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答案,殊离也终究笑了笑,回屋拿了自己的长剑,将准备好的包裹覆在身上,再出了门,牵起薛冷玉的手,对这宁卿一拱手:“宁兄,但愿后会无期。”
宁卿点了点头:“保重吧。”有千万句想叮嘱殊离照顾好薛冷玉,可那是他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开口。
xing命攸关,殊离再不耽搁,抬腿便走。
宁卿忽道:“殊兄,我能单独和长公主说句话吗?”
殊离缓了一缓,松了手。他虽是极不愿薛冷玉和宁卿再有什么样的来往,可是却绝不会管着她的事qíng。这男人的一片深qíng,他也是能感觉到的,便是爱qíng绝不能相让,又如何能不动容。
薛冷玉犹豫着走向宁卿,殊离自觉地往林中走了几步。
看着这前些日子还在自己身侧安寝的女子,如今已是即将的自此一别,再不相见。宁卿面上,掩饰不住浓浓的不舍,想要伸手来拥了她入怀,却终究忍住。
“宁卿。”薛冷玉有些苦涩道:“你要保重。”她纵对他有心,也终究要辜负了。
纵使有千言万语,又如何说得出口,何况即是不能给他什么,又怎么能让他再多心。
宁卿笑了一笑:“冷玉,我想知道,我们这一别,也许再没有机会相见,你心里,会有我吗?”
薛冷玉勉qiáng笑了一笑:“宁卿,别这么说。等着事qíng过去了,我们还是能见面的。只是到时候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你身居高位,别看不起我才是。”
宁卿摇了摇头,柔声道:“冷玉,我只是想知道,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薛冷玉心里一惊,飞快地拽了他衣袖:“你放了我们离开,女皇会杀了你吗?”
她没有在这时局中经历太多,终是不能了解的那么透彻。知道宁卿放了他们,可却以为这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少了次立功的机会罢了,从未想过竟会连累他的xing命。
见薛冷玉一瞬间白了的小脸,宁卿心中终究不忍,淡淡道:“那倒是不至于,不过是办事不利,这段时间不受待见罢了。”
“那就好。”薛冷玉松了一口气:“你别吓我。”
宁卿笑了一笑:“若是我放了你们走,女皇便会杀我,那你还走吗?”
“那我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让你跟我们一起走。”薛冷玉想也不想道。
见薛冷玉那神qíng里,竟是有了丝无赖的模样,宁卿心里虽然沉重,却还是忍不住一笑:“冷玉,你也不怕殊离知道了,心里会不痛快。”
薛冷玉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他会不快,可是……宁卿,我不能对你有qíng,却又怎么能心里没你。”
恨不相逢未嫁时,便是理智上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没有可能,可这心里,却又如何能冷若冰霜。
“这便够了。”宁卿温柔的笑容,慢慢的在脸上扩散开来,终究是忍不住的伸指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随即收回:“有你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了。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他明白,她也无奈。就算自己想要将她留下,可知她又如何能舍得了殊离。
既然每个结果都难免有人会受伤,那么便该尊重她的选择。她心里有自己,这便足够了。
”快走吧。“宁卿在她肩上拍了拍:‘等这事qíng过去了,或许我们还能再见。”
再是不舍,也知道此处不能久留,薛冷玉点了头,在宁卿脸上再留恋了一瞬,便义无反顾的抽身离开。
宁卿站着没动,微笑着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林中,那笑意才慢慢从脸上消失,再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一阵微风chuī起,花瓣又飘洒了一身。
手掌伸出,一片花瓣正落在指尖。宁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女皇这许多年的铁腕心机,又岂是这么简单可以离开的。而自己在这局势中,又能做些什么。
两指捏着花瓣,轻轻用力,用淡红的花汁染红了指尖。
自己的宿命,便是如此吧,自找到了薛冷玉的那一天起,便不论这局势如何发展,难免要为了长公主而死。
这死,虽然是心甘qíng愿的,心中那点痛,却在这无人的时候,明明白白的无可遁形。一点一点的,如这花汁一般的将心绪染红。
刚才薛冷玉那话出口的时候,那痛的裂了千百道fèng的心,被一些感qíng慢慢的填满。便是必死的路就在眼前,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走了。
宁卿默默的站了一会,进了屋在屋里做了些手脚,随即向殊离他们离去的反方向行去。一路留下自己专门的记号。
若是他猜想的不错,淳于女皇找来,也不过是一时三刻的事qíng,若是能替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他们离开的几率,也要大上一些。
薛冷玉随着殊离离开,心里终究是不安,心里既不知自己这一行能走出什么结果,又有些挂记留下的宁卿。
脚步不停,这心里也是各种思绪翻涌,却又错综复杂,都理不出个头绪来。那疑惑又不能出了口,就算是殊离相信自己与宁卿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将心比心,若是他对什么女人这般的牵肠挂肚,自己心里必定不痛快。
殊离沿着一条小路,一路拉着薛冷玉前行。那速度在他自然不算什么,可放在薛冷玉身上,却也是急行军了。
小鹿心里被诸多事qíng塞得满满当当,根本就没有心思看周边的环境,只是一路随着殊离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那诸般的纷繁复杂终究是在心里乱如麻般的缠作一团,忍不住叹了口气出来。
殊离在前面停了一停,薛冷玉没有察觉,仍是往前迈步,一下子撞在殊离身上,被他揽着拥入怀中。
薛冷玉抓了殊离衣服站稳,不由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心qíng有些紧张,往四周看了看,却是见林子依旧深幽寂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怕你累了。”殊离道:“我们也走了两个时辰,离了有些距离了,我怕你身子吃不消,休息一会再走。”
不说不觉得,殊离这一说,薛冷玉还真是感觉两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顿时萎靡了下来。自己的身体虽然一向不差,可这样剧烈持续的运动,却也始终就有些吃不消。便是以前最引以为好的,这逛街一逛一天,也不是这般的疾走。
薛冷玉在殊离面前也没有丝毫的顾忌,听他说休息,便gān脆地在一棵大树边靠坐了下来,林中地上都是落叶,这几日又没有下雨,gān慡得很,倒是并不觉得脏。何况出门在外,薛冷玉也一向没有那么讲究。
殊离笑了一笑,便在她身边坐下,取了水过来,递给她喝了,自己再喝了两口,伸直腿在她身边坐了。
殊离将薛冷玉的两腿放在怀中,缓缓地捏着,一边道:“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殊离的力气不大不小,轻重适当的在有些酸痛的肌ròu上揉捏,薛冷玉舒服的眯了眼,道:“还好啦,只是没这么急的赶过路,有些不适应。”
“辛苦你了。”殊离叹道。便是不说薛冷玉那样的身份,就是她在薛家这些年的生活,也是被捧着宠着的,薛家再是艰难,也没有苦到她一分。可自从跟了自己,却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没有一天安稳的。
“现在和我说这个,不觉得生分吗?”薛冷玉抬手抚上那俊兔却有些削瘦的脸:“若是我有一丝不愿,早回去做我的长公主了,怎么会和你过这有一日没一日的日子?既然这是我的选择,你就再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安,有什么歉疚。要是这样说,你为了我放弃了争天下的机会,我这心里,也不好受的。”
看薛冷玉面上,那样的坦然,殊离竟是觉得这一刻,自己反而不如她看的开。不由的有些惭傀。
薛冷玉笑了笑道:“人生在世,总是有舍有得,只要能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这也就够了。为了自己所想要的生活,便是受了磨难,受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从初识起,殊离便知道薛冷玉是个很看得开的女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既不会盲目,也不会轻变。如今又经历了这许多事qíng,竟是觉得自己好久不曾再见她这样自在的表猜,心中一动,手上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拉在了怀里。
薛冷玉也就顺着力道半躺下,让自己的背靠在他膝上。舒舒服服的闭了眼,道:“我们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殊离收拢双臂,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你也不问问我们要怎么脱身?”
这一路行来,也没有听薛冷玉说过几句话,更不曾问过他们将何去何从。
“我对这地势又不了解,对这局势也不了解。”冷玉翻个身寻了更舒服的姿势:“又不怕你把我卖了,反正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就是水里火里,生里死里。殊离即是已为她丢了这一切,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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