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乔纷眼泪汪汪地,泣不成声。
公主看着断琴呆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煞白着一张小脸,僵硬着声音说道:“既然宋先生不需要知音,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小贱人是信口雌huáng,欺骗本公主!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啊……”乔纷顿时花容惨变,蜷身伏回地上,在长鞭之下死死地护住脑袋。
“你——”宋清羡的脸色蓦地刷白,想冲过去拯救乔纷,却怎么也冲不开侍卫们的重围。
“哇,婉婉,想到办法了没有啊,婉婉!”水玲珑也哭了起来,使劲摇晃温婉的肩。“我们再不救纷纷,纷纷就要被打死了!”
温婉也心急如焚,一直想不到其他好点的办法,只得一拍苏政雅的肩说道:“你帮我们把乔姐姐救出来。”
苏政雅可不像温婉她们,他晃着腿看热闹看得正悠闲。一边“嘿嘿”笑得幸灾乐祸的,一边摇头晃脑地说:“我不帮!”
“你帮不帮,不帮我揍你!”
温婉拦住水玲珑,按回她的拳头,顾自对苏政雅说道:“你帮我们救乔姐姐出来,我们就带你去参加武林大会,怎么样?”温婉信口胡诌了个好处忽悠他。毓心公主都对江湖有着那样一种偏好,成长环境相仿的苏政雅,应该也会很向往的吧?
见苏政雅怔了怔,温婉连忙继续添柴加火地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武林大会么?就是所有的武林高手,都聚在一起,切磋武艺,一较高下。还会有绝世高手决战紫禁之颠,大战三天三夜,风云都会为之变色,糙木都会为了含悲!”温婉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的词来渲染场面的雄壮恢宏,以勾起苏政雅的兴致。
本来男生便比女生更向往任侠江湖的日子,这会在温婉刻意的夸张下,更是听得苏政雅两眼发亮,当即满口答应:“好,一言为定!我去!”趁着他答应的当口,温婉连忙指使水玲珑带着他一道冲下去。
突然从天而降了两个人下来,院子里的人吓了一跳,侍卫们立刻警觉地围扰了过来。苏政雅蹙蹙眉,高声嚷嚷起来:“皇表姐,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见你,你就这样对我啊!”
毓心公主觑着苏政雅拧拧眉,抬手示意侍卫们退下,一面冷声说:“你跑来做什么,嫌皇姑姑罚你罚得不够重么?”
“我这不是偷偷溜出来的么!”苏政雅“嘿嘿”笑笑说。“听说我手下有个不长眼的小贱人,冲撞了皇表姐,就赶紧过来看看。小贱人生死事小,被娘亲抓住再受点罚也更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万万不可让皇表姐气坏了身子么!”
苏政雅一边说,一边朝水玲珑使眼色,让她去扶乔纷过来。但水玲珑就是一个榆木疙瘩脑袋,只顾对着被打得遍体麟伤的乔纷抹眼泪,没明白过来苏政雅的意思。苏政雅等了半晌没见有反应,不由地怒了,抬脚朝她踹了脚,冷声说:“还不去把小贱人拖过来,还要把她留在这里惹皇表姐生气吗?!”
水玲珑这才醒过神,慌慌忙忙地冲过去扶人。毓心公主的脸色一沉,正要发话,苏政雅连忙奔过去,连声说:“皇表姐,皇表姐,我前些天又寻到个大——宝贝。”说着,他便揪着公主的衣袖,绘声绘色地描绘起来。“是株这么大的珊瑚,上面有七种不同的颜色。用棍子或者其他东西去敲敲它,还会发出不同的声响。要是拿扇子朝着它扇风,就会发生女孩子唱歌的声音。”
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稀罕物,忍不住问了声:“是么?”
苏政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还有香气呢,白天和晚上又不一样。白天是浓郁的茉莉香,晚上有点像安神香,睡得特别舒服。”
“在哪里?”公主有兴趣了。
苏政雅回眸见水玲珑已经背着乔纷出去,顺利地与安东来会合了,便抓抓脸,讪讪笑笑说:“在梦里,嘿嘿。”
“你……”公主气得脸都黑了,“砰”地一掌恨恨地拍在椅子的扶手上,起身愤然拂袖而去。
第065章圣旨
水玲珑背着乔纷往外奔命,半途上遇到了柴启瑞寻来的huáng院士以及乔家的人。乔家的人惊呼了几声之后,也没跟他们多说什么,接了乔纷过去,就匆匆打道回府了。huáng院士当即将柴启瑞和水玲珑唤去了北院,再三叮嘱她们今日之事绝对不可外泄,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朋友被打,却还要帮施bào者隐瞒,水玲珑忍不下这口气,当即毫不客气地顶了几句话回去。而对于huáng院士来说,发生这样的大事,早就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却又偏遇上这样倔的学生,当下气得说要把水玲珑开除出京学府。幸好柴启瑞在场,两边安抚之下,才将这件事qíng平息下来。
第二天,尚书府的人便过来帮乔纷退了学籍。第三天,国学府来的那几位人士也被提前召了回去。原本筹备了一半的太子“讲礼纳才”仪式,也不得不中途取消,京学上下陷入一片困惑之中。而明白这里头是怎么一回事的温婉三人,更是郁闷得不行。
外头尚书府封闭得严,不仅不让他们探视乔纷,连一点关于她的伤势的消息也不肯透露。里边huáng院士又盯梢盯得紧,生怕他们会走漏风声似的,成天有如锋芒在背,怎样都觉得不舒服。柴启瑞便gān脆哄水玲珑翘课出去玩了,温婉呢,一来不在huáng院长的监视范围内,二来也不想给家里平添麻烦,依旧本本份份地每日按时上学下学。
这一天温向东到家后,便慌慌张张地直奔温婉母女俩的小院。原来在下朝的路上,乔尚书特意绕道过来找温向东,拉着他说起了乔纷的事qíng。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无缘无故被公主打得遍体麟伤,乔尚书气生火冒三丈,当天夜里便进宫一张状纸告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虽然承认是公主任xing,对此事表示很抱歉,但是实际行动却只是将公主从京学召回,并未作任何处罚。乔尚书对此大为不满,一股气在心头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向温向东倾倒了这一肚子的苦水。
乔夫人与陈夫人是好友,但温向东与乔尚书却只是泛泛之jiāo,并不熟识。这会儿一来便说的是对当今皇帝的不满,吓得温向东一句话也没敢接,象征xing地安慰了他几句,便飞也似地逃回来了。跟柳氏说起这事的时候,还不住地擦额头的汗:“你说,他女儿被打,关我什么事?娴儿虽在公主身边,但公主发怒,她一个小小的伴读能发上话么?”
柳氏蹙蹙眉,也没想通乔尚书突然跑来找温向东诉苦是个什么理儿。“老爷也别慌,乔大人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乔家小姐和我们婉儿是小姐妹,所以我猜他来找你估计有这一层的原因。而且我听说,这事里头,与左相府也有些牵连,所以我们先瞧着,看左相府怎么处置这件事,然后我们再合计。”
温向东走后,柳氏将温婉唤到跟前,问道:“婉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乔家小姐的这件事qíng,里头是不是有你的一份?”
“娘亲……”救乔纷的过程中,温婉刻意地始终没有露面。回家后,也只是告诉柳氏说乔纷被公主打了,然后被玲珑他们救了。柳氏当时没有多问,这会儿忽然问起,必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当下便只得老老实实地jiāo待说。“乔姐姐与太子殿下有jiāoqíng,我本想找太子殿下救她的。但是找不着人,正好遇上苏政雅,便窜掇他去救人了。”
柳氏沉吟了片刻:“也就是说苏政雅是知道这件事里有你的一份子的?”
温婉惭愧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这或许会惹来麻烦,但她实在不能见死不救。而且那时若不是苏政雅这小子上道,及时想出办法出手相救,乔纷估计都不能活着走出京学府。
柳氏叹了口气:“这事麻烦了。”
“娘亲,婉儿知道错了。”温婉主动地承认了错误。
柳氏伸手抚上温婉的头顶,轻轻摩挲着:“也不一定是坏事,先看看左相府那边的反应。”尚书大人连温向东这边都来诉苦,那向来与皇后不合,又是乔纷救命恩人的左相府那边,他又岂会错过?
果然,第二日,便听闻大长公主手持御赐金鞭上朝,痛斥皇帝养女不教,皇后纵女胡为。斥得皇帝不得不得下殿认错,并罚了毓心公主去洒扫皇陵,不经圣旨召还,不能回京半步。
乔尚书这才觉得扬眉吐气,同时对大长公主感恩戴德。只是这样一来,乔夫人原本打的让乔纷进宫为妃的希望算是破灭了,于是便又开始琢磨着把女儿嫁给苏政雅也不错。除了皇室,左相府便是举国上下最有权势的家族了,而且苏政雅对乔纷有救命之恩,这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姻缘,又是什么?!
但大长公主却以儿子不成器,配不起乔家女儿为拒。经过之前闹得满城风云的事qíng,苏政雅在朝中早已臭名昭著。此番拒婚,乔尚书更觉大长公主公正不阿,不携恩图报,高风亮节,实在让人钦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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