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边,有棵不知道是什么的大树。此时,树上开满了淡红色的花朵,微风一chuī,花辫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花树下的yīn影中,站了个白衣如雪的男人。
那花盘随着风轻卷,大半落在了地上,有一部分,却落在了宁卿的肩上,发上。
淡淡粉色的花辫,衬着素白修长的身形,更是显得玉树临风,万般风qíng。
用这万般风qíng来形容一个男人,也许是温和的有些过分了,可是此时宁卿身上所显露出的那种沉静优雅,却是让薛冷玉再想不到别的词。
薛冷玉从浴室里梳洗了出来,正用袖子抹着刚才没有擦gān净的水渍,忽然觉得这周围多了些说不出的气息,直觉的向四周看去,竟是在十米开外的那大树下,看见了静立着的那熟悉身影。
宁卿依旧如自己常见的那般面色平和,神qíng清宁。与薛冷玉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向她。
薛冷玉罚了一楞,不由的道:“你怎么来了?”
这地方,殊离不是说了极是妥当,不会有什么人找来吗?
薛冷玉那话说出口去,随即心里一紧。宁卿可是淳于女皇的人,虽然说什么也不会伤了自己,可和殊离却是各为其主,他既然寻到了这里,那淳于女皇必定不远。
宁卿伸手拂去肩上的花瓣,笑了笑:“怎么?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是”薛冷玉连忙道:“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只是.....”
薛冷玉心中,又怎么会没有宁卿的一席之地。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和殊离尽释前嫌,打算远走高飞,此时见了宁卿,不由得有些尴尬。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去面对
这个男人,她注定是只能辜负了
殊离为她,辜负了整个的江山,她只是为他放弃这一份感qíng,便是有一些遗憾,又能有什么办法
宁卿见薛冷玉如今已恢复了自己的面容声音,又见她此时一副舒缓自在的神qíng,便隐隐约约的猜出了大概
门本就没关,这幽静林中,更是一点声音都可以传的很远。虽然他们声音都不大,可是薛冷玉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殊离就已经听见了,没想到宁卿会这么快的找到自己,皱了眉便推门出去
随即见到了薛冷玉和宁卿迎面而立,那风姿英挺的男子,虽然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一些,却仍是玉树临风,俊逸不凡,站在花树下,那一树的芬芳都给衬得失了颜色
心中泛起一丝酸意,殊离大步走到薛冷玉身边,对着宁卿笑道:“宁兄,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地方隐蔽,原以为没有个三五天,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却没有想到宁卿的能耐,竟是这么快的便能寻了来
宁卿也笑了笑:“我并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担心长公主的安全,所以不得不来看看”
这个时候,殊离和薛冷玉之间定是将一切都说的开了,何况殊离这些年处心积虑,耳目众多,对薛冷玉的身份,定也是已经知道的清楚
殊离看着宁卿面上那笑,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虽然心里对他十分的抵触,可知道宁家世代对幕渊长公主的忠心,也由衷的感谢他那日在自己手上救了冷玉,心里终究存了一份感激之心,伸手与薛冷玉十指相握
:“宁兄,以后这世上,没有幕渊长公主,幕渊的国局,也不再有殊家威胁,这结果,却不知道宁兄能不能接受,不知宁兄可否放我们离开这纷繁乱世”
这话说的便是再明白不过,宁卿虽然面色如若,可心中却是苦涩难当
他知道自己出现的迟了一步,他唯一有机会的便是殊离的放弃,可rǔ剂,殊离却是宁愿放弃那有希望的天下,也不愿放了这女子
他是该为薛冷玉感到高兴的,她的那般坚持,那般辛苦,终究值得。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男人,终究也愿意为她无怨无悔,而一向冷酷的殊离为了她,竟是愿意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示弱的话来
面上那微笑,一如既往温和宁静。心里的酸涩痛楚,却是伴着无可掩饰的嫉妒缓缓散开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堆薛冷玉的心,不会比殊离差上半分,可是殊离能放开自己经营了多年的事qíng,能放开对前人的许诺,这一点,至少他做不到
见了宁卿神色如常,薛冷玉心中却是不安,不由的道:“宁卿,你该不会是女皇派来抓我们的吧?”
“冷玉”宁卿正了神色:“宁家使命,始终以长公主为重,你才是幕渊王朝。所以若是非要在你和女皇之间做一个选择,我无须挣扎”
最完美的结局,是他拥着薛冷玉坐上长公主的位置,从此荣华富贵,逍遥一生,可如今这qíng形,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事qíng
薛冷玉松了一口气:“宁卿,谢谢你”
其实她想说的是句对不起,因为宁卿为她做了这么多事qíng,便是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使命,可她又如何感觉不到宁卿的心意
宁卿笑了道:“冷玉,无论发生了什么事qíng,你都不必谢我。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qíng愿的”
薛冷玉实在不知道此时能对宁卿说些什么,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却是听殊离道:“既然宁兄愿意成全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
既然宁卿能够找来,那么淳于女皇也必定能够找来,就算宁卿是因为薛冷玉的原因放他们离开,那淳于女皇也必定不会对他手下留qíng,此时宁卿说了不会为难,那么早走一步,便多一些离去的希望
宁卿叹了口气:“你们只怕是走不掉了”
这一句话说的殊离和薛冷玉顿时变了脸色
殊离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宁兄,我不想与你动手”
宁卿的声音虽然依旧温和,却也带着淡淡的寒意:“殊兄,你是冷玉在意的人,我也不会与你动手,只是想要你命的人并不是我”
殊离空着的手,缓缓的握了拳:“宁兄,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宁兄释疑”
宁卿道:“请说”
殊离道:“我这地方虽不是什么隐蔽深山,可却也费了些心机,我的行踪也自认为还隐秘,却不知宁兄是怎么寻了来的”
“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宁卿道:“昨日晚间,皇宫里忽然飞进了一只白鸽,鸽子腿上系了个纸条,将你们这地方明明白白的写了清楚,女皇立刻便找了我去,却因这消息来得太过怪异而不敢贸然相信”
殊离听了面色越是难看,若真像宁卿所说,那他的人手里,必是出了内jian
宁卿道:“我得了这消息之后,心里也是惊异。好容易劝了女皇稍安勿躁,从长计议,自己却是不能再等,象众人瞒了消息,便先独自寻了来”
“那我们岂不是还有机会离开?”薛冷玉听的明白。这样说来,如今寻了他们的,只有宁卿自己,淳于女皇虽然知道了这消息,却是还要个一时三刻
“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宁卿道:“我在宫中这些年,女皇行事,我很是明白,她便是一时由我劝住了,用不了多久,必然便会察觉这事qíng有异,而那通风报信的人,很明显是想置你们于死地,若是看了幕渊宫中没有动静,或许会再有行动也说不定”
2010-4-2423:47回复
宁卿顿了一顿:“便是我想成全你们,只怕皇上,是必要除了你,带长公主回去的。你知道的,这许多年,皇上对殊家这股势力始终耿耿于怀,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寝。此时好容易有了你们行踪,你让她放了这手,只怕是不可能。”
久坐高位的人,是不会对别人轻信的。哪怕宁卿相信殊离可以为了薛冷玉而放弃自己所有的事qíng,可幕渊女皇绝不会相信。他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为了爱qíng而放弃江山的人。
因为在皇位这许多年,看了太多亲人成仇,清人反目,为了利益自相残杀,所以那心,一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知觉了。
殊离面上,并没有什么惧色,而是扭头看了薛冷玉:“冷玉,你现在选择,还来得及。若是跟我离开,这一路,我并不能承诺平安无事。”
自己这势力,这些年虽然充实了不少,可是此时在幕渊朝中和淳于女皇对抗,本就是胜负各半的事qíng。造反篡位这种事qíng,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的。何况自己势力中,如今又出现了告密之人,再带个不会武功的薛冷玉,到底能有几分把握逃离这是非,他也不敢说。
薛冷玉叹了一口气:“你只要承诺,这一路不管生死,你都不会丢下我,这就够了。”
“那是自然。”殊离点头:“生也罢死也罢,我在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就行了。”薛冷玉笑了笑:“我们走吧。”
或许这生命来的太过诡异,所以对死亡,薛冷玉也没有别人那般的恐惧。只要死得其所,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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