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公主,再过三个月的祭祀,只怕幕渊就会大乱,幕渊也许江山易主,再起战乱。”宁卿静静道:“宁卿立过重誓,自然是和淳于家共存邙。只是以后不能守护公主,还请公主珍重,公主这身份,最好谁也不要告诉,哪怕是殊离。”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公主不妨殊离,只是有些时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着宁卿那平静的没有什么表qíng的脸,薛冷玉心中竟是有些淡淡的悲哀。
“你们怎么都这么傻。”薛冷玉不禁怨道:“殊离这样,你也这样,什么誓言不誓言的,难道真的比自己xing命更重要?宁卿……你说我冷血也好,无qíng也好,那幕渊的国势如何,我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我们毕竟是朋友一场,我不想见你死,更不想见你因为我死。
便是无关感qíng,可看着宁卿这样一个温和的男子,坦然去赴一场九死一生的约,却又让她如何忍心。何况在他说来,这一切事qíng,本该是薛冷玉份内的。是她这身子,为了国家和家庭应该做的。
听得出薛冷玉这话是出自真心。宁卿心中涌起一丝感动,却道:“公主洒脱,这一点宁卿佩服。只是这样心境,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宁卿自出生便知要以xing命守护淳于家庭,守护公主。如今这样qíng况,让我只顾自己,抽身而退,这一点,恕宁卿做不到。
说的真含蓄,还不是想着自己冷血吗?薛冷玉撇了撇嘴,知道自己毕竟是和幕渊那淳于家庭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心中才能全无牵挂。而宁卿这样的人,便是和殊离一般,如果此时李沐身处危难,让他只顾自己袖手旁观,只怕对他来说,苟且偷生,也是生不如死。
宁卿看薛冷玉并没有一丝一毫对幕渊的亲切,心里苦涩,不过知她前事全忘,那些责怪之语又如何能说的出口。
两个沉默的对视了良久,宁卿终究道:“公主,早些休息吧。不论如何,明日我们要一早离开这里,展风颂必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虽然他也不会伤害公主,可公主在他身边,必不自由。”
而这些日子里,以宁卿对薛冷玉的理解,自由对她来说,似乎是高于一切的事qíng。莫说展风颂,便是殊离,只怕也不能代替。
薛冷玉此时心中各种想法混乱复杂,揪做一团,哪里能睡的着。可是听宁卿说到休息,这才想起这天就快亮了,再不抓紧小睡一会,明日必定辛苦。便也就应了。
走回chuáng边,薛冷玉也不脱衣服,便这么上了chuáng,放下chuáng边帐子平躺下去。
被褥上,有着淡淡的几乎不可闻的香气,像是宁卿平日里用的,竟是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
只有从小的皇家贵族,才能培养出如此优雅隽秀的男人吧。虽然秀气却丝毫不显脂粉气,薛冷玉一路紧环着他的腰行来,只觉得那肩背平日看上去不甚宽厚,可伏在上面,隔着衣衫的触感竟是丝毫不觉瘦弱,可以想像衣服下肌理qiáng健,不会输于谁。
抖开锦将自己裹上,薛冷玉心中对宁卿,不知怎么的竟是有多少戒心。
薛冷玉躺好没有动静之后,方能听见宁卿自椅上起身,也没有脱衣服的声音,便掀开被子卧了下去。随即烛火熄灭,只有淡淡月光透了进来。薛冷玉扭头望去,隔着帷幔看的并不真切,却从他的呼吸声中,知道他也睡不着。
自己这一天知道了太多事qíng而心乱如麻,可宁卿又何尝不是。再是有着誓死的决定,这心里,还是不平静的吧。
听着宁卿有意放的缓和轻柔的呼吸,薛冷玉心中竟是有些许不忍,忍不住开口唤道:“宁卿。”
宁卿很快道:“公主,我在?”
“我知道你在。”薛冷玉苦笑:“我再说一遍,你能还是喊我冷玉吗?”
如今不喊彩儿了,却一口一个公主。这身份忽然的变化,还是实在让薛冷玉一下子接受不了。
宁卿便道:“冷玉,有什么事qíng。”
薛冷玉侧过身子,虽然看不真切,却还是对着他的影子道:“我想了一下……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不过,我也不拒绝你。”
听薛冷玉这话似是有所转圜,宁卿心中一喜,努力克制了自己的qíng绪:“冷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冷玉想了想,道:“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要先回莫国见一见殊离再做决定。你先前说的话,我想了想。确实不虚,如今我回莫国,确实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可是他现在的处境,我也不能便听你说,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qíng,眼见为实,我不想再轻信任何人。”
宁卿静静听着,淡淡道:“谨慎一些,自然不错。”
只要薛冷玉不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否决,这便已经是在宁卿意料之外的惊喜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如何看不出来,公主之尊的权势地位,并不是她所向往的,反这,平日的言谈之中,薛冷玉对她从未接触过的皇宫生活,皇族之间的种种,竟是说不出的排斥和轻视。只怕是在她看来,这一入宫门,便是水深火热一般。
“你理解就好。”薛冷玉道:“你若愿意,便和我一起回莫国,等我见了殊离,看了qíng势,再给你答复。只是现在,现在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若是只有这法子能救殊离出狱,若是举手之功便可解幕渊之困,那么应了宁卿的要求,也不是完全不可。
薛冷玉虽万不想掺和进之政治是非,可她毕竟是占着这薛冷玉的身子,这身子让她重生,也不能见死不救由得她的家庭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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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你愿意再考虑,我自然求之不得。”宁卿的语气,也稍微的轻松一点。
他知道,薛冷玉其实一直都是个心软的女子,力所能及的时候绝不会见死不救。她所顾虑的,很大一部分是自己让她无法面对殊离的身份,可这倒不碍,若是能够助淳于王族渡过此劫,事成之后,他便是自己离开,死也瞑目。
这样好说话的宁卿总让薛冷玉觉得心中有些愧疚,可是想了又想,却真的不能便这么的心软应了。
当夜无话,薛冷玉虽然折腾了半夜,却也只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浅浅睡了一会,只觉得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便听见宁卿在chuáng边低低的唤她。
猛地睁眼转头,隔着chuáng幔看出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宁卿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正垂手站在chuáng边,脸并没有向着chuáng里看她,而是侧45度角的向着门口。
将帐里发出动静,宁卿道:“冷玉,该起身了。我们要尽早离开这里。”
“好,马上起来。”薛冷玉知道不管何去何从,都要及时离开放了。好在昨夜睡觉也是和衣而卧,说是马上起来,当真chuáng幔一掀便下了chuáng。
屋里,不知何时已备好了洗漱用品。薛冷玉便急急的净自己打理了。也没在意宁卿是什么态度,她哪里能有这么多想法这洗脸刷牙有什么需要回避不回避的。
薛冷玉收拾好自己,看这屋里的宁卿,见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已经悄无声息的将自己收拾妥了,便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宁卿道:“这样子走,只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虽然昨夜手下来报,展风颂只在开始的时候派了人手,后来便并未大规模寻找公主,不过如今非常时期,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宁卿心里却是有数,展风颂之所以没有大范围的搜寻,只怕是那玉已经到手上,而且明白那是块什么样的玉。展风颂绝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得了这样一件东西,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心里纠结不开,可这事qíng薛冷玉知道了也是无用,便也不打算说出来让她徒增烦恼。
薛冷玉昨夜见过了宁卿易容的本事,心里十分的佩服,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听话的在桌边坐下。随后见宁卿在一边拿了各种奇奇怪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琰,在她脸上开始涂涂抹抹的。
也没用多长时间,宁卿便住了手,一边在盆里洗手擦拭,一边道:“好了,这药不会对皮肤有任何影响,到时候再用另一种药水洗了,便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薛冷玉伸手在脸上抚了,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一扭头见屋里有镜子,赶忙跑了过去。
铜镜里,照出一张不甚清楚却绝对陌生的脸。那种在马路上一抓一把,丢尽人海再也找不到的脸。
薛冷玉不可思议的摸摸,再将脸皮拽起来一些捏捏,直到自己实在是发现不了任何问题,方才转了脸对宁卿笑道:“宁卿,你真厉害,这易容易的,连我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我还以为易容都是拿面具往脸上贴的呢。”
一直以来,薛冷玉便以为这个年代所谓易容是像电视里那样的,找个什么人皮面具的往脸上一贴,不用了再一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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