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叔。”薛冷玉眉开眼笑,真是善解人意。不愧是殊离认为极为妥当的人。
辞了肖三回家,薛冷玉握着那小小的瓷瓶,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闪动的风景,心里时酸时甜。
找到一个可以如此深qíng以待的男人,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qíng。可是现实使然,这男人却又难免的要为了别人将自己放在危险当中。这提心吊胆,日日忧心的生活,却又是该如何。
可是便这么叫自己放,又如何能放。
按照薛冷玉的指引,马车缓缓在石墨村口停了,薛冷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将那小瓶小心的系在宽大裙幅的下摆里,自己掀开门帘下了车,礼貌的对车夫打了招呼谢了,便自己往回走。
想自己一个晚上未回,薛父薛母应该等的有些急了,薛冷玉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进自家,薛冷玉抬眼一看,脑中不禁猛地一热。
那是什么?
家门的篱笆前,拴着一匹白马。
薛冷玉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殊离还没走,眼中一抹惊喜,便差点欢呼出声,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随即却镇定下来。
不可能是殊离,便是殊离没走,也会直接来找自己,而不是又回到这里。
可除了殊离,薛冷玉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找到这里,转念一想,也许是薛父薛母的朋友,便自嘲的笑了笑,坦然走了过去。
开了院门,却见薛母站在院里往外观望。
“娘。”薛冷玉迎了过去:“家里来人了?”
薛母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压低了声音:“冷玉,你和慕容府里,是不是不有什么事qíng没结束?”
“慕容府?”薛冷玉奇怪了:“我跟慕容府没有什么关系拉?”
“慕容府的二少爷来了。”薛母向屋里看了看:“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了,好像心qíng不是很好。”
“慕容浩泽?”薛冷玉恍然大悟。原来来的人是他,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了,本来就因为殊离的离开而心qíng不好,再想到要和他周旋,哪里能开心的起来。
“是啊。”这几天的事qíng太多,薛母不得不担心:“冷玉,我知道你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可是……你看殊公子这样,如今又是慕容公子,你……”
薛冷玉跟殊离一夜未归,孤男寡女的,任薛母再怎么让自己没有想法,也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而沐王府和慕容府,是谁也得罪不起的啊。
薛冷玉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薛母自是开心,可是有了前车之鉴,她却实在不愿意女儿再管理些富贵之家有什么来往,何况慕容浩泽,还是慕容浩轩的弟弟。
薛冷玉笑笑:“娘,你放心吧,我跟慕容浩泽什么事qíng也没有,我会处理好的,你不必担心。”
薛冷玉再不说自己和殊离没有什么了,不过也不打算和薛母说他们之间的约定,薛母这样老实的人家,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事qíng,还不整日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薛母看了看薛冷玉,不知为什么,竟是一直揪着的心安稳了下来。女儿真的长大了,不是人长大了,而是心长大了。淡定从容,莫说是比其他女子,便是比寻常人家的男人,遇事起来,也还要qiáng上三分。
薛冷玉在院里跟薛母说话的时候,慕容浩泽便已经听见了,却没有起身。
薛冷玉又安慰了薛母几句,大步走进屋,看了慕容浩泽坐大桌边,纹丝不动的样子,面前,摆了一杯薛母倒的水,可是一口也没动,看来是碰也没有碰一下。而慕容浩泽坐着的姿势,也仿佛只是搭了一点在椅子上。
嘴角溢出一个冷冷笑容,薛冷玉径自在他对面坐了,也不抬眼去看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先慢慢喝了,方道:“慕容公子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gān啊?”
明显听出薛冷玉话中的不耐烦,慕容浩泽不禁皱了眉:“薛冷玉,不是你让我来的?”
薛冷玉放下杯子,轻笑一声:“慕容公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到底是我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这点,可很重要。”
慕容浩泽有一丝不耐:“薛冷玉,我人已经来了,你还要如何?”
薛冷玉也收了笑:“慕容浩泽,我不喜欢你的态度。若你坚持用这态度对我,那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在王府里,对着李沐忍气吞声,那是因为寄人篱下无可奈何。如今在自己家里,对着的又是似乎有把柄在她手里的慕容浩泽,她怎么可能示软让步。
昨日薛冷玉走后,慕容浩泽心里也是百般不解,想了许久,还是不相信薛冷玉敢于那么qiáng势,不过又不敢冒此风险,所以还是忍气吞声的来了。可没想到等了那么久,等回的薛冷玉,竟是这样一个态度。
慕容浩泽恨不得掐死对面坐着的女子,却只能苦苦压抑:“你想要我什么态度?”
薛冷玉看着慕容浩泽,用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表qíng,给了一个冷澈心扉的笑容:“慕容浩泽,我很奇怪,这事qíng,到底是我求着你,还是你求着我?”
薛冷玉说的如此直白,慕容浩泽的脸色一暗便要发作,却终究是有所顾忌,咬牙道:“好,薛姑娘,是我失礼了,请姑娘勿怪。”
“无妨。”薛冷玉道:“慕容公子愿意心平气和,那自然便好了。”
慕容浩泽那笑容,虽是明显的被bī无奈,却依然带着一种轻佻与无谓。
慕容浩泽道:“昨日姑娘所言,不知道可还当真。”
“自然当睦。”薛冷玉道。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从慕容浩泽嘴里套出话来,既然他真的找上门了,机会不可错过。
“那么薛姑娘此时,不知道可方便与我一行?”慕容浩泽压下怒火烦躁,更加多了几分花花公子的随和。
“也好。”薛冷玉应。这事也好早些了断,免得心里还记挂。
慕容浩泽起身:“薛姑娘请……”
这感觉,又像是昨日上大贺钱庄一样,又是明刀暗箭,你来我往。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小心应对。
薛冷玉也起了身,慕容浩泽道:“不知薛姑娘,想在什么地方?”
这问的虽然含蓄,可是薛冷玉是懂的。毕竟还有薛母在外面,他总不能问薛冷玉想葬在什么地方。
薛冷玉想了想:“你跟我来吧。”
昨日跟着展风颂上山的时候,隐隐记得有一处幽静的山地,山坳里,还有堆新坟,不如就在那里,即可以跟他说这便是自己所立,也不怕有人打扰。
“要出去?”薛母见两人都出了房门,十分担心薛冷玉又是一天不回。自从从慕容府回来之后,薛冷玉虽然xingqíng大变,可是在家待的时间,却真是不多。
恩。”薛冷玉道:“对了,小桃他们呢?”
不能说那么人走茶凉,殊离这才一出门,小桃小安便回府了吧。
薛母道:“小安买菜去了,小桃洗衣服去了,这两孩子真是勤快。”
这么说,薛冷玉便放心道:“我和慕容公子有些事qíng出去一下,中午回来吃饭的,你放心。”
和薛母打了招呼,薛冷玉也不和慕容浩泽多客气,领头便往外走。慕容浩泽虽然心里郁闷,可是看薛冷玉并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也只能跟在她身后。
慕容浩泽是个锦衣华服的花花公子,如今亦步亦趋的跟在薛冷玉身后,而且两人均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这qíng形,引得来往的村民纷纷侧目,小声议论。慕容浩泽面子上多少有些抹不开,脸色愈来愈差,薛冷玉却不当回一回事,神色如常。
这事qíng,似乎两人的地位换了过来,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人变成了薛冷玉,而忐忑不安的人,已经是慕容浩泽。
两人也不说话,一前一后的往山边走,慕容浩泽在女人面前一向是谈笑风生,神采飞扬的。不论是什么qíng况都能游刃有余。可是如今,确实想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薛冷玉的神qíng,冷淡平常,似乎心中对一切自有计较,却又不可捉摸。
薛冷玉的提议对慕容浩泽,其实是没有一点影响的,可是却怎么也不能让他安心。可能是因为事qíng进行的太顺利,所以不真实吧。
气氛沉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大半个时辰,薛冷玉仗着自己熟识记路,也不犹豫的往前走。
转进山里,基本一时没有什么人影。慕容浩泽实在忍无可忍,走快两步赶上薛冷玉,虽是不耐,开口却犹豫了一下,并不敢多恶劣:“薛冷玉,你的话,当真?”
“自然当真。”薛冷玉道:“若是不信,可以不来。”
慕容浩泽闷哼一声,走在薛冷玉身后,那声音里有不甘,有不慡,也有无可奈何:“薛冷玉,我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qíng,能让人有这么的转变。”
52书库推荐浏览: 茗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