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解释说道:“这个与你同名的人物,相貌丑陋,心肠歹毒。被温员外收回义女之后,不仅不感恩,还密谋陷害温家小姐和姑爷,勾结地痞流氓苏政雅谋夺温家财产……”
温婉有些无语了。若说书里出现了“温婉”,极可能是个同名同姓的偶然,但是同时出现个“苏政雅”,就绝非偶然了。而且这一招,在她看来,竟是如此熟悉。
想当初她还在京学的时候,写书帮温娴讨好毓心公主。有一段时间正是被二皇子寻衅上门,当众嘲笑,便一时忿忿地将他的名字化到书里加以nüè待。如今此举,难不成是二皇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转念又想到,二皇子曾经承认过他与朝华书局的关系,后来他也去了江东,然后这个奇文书局就出来这么一本书……
这个二皇子,还真是睚眦必报。想到他与苏政雅从小就八字不合,经常打架斗殴。这回苏政雅落到他手上,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这本我先拿回去看了。”
世子说道:“但取无妨,若是这里没有的书,也尽可与我说,我去寻来。”
温婉说道:“多谢姐夫,我先回房了。”施礼拜别,回身方才迈出一步,又听得世子动qíng地唤了声“清扬”。温婉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世子觉出自己的失态,说道:“你初来乍到,或许不识得路,我派人送你回去。”
回到住的小院后,百无聊赖间将那本书看完,便已是日暮时分了。放下书站起身,揉揉太阳xué,采红便进得屋来,说道:“小姐,王妃派了人过来,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王妃?”温婉微一迟疑。温娴是侧室,似乎是称不得王妃的。
“是西王妃。”
第152章劝嫁
既然是西王妃传唤,温婉自然是要过去的。慎重起见,请通传的嬷嬷稍坐一会,她进房去换身衣服。换好出门的时候,温娴过来了,与温婉相携一道过去陪西王妃用膳。
“王妃xingqíng和善,极好说话。她久闻你的才名,更知你蒙大长公主收为义女,所以听闻你过来小住,便想见你一面。无非是寻常说话,不要过于拘束。”
温婉点点头。见到西王妃后,方才知温娴所言非虚。西王妃确实是个面目慈善的贵妇人,谈吐高雅得体,修养仪态极好。虽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全然觉不出拘谨,亲切得像仿佛是自家的长辈一般。
一起用过饭,王妃还留温婉坐了一会,说的大抵是喜好、平日里行事之类的家常话。临走前,还送了温婉一个玉镯。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镯子,温婉无端地想到了当初姑姑温筱送她的那对玉镯,心中踌躇着没敢接。温娴从旁提点她收下,温婉也不好直接拂了西王妃的一番好意,谢过之后,将镯子收到怀中。
第二日午后,温娴过院来陪温婉闲坐,说道:“再过一年,婉儿在国学府的学业学满,便要去考尚书院了罢。以婉儿的学识,加上大长公主的赏识提拔,进入尚书院必非难事。只是,作为一个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婉儿明年便一十六岁了,这个终生大事,理应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温婉说道:“娴儿姐姐,我与皇上有过约定,这两年不谈婚嫁,他会帮我在大长公主面前说qíng的。”
“那两年后呢?”温娴追问道。“所谓圣意难测,今日你是郡主,难保来日不成阶下之囚。理应趁此机会让皇上与大长公主为你赐婚,以你今日身份,必能有个好的归宿。来日是否有变,还尚未可知了。”
温婉知道温娴也是为她考虑,如今她的身份被大长公主抬了上来,此时出嫁,必是正室夫人。她若在苏政雅这件事上再纠结下去,大长公主一怒之下,将她废黜出去,也是寻常。“实不相瞒,娴儿姐姐,我与苏政雅已有白头之约。”
“你们如今都已经是兄妹了,还谈什么白头之约?”温娴有些惊愕,事到如今,温婉竟然还会有如此想法。
“娴儿姐姐你不知道,苏政雅若不是顾忌到我们温家的立场,在兄妹这件事上,以他的xing子,誓会抗争到底。当日他在大长公主面前直言,她要坚持收女,他也认了。但他将终生不娶,与妹妹相守到老。那番话,感我至深。他如此待我,我也必全他一番真qíng。”
“唉,你啊,在想些什么!”温娴无奈地说道。“你想着不嫁,大长公主岂能看着你不嫁。到时候,随便将你指婚,你也是连个‘不’字都说不了。”
“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婉儿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件事qíng上,就看不开?”温娴苦口婆心地劝道。“看大长公主的驾势,就是不愿见你与那小霸王好。而且现在你们兄妹名义在身,即使将来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你,这期间的路也难走得很。他若对你一直真心到老倒也罢了,万一事过境迁……女子总比不得男儿,到时候你无所依托,又一身骂名,唯恐天地再大,也将无你的容身之地。”
“我知道娴儿姐姐是关心我,只是我暂不作二想,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罢。”
温娴又好言劝慰了一番,温婉始终听不进去,她颇有些无奈。隔日,世子出门会友,温娴唤了温婉过去陪她说话。温婉见她面容苍白,神qíng倦怠,关切地问道:“娴儿姐姐怎么了,生病了么?”
温娴叹着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qíng,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让人好是担心。你说你呀,任谁不好,偏是那苏政雅。若是让娘亲知晓你这一番心思,更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了。”
温婉愧然道:“让娴儿姐姐担心了。只是婉儿已经长大,会安排好自己的事qíng,娴儿姐姐不要太介怀,倒是娴儿姐姐和世子姐夫之间……”
“还是老样子。他xingqíng如此,也别无办法。”温娴说着,拢了拢衣领,说道。“天又有些寒了,我让人去取些青梅酒来,我们稍微喝点,暖暖身子,再说些体己话。”
温婉点头说道:“姐姐若是再揪着我的亲事一直说,那我可要回房去的。”
温娴笑笑说不会了,吩咐丫环去取了酒来。青梅煮酒,酸意盎然,加入一些白糖,梅的酸甜借着酒香dàng漾开来,入口生津,通体舒畅。温娴说起了府中的事qíng,西王是世袭的皇爵,自来不多论政事,地位尊贵又不为所忌。朝中纵然有再大的风雨,西王府也不会起多少波澜,只是如今被西王爷的病这个大yīn影笼罩着。
温婉安慰了几句,温娴转而又提起温媛的事qíng:“当初想着以媛姐姐娇蛮的xing子,皇宫或许并不是个好去处。不曾想到,倒是我们多虑了。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吉人自有天相吧,如今她不仅贵为国母,更是身怀帝裔,若是诞下皇子,圣宠更是不在话下,岂是我所能望及的……”
温婉知道她必是思及自己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心有戚然,便引开话题,说起毓心公主的事qíng来。温娴与公主的关系也算不错,听闻她在遭遇这许多不幸之后,终于得到了她一直苦苦qiáng求的幸福,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正说话间,温娴的贴身使女进来,说西王妃唤她过去一趟。温娴让温婉在屋里稍坐,自己去去就来。温娴走后,温婉坐了一会,便觉得酒劲上来了,有些发热,便起身去开窗。清凉的晚风迎面拂来,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心神凛然。
“帮我倒杯茶。”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迷的声音,沉沉的,有些醉酒般的醇厚。温婉惊了惊,连忙回过身,便赫然惊见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个人。从背影看,不是别人,正是世子。温婉心中暗惊:娴儿姐姐不是说世子外出会友,今晚不回来了么?
正犹豫着是否就此悄悄地离开,却见他伏在桌上,揉着太阳xué,痛苦煎熬的样子。便倒了杯茶,悄步过去,送到他手边,转身便要出去唤丫环进来服侍。杯子在桌上放下的一瞬间,世子感受到了不同的气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温婉的手,急急地唤了声:“清扬。”
温婉抽回手,抬眼看着他微熏的脸庞,说道:“姐夫你喝醉了,我叫人去煮醒酒茶。”
世子苦笑一声:“我倒是宁愿自己是醉了。醉了好啊,醉了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用顾忌……”
“我多想回到那个时候,你不将我唤作‘姐夫’的时候,你还是我的‘清扬’的时候……”
“姐夫,你真是醉了,在胡言乱语了。”温婉正声说了声,便转身快步出门。“清扬!”世子下意识地跟了出去。两个人相继地,看到了正从外边进得屋来的温娴主仆俩。温婉脸色一僵,连忙说道:“娴儿姐姐,姐夫回来了,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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