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那些在背后说闲话的人更是连喘气都似乎放轻了气息。
他们不过就是瞧着一个瘸子来这儿喝茶,就联想到最近挺有名的安乐侯,也就碎嘴了两句而已,谁会想到,说曹cao曹cao就到,一个侯爷居然也在路边的茶水摊子喝茶?
要是他们早就知道本尊在旁,打死他们也不敢多嘴多舌啊!
众人心里忐忑不已,恨不得赏刚刚大放厥词的自己几个巴掌。
人家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一个侯爷,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哪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随意指摘的。
莫湘蕾挑了挑眉,看了看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倒是想不到,在传言里大概要气愤yù死的男人居然这么从容。
茶水摊的摊主没想过自己的摊子能够迎来这样的贵人,手足无措的几乎要哭了,对于其他说闲话的人他恨得半死,就怕贵人一个不悦,他这小生意就别做了。
夏侯彧其实没想过拿这些人真的如何,看那些人只差没抖得跟鹌鹑似的,他也就放下了银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离开。
莫湘蕾看着那个人挥走了一个小厮的搀扶,心里头有点骚动,就像是学了一种新针法那样。
他明明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人,可却还是站了出来,说了刚刚那些话……莫湘蕾不笨,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她。
如果他真的想找皇后娘娘去问罪那个悔婚的胡家的话,早就去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像是耀武扬威似的在路边说这等话?
他是怕她刚刚一时冲动说的那些话,会替她惹来祸事,所以gān脆站了出来,就算有人要追究今日的事,有他这个当事人在场,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小女子?
那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左书凡跟安乐侯一比,真是高下立判。
她如此一想,心里头忍不住叹气,人果然是不能比较的。她不禁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看着那人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视线,莫湘蕾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就这样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边走着她边想,是要就这样分开,维持萍水相逢的缘分,还是gān脆主动上前去说些话呢?
要说话题也是有的,他们不都刚被人悔婚了吗?或许他们可以jiāo流被毁婚的感受?
她胡思乱想着,直到鼻子硬生生地撞上了一堵ròu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个儿的跟踪行为被正主抓个正着。
“姑娘还有事?”他都要一路走出城去了,她还像是失了魂一样跟着他走,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问问她到底要做什么。
“没事。”莫湘蕾摸了摸自己的面纱,确定还稳稳地挂在自己的脸上后,佯装平静的回着。
“那……”
当夏侯彧还准备耐心地问她是不是没有地方落脚,莫湘蕾低头看着他的衣襟,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衣裳勾破了。”
夏侯彧低头一瞧,衣襟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花了丝,一个指甲大的dòng隐藏在暗纹之中,若不是特意去找还真的找不到。
他失笑,难道就因为这一个小dòng,就让她跟着他跟了这一段路?
“不过就是个小地方,等我回家之后再处理就是。”他不以为意的答着。
莫湘蕾却抬起头认真地望着他,“不,我帮你补补吧!不过就一个小地方而已,我一会儿功夫就能补好的。”
夏侯彧还想拒绝,可一低头,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手上已经拈了针,一恍神的功夫,她已经从荷包里头摸出了细线,手脚俐落地穿好了针,一脸认真地盯着他瞧。
他蓦然失笑,觉得这姑娘有点奇怪,不过虽说现在行人已经渐少,可毕竟还是在路上,让她拿了他的衣裳去补,怎么也是不妥的……如此一想,他就说:“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当众宽衣。”
“不用你脱了衣裳的。”莫湘蕾认真说着,装作听不懂他的拒绝。
也不管这样是不是会惹人厌了,可是她既然开口说要替他补衣裳就是认真的,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巷,然后说:“不需要宽衣的,我站在巷子里头,你站在外头,你也不用脱了衣裳,我直接补就行了。”
夏侯彧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就被她推进了巷子里,动作太快他的脚承受不住还差一点要摔倒。
可当他站稳了身子,他马上就明白了莫湘蕾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她大约矮了他一个头,拈针的手在他的胸前飞舞着,细细的针线在他怔愣时便已经穿透了布料又穿了出来。
她的眼神十分专注,他也看着她的动作出了神,直到她突地往前又踏了一步,整个人近得几乎像是要埋进他的胸怀,她发丝上的淡淡香气直扑而来,她轻侧着头,银牙轻轻咬断了手中的丝线,快速地打了个结,随即又退开。
他的心似乎快速闪过一抹悸动,但是那一点异样消失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深思。
低下头,他发现刚刚衣襟破损处居然已经被补好了,甚至如果不是他记住了破损的位置,根本无法发现修补的痕迹。
即使他不懂女红,也知道她这一手功夫的确是很了不得的。
“好了。”莫湘蕾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刚刚修补过的地方,确定和原来的几无二致,点了点头后收起了针线。
“姑娘的针线功夫不比宫里的绣娘逊色。”
莫湘蕾对于自己的针线功夫如何很清楚,对于这句夸赞也就不谦虚的受了。
两人相对无言,都想着还能够说些什么。
莫湘蕾一时冲动找上夏侯彧,有点不知道怎么收场而僵在原地,夏侯彧则是觉得,也许是同病相怜,加上在茶摊的那一出,他并不想就这样离去。
可在巷子外头等着夏侯彧的小厮并不知道主子的心思,只急得团团转。
本来被主子吩咐只能远远的跟着,他就已经够心焦了,结果一眨眼就看到主子被个姑娘推进小巷子,主子没叫人,他不敢过去,偏偏又看不见表qíng、听不见话语,不过片刻,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眼看不远处的城门即将要关了,小厮也顾不得夏侯彧的吩咐,飞快地走到自家主子身后,提醒道:“侯爷,这城门要关了,咱们再不出城就来不及了。”
厮的话打破了僵凝的气氛,也让莫湘蕾轻舒了口气,这个小厮算是替刚刚冲动的自己解围了。
她闪出了小巷子,往来时路走了回去,夏侯彧则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才略微不舍地转身。
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缘分罢了,又何必多想呢?
夏侯彧开解自己,淡淡一笑,但手指轻抚着刚刚她fèng补过的地方,却又像闻见了那抹香气。
清淡,却在心上悄悄的烙上一抹痕迹。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8-0717:00:04字数:5933
皇宫里,在皇后宫中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轻手轻脚,说话轻声细语,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是因为安乐侯进宫了,就怕这对姊弟会如之前一样不欢而散,他们倒楣会被迁怒。
只是其他人避的开麻烦,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几个大宫女却是跑不了。
平日能在皇后身边伺候是多大的殊荣,但这时候她们却恨不得自个儿在外面扫地,怎么也不想待在这里,就怕下一瞬自个儿就成了姊弟两个争执的pào灰。
“我听说你那日带着一个姑娘在街上喝茶?”夏侯馨一脸期待的看着下头的夏侯彧,只恨不得马上就找到那姑娘,仔细的调查其家世品行,假如没有什么大问题,明儿个就让两个人拜堂成亲。
“姊姊说笑了,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而已。”
夏侯彧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可只要熟识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习惯表qíng,别妄想看出他的真实qíng绪。
夏侯馨却不相信这个弟弟。如果只是简单的巧合,她才不会催着他进宫来。
之前,那不要脸的胡家退婚,还四处说他们悔婚实在是有苦衷,说的比唱的好听,气得她决心要整治胡家,可弟弟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拦住了她,让她别多计较,气得她跟他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算一算,他们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再见。
如果不是夏侯家就只剩下他们姊弟两人、如果不是他好好一个俊俏郎君一次随军出征落得残疾回来,她又何必如此担忧气恼,生怕他找不到一个良配?
可还真的应了那句俗语,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这里急得要火上房,这小子却漫不经心,如今终于听说一点苗头,她怎能不连忙把他给召进宫里来问个仔细?
他都已经二十四了,同年纪的人要是成婚早点的,搞不好都能够开始相看儿媳妇了,也只有他到现在还一个人守着那个空dàngdàng的安乐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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