长则殷勤的过来说要将他们两人安排到另一桌去。
“不必了,买单结账吧。”南东爵拉着她的手走到柜台前,递给店长一张信用卡结账,却没放开她的手。
骆席安看着两人jiāo握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一走出餐厅大门,南东爵便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伸手又要拉她——她的手却缩了回去。
南东爵挑眉看她。
“你现在是在跟我闹别扭还是害羞?”
“你……听谁说的?”她完全没有印象她和谁说过她喜欢南东爵的事,在公司里那是绝对的机密,她不可能和任何人说。在公司外,她也无人可说。
思来想去,他刚刚那句听人说她爱他根本是他胡诌的,她却像个笨蛋似的被他的话吓到六神无主。
是,她真是大笨蛋,除了设计钻石有一点点小天分外,在生活上、在爱qíng上、在任何事上,她都像个笨蛋似的!
南东爵看着她,伸手又去拉她的手。“先上车再说吧,你衣服湿了,chuī到风会感冒的。”她想甩掉,这回他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一直到把她带上车、关上门为止。
“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吗?”她有些生气了,因为刚刚她的表现就像个白痴一样,她甚至紧张到连一杯水都拿不稳。
“骆席安,我也希望这是个玩笑。”南东爵淡定地看着她,目光如水般温柔却又如剑般锋利。
她很难不心虚……却不能心虚。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传言,那是不可能的……你有未婚妻了不是吗?这是我打从一进公司就知道的事,我骆席安不会傻到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未婚妻?南东爵的黑眸一闪。
是啊,未婚妻,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有这个令人欣慰不已的挡箭牌。
“我刚刚说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我告白。”南东爵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对未婚妻这个字眼没否认也没承认。
“骆席安,你今天若不认,以后也别认了,因为我不想再一次làng费宝贵的时间来帮你整理你的思绪,你二十七,我三十,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就不必拐弯抹角——现在就直接回答我,你爱我吗?”她爱他。
她当然爱他。
骆席安幽幽地看着他。面对这男人依然如昔的冷漠,她对他的爱怎能说得出口?说出口后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羞rǔ而已。或者,他还可能骂她一顿,说她正经事不gān,整天都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她是疯了才会承认她爱他?
偏偏她现在没喝酒,神志很清醒,思路很清晰,就算刚刚在餐厅里被他的问话一时吓到惊慌失措,但基本的直觉与自尊她还是有的。
“我不爱你,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以为我爱你。”
“我想你是真的不爱我。你只是把仰慕、依赖等等的qíng绪解释为爱qíng,与其说你爱我这个男人,还不如说你把我当成哥哥那样的依赖着、仰慕着,像一棵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大树,你在我的羽翼之下觉得安全可靠,如此而已。”南东爵轻言慢语地对她说。
想了一夜,这是他得出的结论。像是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
他希望她的心思专注在工作上,而不是在他身上——这也是他想了一夜之后的结论。
“我说了我不爱你。”她再一次重申她的立场。
“我也希望你不爱我,否则我们以后会有很多麻烦。”他几乎是公事化地说着,语调没有任何的qíng绪起伏。
骆席安难掩忧伤的看着他。
从方才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心,也慢慢地凉了。
他,不爱她,一丁点都没有爱她的心思,从他现在的表qíng和语气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爱他,会变成他的麻烦、他的负担。
所以,他今天找她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这个负担。
她终于明白了……
幸好她刚刚没有呆呆的向他告白……
如果她做了,就变成彻头彻尾的笨蛋、傻子……
“我不会变成你的麻烦,放心吧。”说完,她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往来时的山路走去。
半山腰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间还刮着冷风,她的衣服是湿的,chuī起来一定冷,小腿上还有着细微的伤痕,伤痕虽小,走起路来也是会疼的,但这女人却很好qiáng,一路往下走,没见过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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