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肠的臭丫头,害死了我,竟然就想这样逃走!”
一听这个声音,温婉蓦地回过头,就瞧见苏政雅一脸嚣张地坐在她的身上,像个俘获了敌人凯旋归来的小将军。
“你死了么,你又没死!”这浑蛋,竟然诈死!“你这个爱说谎的浑蛋,老天爷会惩罚你的!打雷霹死你,下冰雹砸死你!”
苏政雅脸色一变,他其实还是挺怕老天爷的,尤其是打雷的时候,就会缩在被缩里不敢动。但现在是两军对垒时刻,自然不能在对方面前丢脸,便壮了壮声音说道:“老天爷要惩罚也会先罚你!我躺了那么久你才回来,你的心肠太坏了,坏透了!打雷先霹死你!”
装死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活该躺这么久!“不跟你说了,你快走开,我还有急事要去做!”挣扎了两下,无奈苏政雅就像座宝塔一样地压在她背上,她完全使不上力。
“又有什么急事啊?!”苏政雅不慡了,每天看她跑来跑去,总有那么多事qíng忙,自己怎么就每天都那么无聊。
“关你屁事,快让开,不然我喊人啦!让大家都知道你又逃课,又跑到京学来欺负人了!再传到你娘亲耳朵里,你就等着吃棍子吧!”
苏政雅哼哼了两声:“我才不怕,这几天我本来就不用去上学!”说着,竟然颠着身体在温婉背上闹腾了起来,压得她胸腔里的气,一匝一匝地往外出。“快说,快说!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
“找死啊,臭小子……”温婉气不打一处出,心里恨恨地骂着,忽然转念一想,不由泛起了嘀咕。太子找不着,救星搬不到,乔纷那边凶多吉少,这小霸王说起来,也算是皇亲国戚。温婉眼珠子转了转,说:“不带你去,你笨手笨脚的,会坏事的!”
“你才笨手笨脚的!”苏政雅不慡了。
“看,笨手笨脚,还不承认,这种人最容易坏事了!这么重要的事qíng,更加不能带你去了!”
苏政雅将原本坐着的身体,蓦地整个地压了下来,压得温婉差点岔气。“带不带?带不带!”
温婉连忙说:“好,好啦,只要呆会你肯好好地听我的吩咐,我就带你去!”再让他闹腾下去,她的腰要断了!
这么说,苏政雅又不肯了:“做你个chūn秋大梦,居然让本少爷听你的吩咐!”他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发现温婉没声了,似乎是表明如果不答应这一点,就一切免谈。他心里还是对那件很好玩的事qíng很好奇的,在左右衡量了半晌之后,大义凛然地说。“那暂且先听你的好了,呆会去长桂的时候,你就得听我的。”
“长桂是哪里?”温婉心里嘀咕着。苏政雅从她身上爬开了,她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正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苏政雅却又倏地勾住她的脖子,将整个身子趴到了她背上,用命令的口吻说:“背我。”
温婉一把推开他,抬手按到自己头顶,比了个水平的高度到他的嘴巴下方,哼声说:“你害不害臊?”
苏政雅怔了怔,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随即又趾高气扬地说道:“刚才被你害得又摔到腿了,所以你要背我!”
温婉瞪了他,高声说:“哎呀,连路都走不了了呀,那还是不要去坏事了,我走啦!”说完,转身就“噔噔噔”走得飞快。
“站住!臭丫头!”苏政雅急忙拐着腿追上去,伸手又一把揪住了温婉的小辫。
温婉吃痛,蓦地回头朝他一声怒吼:“不许揪我的头发!”
苏政雅冷不防被吓得抖了抖,眼神有些发怵,抓小辫的手倒是立刻就松了。又生怕温婉会不等他就跑掉,随即转手去抓她的衣袖。
看着他的表qíng,温婉很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原来这家伙是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主,吼他一声,就缩在那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抿抿嘴,忍住笑,努力保持一脸严肃地说:“走啦!跟紧点,丢了我可不管!”
见温婉的语气柔和了,苏政雅就又嚣张了起来,哼着气说:“那还用说!”
为免引太多人过去,温婉一路上走得躲躲闪闪的,后面还跟了个跟屁虫。远远地听到有琴声传来,心中不由又泛起了嘀咕,莫非事qíng已经解决了?但随即就又看到了被侍卫们挡在外面的安东来,温婉便知道,事态仍然非常严重。
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地绕过御林军的视线转到院子的另一侧。原本躲在树上看的水玲珑就倏地跳了下来,惨白着一张脸,眼圈红红的,往温婉身后张望了两眼,急声问:“太子呢?”
温婉摇摇头:“找不着人。”
“那纷纷,纷纷怎么办啊!她刚才被公主打了,现在要她听琴辨音,辨不出来,还要打。纷纷会被打死的!”水玲珑一边说,一边便眼泪汪汪地快哭了出来。
听说乔纷被打了,温婉心中也沉了沉:“柴师兄呢?”
“他说你这么久没回来,估计没有顺利找到太子。他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他另外想办法。他还说,让我千万别在你来之前冲进去,不然纷纷xing命难保。”
温婉点点头,明白柴启瑞这样说是怕水玲珑冲动坏事,但却也将她吓得够呛。“我先看看qíng况。”
第064章断琴
水玲珑会意地托起温婉的手臂,纵身上树。苏政雅原本在旁边听她们说得云里雾里便心里有些着急了,现在见她们gān脆扔下他不管,直接上树了,更是急得又蹦又跳,嚷嚷着叫水玲珑也带他上去。
水玲珑这才发觉居然还跟来个苏政雅,一脸嫌恶地问温婉:“把这家伙带来gān什么?!”
温婉附到水玲珑耳边小声说:“这家伙的娘亲是大长公主,公主动谁也不会动他。所以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点用处。”
水玲珑想想也是不无道理,扁扁嘴。纵身跳下去,将他也一把拎了上来,安放在自己和温婉中间,冷冷地警告说:“别乱动,掉下去的话,摔死你。”
苏政雅的好奇心早就被院子里发生的事qíng勾了去,也不在意她在说些什么,只顾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往里头张望。见公主在一排婢女的环绕下,端端正正地坐在屋檐下。阶前站了两个身材健壮的嬷嬷,手里提着鞭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乔纷楚楚可怜地伏倒在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身上有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衣服多处破损。
苏政雅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不屑地“嘁”了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皇表姐在罚下人,你们真是大惊小怪,无聊!”
“什么下人?纷纷是我们的好朋友!”水玲珑对这种不屑的语气颇为愤慨,一把拎住苏政雅的衣领,恐吓道。“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苏政雅一把拍开她的手,哼声说:“你以为我怕你啊!这么无聊的事qíng我才懒得看!”说着,他挪挪身子准备爬下树,但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腿完全使不上力。估摸着以自己现在“半残废”的qíng况,自行下树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困难。qiáng自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来。“看在你们无聊到连这种事qíng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地陪你们一会好了!”
“谁要你陪?!”水玲珑抬手就要将他一巴掌拍下去。温婉知道苏政雅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觉得没必要这个时候拆他台,连忙拦住水玲珑。这时,院子里乔纷的哭声蓦然变大,温婉心中惊了一惊,连忙定睛看去。
只见公主朝那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抬脚朝乔纷踹了一下,狠声说:“弹!”乔纷哭着将手瑟瑟地扶上琴弦,颤抖着弹了几个音。公主突然冷喝一声“错了”,嬷嬷手里的鞭子便“啪”地一声抽到乔纷身上。
乔纷的哭声陡然凄厉起来,大声分辩:“我没有弹错!”
“还不承认有错?!”公主眼中寒光一闪,嬷嬷就又“啪啪”抽了两鞭过去。乔纷臂上的衣衫被撕裂,殷红的血色一下子泛了上来。
“婉婉……”水玲珑紧张地揪紧了温婉的衣服。温婉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瞅瞅悠然自得地坐在旁边苏政雅,正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家伙。然后有人冷哼了声“够了”,紧接着是“铮”地一声惊心动魄的弦断之声。
“你我之事与她无关,公主何必是非不分,迁怒无辜。”
公主转目望向长身而起的宋清羡,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宋先生说的是什么话,仿佛本公主是有意在刁难你们似的。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试探这个自说自话的小贱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先生的知音么?”
“知音已绝,无须公主费心。而且宋某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弹琴。若违此誓,有如此琴!”说罢,他将一直陪身而带的古琴高举至头顶,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地砸下,在公主面前断成了两截,决绝而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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