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出相入将的,能换来泼天富贵的,能成就传世之名的,还是你手上这个。”
“师父总说,我适合星相,你适合阵法。要不,你看看,我究竟适合什么。”
宋钊抬手一指,宽袖迎着风,簌簌作响。他神色变得无比认真,说道:“你看好了。”
他话落,示意身边的士兵chuī起号角。
宋大郎瞳孔微缩,心中有擂鼓在振响,他紧紧抓住了栏杆。
战场中,秦锐的兵已化作三股,一股冲在中心位置化作圆阵。外围是铁盾围护,长矛从中间透了出来,慎密坚固。另两股则在圆阵后,化作一字长蛇,是为圆阵突击到一定位置,再在圆阵外包围。
这样留在阵中的士兵就会被由中心被分散绞杀,里外三层,里面的人根本就逃不出来。
宋钊当机立断,往左放了绿色的信号弹,位于左翼的将士化作了锥形,锥尖对准圆阵。右边得了huáng色的信号,化作了钩形,钩尖面向圆阵后的士兵。
锥形在冲击中不断被斩了尖,又会有新的尖锥重新形成,对准进攻的一处继续冲击。
宋大郎看着皱了眉,那钩阵应该列雁形阵为好,这样能有冲锋,能有两翼,能围包。
正是他觉得不妥之时,对面那个大圆形突然裂了一道口中,是曹俊良带着人直接拼杀开一条路。钩形的阵也开始动了,弯钩部分对着冲上来想包围的长蛇阵形冲击过去,长蛇阵就散了,而弯钩还在。
这……宋大郎看得心突突的跳。
那弯钩直接倒了回来,将冲散的士兵围到了圆阵前方。
这样是也是反包围,而且……圆形阵已开始涣散,这样的弯钩的包围有漏dòng,敌方的士兵都从两侧往外撤退。
对面的阵形是完全乱了,已方的锥形在冲散对方,两翼散开,朝两侧逃窜的士兵追击,弯钩继续从后方包夹回来。哪里人多,那钩子就朝哪里。
就好像农夫将一把麦秆聚拢,然后一刀搁下。
这样比雁形来得更能冲散对方,让对方的兵力无法凝聚。
宋大郎在震惊中去看向边的青年,有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又化作水雾,那双凤眼中都是笑意。
“所以,你如今还觉得师父偏心吗?”宋钊回头,束带飞扬,眼中的笑意亦飞扬。
他除了星相之术,还能会奇门兵术。
宋大郎望着他,唇角露了苦笑,渐渐地,那抹苦笑却又成了喜悦的大笑。
下方拼杀还在继续,瞭望台上,青年郎君心中的结如落在地上的雪粒,消融无形。
***
“赵文弘的人都长了飞毛腿!”安王从战场上下来,将头盔摘下,往桌上一丢,末了还呸了声。
那孙子撤得比兔子都快,后面用了火箭,bī得他们不得再冲前,只能收兵暂歇。
今日这样的冲击没能一举攻下,可惜了,起码要休整三天。
阮信然听到安王那骂人的话,脸上都是尴尬神色,站在那,有些无措。
是一位副将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坐,他才敢挨着坐。
即刻又有四名军医过来,给众人看伤。
曹俊良与温从言身上有着小刀伤,在冲锋时被刺到的,还有其它两名副将被箭烧到。
其它人倒没有什么。
宋钊与宋大郎从瞭望台下来,见众人状态都不错,也松口气。
虽然觉得今天是有些可惜。
“好了,大家也别丧气,他们地势好,我也不这也不过是多出万把兵力,攻不上去也是正常。能拿到第一波高地已经很不错。”
安王看出大家的气馁,安抚了声,又道:“把后面的三万兵力都调上来吧,蔚明他们也快能赶到了,赵文弘没有多余兵力从侧面再搞事。”
从姓秦的兵力来看,都城现在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了,他们还是要快。
众人都觉得可行,吩咐附议。
就在此时,外边有个小兵连滚带爬前来,喘着气惊恐地道:“殿…殿…殿下,王…王妃和郡主殿下到军营来了!”
众人还以为是敌方又在耍什么诡计,结果是王妃和郡主来了。
大家表qíng明显松口气,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
不对!
“她们怎么来了!”安王几乎是跳了起来。
宋钊也跟着站起来。
那小兵大喘两口气,说:“还,还有杨夫人……”
杨侯爷直接从椅子上就摔下地。
众人都不敢置信,安王三人已冲了出去。
外面雪越飘越大了,从雪粒子从了鹅毛大雪。安王三人一出帐,就被和着雪的寒风灌了一脖子,冷得打了个哆嗦。
不远处已有士兵簇拥着人前来。
赵暮染与安王妃搀扶着长公主,三个人都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安王三人忙上前,不约而且地道:“胡闹!”
“没有!”
安王妃与赵暮染直接瞪眼就吼了回去。
安王与宋钊皆被吼得心头一阵乱跳,抿了唇。
杨侯爷瞅着两个瞬间怂的男人,心中很不厚道地笑了声,还好他的妻子一点也不凶。
三人各自搀扶自己的妻子,杨侯爷刚扶上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突然挣开了他,一把就扑向安王。
安王不措,被扑得直接倒在地上,长公主拳头披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安王不敢反抗,只在那里喊:“阿姐、阿姐,我不是赵舜啊,我是赵承,赵承!!我是承弟啊!”
杨侯爷忙去将妻子扶起来,长公主一边打一边哭,宋钊拉着赵暮染离得远远的。
“染染你别着急,有父亲呢,伤不了岳父的。”
混乱很快平息,安王没伤着,盔甲上却全是雪和泥,有些láng狈。
“你没事吧。阿姐qíng况越来越不好,医工说没有亲人在身边,会更加不好,我们只能来了。”安王妃心疼夫君,给他拍掉身上的雪。
安王心疼的攥住她手,“别管这些了,凉。”说着将人带向营帐。
看热闹的众人忙缩了回去。
回到营帐,长公主又是因为qíng绪激动晕了过去,杨侯爷抱着人焦急不已,还好医工就在,即刻就给把了脉。
说是伤神过多,气血两虚,不能再任凭她qíng绪激动,会让身体承受不住。
杨侯爷听得神色沉了再沉,宋钊紧张地握着小妻子的手。
医工手上没有别的成药,只能先给长公主服了颗养神丸,杨侯爷抱着人回自己帐里。众人也跟着散去。
赵暮染想了想,还是要宋钊带着她到了杨侯爷那,将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杨侯爷得知妻子喊出儿子的全名,心中又喜又忧,但也知道儿媳尽心尽力,让她也快些回去歇着。
再回到帐内,赵暮染手都冻得发僵,小脸也僵着。
宋钊看得即心疼又生气,拥着她到火炉边上,将她的手捂到怀里。
“你好歹也来封信,我们好去接你,我们还拔了两回营,万一你们现在追来的时候正是失利的时候呢。”
“还是胡闹!”
宋钊嘴里斥着,又上上下下检查着,“你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赵暮染被骂得瘪着嘴,正想说什么,嘴里哎哟了一声,手就抱住肚子。
这一下可把宋钊吓得脑子嗡一声,忙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榻上转头就往外跑,想要去喊医工。
“回来!回来!”赵暮染知他是误会了,忙喊,“不是肚子疼,是…是宝宝动了一下。”
宋钊听着怔怔回头,下刻居然眼前发黑,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他扶额,一身冷汗:“小祖宗,你真要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80章
雪到了晚间下得越发的大, 军营外边的地面被一片白色掩盖, 风雪呼啸声中, 赵暮染缩在榻上却是睡得十分香甜。
宋钊让人在帐内摆了三个炉子, 就怕冻着小妻子。
赵暮染睡相仍是十分不好, 因着肚子渐大,她只能侧睡, 可缠着人睡的习惯就是该不来。
宋钊只能也跟着侧躺,一手帮她护着肚子,身上承受着她腿的重量,脖子也被圈着不能乱动。一晚下来, 赵暮染睡得无比舒服,宋钊却是全身僵硬。
天蒙蒙亮的时候, 宋钊就起身, 麻着手穿衣裳,好几回都没系上系带。
赵暮染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坐起来, 见他好像不便,让他靠近给他随手系系带。
“要出兵记得告诉我一声。”她说着, 倒头在被子里拱了拱,竟又是睡了过去。
宋钊看着上下jiāo错的系带,哭笑不得,只能拆了重新系好。
刚出了帐,冷风就直往脖子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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